父輩殺戮天下闖,兒女恻隐美名揚。
酆淑娴着急地不知所措,無奈之下找來婁雀的兩個丫鬟——沉魚和落雁,三人聚集在她的閨房内,門外一直站着兩名守衛,看着不讓公主逃走。
“婁叔父被抓了,你們知道了嗎?”酆淑娴見她們低着頭,也不說話,首先打破了平靜,問道。
落雁擡頭瞅了瞅沉魚,見她低着頭一動不動,知道她是害怕被責罰,主動回答道:“傳地滿城風雨,怎麽可能不知知道,可大王下令說,不準我們倆過問此事,更不能亂說,否則可能被頭的!”
酆淑娴看得出來他們有些膽怯,怕惹禍上身,可眼下,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隻有她們兩個,于是便問道:“婁右使平常帶你們不薄吧?”
她們一齊點了點頭,說道:“嗯!”
“如今他遇難了,你們卻袖手旁觀,貪生怕死,你覺得對得起他嗎?”酆淑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步步緊逼。
一直保持沉默的沉魚情緒很是激動,辯駁道:“我們不是貪生怕死,婁大人人在牢中,以我們倆的情況如何能救得他出來,縱然是去了,恐怕牢門也是進不去,白白送了性命。”
“隻要能就得了大人的性命,讓我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可是大王抓的他,我們也就是低等丫鬟而已,能有什麽法子?我懇求公主,救救大人,他是無辜的。”落雁說道動情處,兩眼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突然跪倒在酆淑娴的面前,懇求他的幫忙。
“公主,現在隻有你能救得了他,否則,以後可能就見不到大人了。”沉魚壓抑許久的内心瞬間迸發,聲淚俱下,也跪在酆淑娴的面前,兩人不停得磕頭。
酆淑娴見她們如此傷心痛苦,斷定她們是值得信任的,趕忙将她們二人攙扶起來,安慰道:“快快請起,咱們起來說話!”說着向她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說話小些聲,以防被侍衛聽見。
她們二人停止了哭泣,将臉上的眼淚擦幹,站起身來,眼睜睜地看着酆淑娴,等待着她的回話。
“我今日叫你們來,就是想請你們倆個幫忙救婁叔父的。”酆淑娴直言不諱地說道。
“我們?”沉魚和落雁二人面面相觑,想不起來他們能幫什麽忙,異口同聲地說道。
“對,就是你們倆,”酆淑娴看着她們猶豫不決的樣子,又強調了一遍,“你們新進來的,不曉得這裏的規矩,主家出事,丫鬟仆人是要連坐的!”
“公主的意思是如果大人出事,我們也是要跟着倒黴的?家裏還有年邁的父母,我們就這樣走了,他們怎麽辦啊?”沉魚和落雁立刻慫了下來,甚是害怕,說着漸漸露出哭腔來。
酆淑娴見其賢惠孝順,也不想把她們吓出什麽好歹來,安慰着說:“剛才不還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事兒真的來了,便哭哭啼啼,行了,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們活得好好的。”
沉魚和落雁已是案上魚肉,唯有按照酆淑娴的指示做事,方才有活命之機,朝她點頭稱是,于是酆淑娴便讓她們回去,不準離開房間一步,随時等候待命。
自從酆去惡下了禁嚴令,府中巡邏人員驟然增加,亭子走廊從不間斷,輪番巡邏。酆淑娴一旦走出房門,必然有人暗中尾随其後,爲了避免公主的反感,時常更換,縱然如此,她早就有所察覺,隻是不捅破而已。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去十幾天,酆淑娴閑悶在家,想去探望婁叔父,卻被門衛攔了下裏,更别說劫囚了。一日下午,她的貼身丫鬟蕊心将飯菜端到公主閨房,見她日日焦躁不安,食不下飯,形體日漸消瘦,隻得勸慰道:“主子,您多少吃點飯,看您這幾天都瘦了好幾圈,若是大王回來,少不得又得責罰奴婢!”
酆淑娴原本對她印象挺好的,可經曆幾次背叛之後,便不再相信她,什麽事情也不願對她講,因怕她偷偷報告給父王,曾想過趕走她,但那樣無異于将她殺死。城中奴役不得侍奉二主,離開主人便會被處以死刑,唯有侍奉酆去惡的人,才有二主的可能,酆淑娴考慮再三,隻得忍了,并未追究其過錯,隻是對她防備的嚴密,聽到她說的那些關心的話,就覺得惡心,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出去,我的情況,我自會跟父王解釋,你就說不知道就行了。”
丫鬟蕊心吓了一跳,退了下去,走到門口時,又聽到公主貼心地安慰話,門開半扇,手僵持在那裏,突然又将門關上,轉身低聲說道:“聽說大王和梅右使前些日子出了城,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酆淑娴驚訝地看着她,不敢想象這些話是從蕊心嘴裏說出來的,感謝道:“蕊心,謝謝你!”想不到她竟然冒着生命危險,說出父王的行蹤。
“奴婢曾經對不起您,主子非但沒有追究,反而處處護着我,留下了我的性命,也保證了家人的平安,如今我也沒什麽可顧慮的,縱然是死,我也好報答公主的恩情。”蕊心真情吐露,感人肺腑。
“事情都過去了,況且那些事情你不做,還會有别的人來做,你也不要有什麽愧疚,”酆淑娴心地善良純潔,感動地熱淚盈眶,安慰了她幾句,又說道,“我現在出不了門,想救婁叔父也沒有辦法啊!”
蕊心突然走到酆淑娴身邊,耳語一番,隻見她笑容滿面,點頭不止。
“好,想不到你平時悶不做聲,蠻聰明的嘛!”酆淑娴嬉笑地指着她,轉眼又有些顧慮,問道,“可事後你怎麽辦?父王發現你會沒命的!”
“我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還不是靠主子一句話?”蕊心自信滿滿地說道。
“什麽意思?”酆淑娴聽得有些糊塗。
“您隻要将我打昏,捆起來,大王也就不會追究我的責任,我以後還能好好地侍奉公主。”蕊心說道。
酆淑娴一拍桌子,大叫一聲好,喜不自禁。
“主子,您且安心吃飯,我将沉魚和落雁她們叫過來。”蕊心說道。
待她離開之後,酆淑娴瞬間坐不住,來會在房間内走來走去,分析着蕊心的策略,越想越覺得是個妙計。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已有些日子沒有好好吃飯,食欲突然大增,一會便将桌上飯菜席卷一空,平常這些吃膩地飯菜,此時卻猶如人間美味。
沒過多久,蕊心帶着沉魚和落雁來到公主的閨房。
“有件事要你們去辦!東西門附近不是有柴房嗎?”酆淑娴沒有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沉魚和落雁點了點頭。
“翌日亥時,你們在柴房放把火,越大越好!”酆淑娴說道。
她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放火燒都城,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況且還是燒公主自家的房子,以爲聽錯了,沉魚開口問道:“爲什麽要燒柴房,萬一起風,周圍的房子都燒了怎麽辦?”
“想什麽呢?柴房周圍都是空地,哪得起多大的風?你以爲房子紙糊的?”酆淑娴訓斥了幾句,便囑咐道,“先在西門柴房放火,火勢起來了,你就在府中大喊着火了,等人聚齊西門之後,你們再偷偷地将東門柴房點着,再吆喝一番,而後即刻回到我這裏,懂了嗎?”
“懂了!”沉魚和落雁遲疑了一下,做下此事已然是死罪,不做的話恐怕也活不過明天,無奈地相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
“蕊心,明天廚房放巴豆粉之事就靠你了。”
酆淑娴對蕊心說道。
“主子,您盡管放心!”蕊心答道。
“明天晚飯,你們來我這裏吃,然後再分頭行動。”酆淑娴對沉魚和落雁說道。
一切安排妥當,不惜府中放火,隻爲明天救得婁雀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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