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步如飛神附體,悄無聲息無影蹤。
話說武虎将零命引到深林之中,一路上惡語相加,穢言挑釁,激得他勃然大怒,緊緊地跟在武虎身後,起初不時地等等他,後來行至一片荒林之後,便使個脫身的伎倆,早早返回芸香閣。
見到柳芸香已昏迷不醒,歪倒在牆角,武虎剛才行走得着急,累得渾身大汗,此時停下來歇息,汗水結成一層薄薄地霜,猛然間覺得渾身冰冷,凍得渾身直打哆嗦,于是将她抱到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才覺得暖和了些。
柳芸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發燙,高燒不退。武虎給她灌了些湯水,依舊是昏迷不醒,幾次想撇下她一走了之,可生性善良的他每一次都決定再等一刻,暗自發誓:隻要她醒過來,立馬走。可憐的她最終還是醒了,難受得不停地搖頭,武虎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很燙,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謾罵聲,他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一看,零命戴着鬥笠在後院踹那些死去的屍體,不時地補上一刀,以确定他們已死。
武虎見了兩腿吓得直打顫,麻利地收拾了點有用的物品,順便帶上了一壺酒,打好了包裹,扛起柳芸香向前門走去,走到一隻腳剛踏出門口時,突然啪得一聲,他回頭一看,門旁一個花瓶被柳芸香的腳打碎在地上,苦囊着臉,拍了幾下額頭,說道:“哎呦我滴媽,這是要死在這兒啊!”
“誰?不要走,看你能往哪兒跑。”後院傳來零命叫嚷地聲音。
武虎早就吓破了膽,扛着她沖出門外,撒了丫子地飛跑,身上的負擔重些,跑得也就沒慢了,眼看零命在後面追,距離越來越近,暗想道:大路雖好走,可體力難支,隻有走小路,才有生還的機會。于是武虎撇開大道,向森林了沖了進去。
零命在後面緊追着,眼見就要追上他們,隻見他又要舊計重施,從懷中取出梅花樣式的暗器——梅花刺,周邊是密密麻麻的小型劍刃,擲向武虎。
武虎尚未沖進林中,屁股好似被劍戟戳了一下,哎呦叫了一聲,暗道不妙,伸手拔下來一看,不曾料到他竟然如此卑劣,使用暗器,他将暗器揣進懷裏,強忍着疼痛,單手爬樹如履平地,手腳好似長在樹上一般,不論何種姿勢都不會跌落下來,不一會便到達樹頂,在樹頂上方飛來跳去,如猴子玩耍,将零命甩地遠遠的。
此次不似前番,行得遠了些,突然沖出三隻老虎,月牙狀站在零命的面前,他雖然不懼一隻猛虎,但三隻恐怕他還是有些應接不暇。武虎漸漸地聽不到零命追趕的腳步聲,相反聽到地是他慘叫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這靜谧地森林裏。武虎打探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便将她放在一棵數十人難以合抱的大樹之上,并找了些樹枝在岔口處爲她搭了不不太大的木房子,太大容易被地面的人發覺,僅容得下她一個人,好似一副棺材,并用樹皮裹在外面,爲其遮風擋雨。
武虎将她放到裏面,拿虎皮大衣裹好身子,高燒持續不退,焦急萬分,可方圓數十裏根本沒有人家,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發燒的時候,娘親便用酒給自己擦身降溫,他猶豫了一下,雙手合十,對着柳芸香拜了幾拜,說道:“武虎非有意輕薄,實乃救人之命,得罪了。”
拿出了那壺酒,武虎自己先喝了兩口,一是暖暖身子,二來壯壯膽子,雙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滾燙的臉,當機立斷,親自把壺裏的酒一點點地擦在她的身上,事後,他爲她蓋好衣服,便下去了。
武虎從未離開,一直在不遠處守衛着她的安危,時至中午,依舊看不見太陽,天空越來越黯淡,他的肚子也有些不安分,叫個不停。于是便想出去找些野味充饑,天氣寒冷,很多動物都會冬眠,很少有出來獵食的,縱然有,也是那些餓的抗不住的老虎獅子,武虎不敢離開柳芸香太遠,怕她醒來無人照管,隻是在附近查探,直到酉時才打了兩隻野兔,便生了火在樹下靠着。
“啊……”突然樹上傳來柳芸香凄厲的慘叫聲。
武虎猛地一驚,以爲發生了什麽事情,蹭蹭蹭地爬了上去,見到她用衣服擋着身體,一臉驚恐地樣子,忙安慰道:“沒事,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我沒死嗎?”柳芸香以爲自己被零命殺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正地活着。
“趕緊把衣服穿好,放心,你還活着,沒死!”武虎一邊督促着,一邊轉過臉不敢直視她。
“啊……”柳芸香拿開衣服,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意思不挂,驚訝地又叫了起來。
“又怎麽了?”武虎轉過頭,将她看了個一覽無餘,羞紅了臉,急忙閉上眼,望向别處,不停地解釋道,“我不是有意這樣做的,實在是剛才情況緊急,你又發高燒,我如果不脫了你衣服,爲你擦身,恐怕你性命難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倒是說句話啊……”武虎唠唠叨叨地沒完沒了,見聽不到她的答複,張開眼一看,她已傳好了衣服,坐在自己的的對面,并沒有生氣,一副無所謂的神态,手裏拿着自己的虎皮上衣。
武虎接過衣服披在身上,又問了一遍,說道:“你真的沒有生氣?”
“沒有,另外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柳芸香滿臉堆笑,突然嗅到一股肉香味,便問道,“哪有肉吃?我餓了!”
“有有有,壞了,快烤焦了,我的肉诶。”武虎見她沒有追究,心裏自然是欣喜萬分,想到樹下正在烤着的兔子肉,不等她跟上來,便跳了下去,柳芸香見狀也跟了下去。
武虎拿起一隻野兔看了看,說道:“還好,烤的剛剛好,外焦裏嫩非常美味,你嘗嘗?”說着便将那隻遞給了旁邊的柳芸香。
柳芸香接過來要了一口,點了點頭,說道:“烤的不錯嘛,這手每個十年八年練不來吧?”
“那是,我這可是三十年的功夫,十年八年怎麽可能有這等水平……”武虎聽了高興地笑了起來,信心滿滿地說着,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戛然而止。
“如此說來,你不是什麽公子哥,應該是山中獵戶。”柳芸香仔細一想,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斷。
“是!”武虎并不打算隐諱什麽,便将救婁雀以及年親被殺之事,跟她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沒關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柳芸香好言安慰道。
武虎知道這是安慰自己的話,雖然不盡真是,但是他選擇相信,隻有相信才能看到明天的希望,誰養自己技不如人,突然想到零命,便問道:“那個零命是誰?爲什麽要殺你?”
“行走江湖那麽多年,積攢下了不少恩恩怨怨,偶爾有些人上門報仇,也是正常,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暮色降臨,遠處傳來狼地嘶吼聲,響徹雲霄。他們二人吃完晚餐,坐在火堆旁烤火,沒有什麽共同話題可聊,安靜地可以聽見木頭噼噼啪啪的燃燒聲。此時的柳芸香越來越覺得不安,不明白武虎爲什麽這麽做,便問道:“我那麽想殺你,你爲什麽還要舍命救我?”
“因爲你曾經救過我的命,不管你之前做了什麽,我并未死在你的手下。”武虎不假思索道。
“你會負責嗎?”柳芸香突然問道。
武虎不明白什麽意思,突然想到擦酒之事,滿口答應道:“我會負責到底,不管你之前做了什麽,我都願意爲自己的冒昧承擔應有的責任。”
柳芸香沒想到他還是個性情中人,做事光明磊落,内心不免爲過去的事情懊惱,對他充滿歉意,忙說道:“對不……”
武虎突然捂住了他的嘴,示意她不要講話,用雪掩埋火堆,如臨大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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