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援助惹心寒,良心盡泯空感歎。
知一分說一分,非癡即傻,知兩分說一分,心明眼亮,知一分說兩分,彌天蓋地。活在世間,身不由己,有時候縱然不喜歡也隻能接受,不是不可以接受,隻是不接受所帶來的麻煩更多而已,人生來趨利避害,區别在于距離利益的距離與其大小。
且說沉魚落雁兩個丫鬟,乃是酆去惡爲賞賜婁雀馭馬之功,特意挑選民間美女進城,數百之衆選得二人,賜名沉魚與落雁,待他歸來之日,大擺筵席,爲之接風洗塵,趁酒迷心智命二人作陪,以給他意外的驚喜。
此時再酆去惡等人看來,最是稀松平常,昔日無才無德又無能,單身漢子一條,過得日出難見日落,家境窘迫,寅吃卯糧不爲最,壯年生欲苦難遂,偶入煙花柳巷,享世間雨雲,眷戀不願離去,押宅當寶,日日笙歌燕舞,夜夜酒醉色迷,沉迷青樓半月餘,來時威猛壯漢一個,此刻羸弱窮鬼一條,錢财浪蕩地幹幹淨淨,一個銅闆都沒剩下,被店中夥計如死狗般丢棄路邊。後來得勢,酆去惡便以色字爲好,結下的兄弟亦是以此爲介,彼此并不介意,所以三妻四妾隻是名義,宅院中供使喚的丫鬟不計其數,一如粗活奴隸,一如細活奴隸,個中情由,不便細表。
當下婁雀不再提及此事,其他人也覺得他隻是礙于情面一時間難以接受,處的久了也就好了。
且說這絕雲骢,性情剛烈,由不得馬夫牽扯,隻見一名侍衛慌裏慌張跑來報知,說:“啓禀酆爺,衆人近不了那馬的身,踩傷踏死已有十幾人,還有一個被活活咬死,馬夫門将它圍在中間,不敢上前。”
酆去惡見咬死了人,身心掠過一絲驚涼,但又不願被婁雀小瞧,佯裝憤怒地說道:“沒用的東西,一匹馬都牽不走,來人,拖出去剁了!”
婁雀自知其絕雲骢的性格,向前走一步,說道:“且慢,酆爺,容物說一句,絕雲骢實非尋常野馬,受不得刺激,性情殘暴,即使山中猛虎截然懼它三分,還是我親自将它帶到馬場,免得傷害他人性命。”
酆去惡想親自去看看,聽到那番話,有些怯意,便準了婁雀的話,後衆人也随着去了。
那邊侍衛引路,領着婁雀來到禦馬所,婁雀走進所門,見衆人裏三層外三層将絕雲骢圍得水洩不通,不停地收縮。侍衛大喊一聲,衆人閃出一條大道,婁雀見絕雲骢渾身鮮血,嘴角滴着腥紅的液體,蹄下橫躺着數十條屍體,血肉模糊,不時地朝人群虛晃地沖一下,吓得衆人連連後退。
絕雲骢的行徑幾近殘暴,肆意地荼毒生靈,濫殺無辜,婁雀對其失去理智的行爲感到不可思,走到它身邊隻是看着它,眼神裏充滿了失望。絕雲骢察覺到異常,當它看到婁雀的一刹那,晃着頭看着他,眨巴着雙眼,不停地摔着馬尾,好似再向主人認錯撒嬌,可衆人以爲它又要攻擊,紛紛向外躲開。
婁雀走上前,一躍而起,落在馬鞍之上,扯了一下缰繩,絕塵而去,直奔狩獵林,須臾間,來到狩獵林入口處,見衆人騎馬等候,便下馬參拜。
“酆爺!”婁雀拜道。
“好一匹絕雲骢!通身寶綠色,無一根雜毛,絕對純種,”酆爺跳下馬,走到絕雲骢前,撫摸着馬身,轉身問道,“我可以上去試試嗎?”
“可以!”婁雀話音剛落,絕雲骢不安地騷動起來,他高聲訓斥道,“安靜點,不得無禮!”絕雲骢瞬間安靜下來。
酆去惡見婁雀将絕雲骢馴服地服服帖帖,便更加贊賞他,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婁兄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絕雲骢隻是靜靜地站着,酆去惡扶鞍上馬,接過缰繩,嗖地一聲,如一縷青煙消失在眼前,衆人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上四個蹄印,完全被震撼了。
婁雀見狀,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那絕雲骢有些反常,平靜下爆發總是招來禍患,扯過一匹馬,駕着追了過去。梅七雪頓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擔心酆去惡的性命安慰,揮鞭也跟了上去,其他人不明所以,以爲狩獵已經開始,歡呼尖叫着向前沖。
衆人在林中策馬揚鞭,沿路追随,隻是路面沒有任何馬蹄的腳印,隻能漫無目的搜尋,不一會兒便迷失了放向,衆将士漸漸意識到情況發生了變化,酆爺可能出事了,不由自主地叽叽喳喳地議論起來,各有各的想法。
梅七雪見四面荒蕪,自己壓根就沒看到酆去惡奔向了那個方向,毫無章法地尋找,隻會誤事兒,保不齊自己一會兒也得給摸丢了,酆爺一走,眼下便是梅七雪說了算,于是揮手示意衆人停下來,原地呆着,他來到婁雀面前,低聲說道:“酆爺丢了,該怎麽辦?”
婁雀也是蠻擔心的,被他這麽一問,心裏就更慌了,思忖着,絕雲骢殘暴血腥,若是将酆爺丢下懸崖,投入天葬湖,馱到沒人地兒給咬死了,被衆人發現時,會有性命之憂,隻得說謊道:“梅兄不必多慮,絕雲骢素來狂野,受不得約束,突然見到寬闊無垠地狩獵林,自然是如魚得水般肆意地狂奔一番……”
“不會出什麽事兒吧?”語氣平和,卻深含拐彎抹角,曲徑通幽的意思,梅七雪一直懷疑他,認爲他沒有真才實學,隻不過時運比較好,偶得寵幸而已,不久便會失去光澤,貶爲庶民,今日之事正中下懷,竊以爲是其故意所爲,雖無故意之證,但萬不可讓其逃脫。
話說着,屠龍也湊了上來,不知其在說些什麽,眨巴着眼望向林子深處,說道:“你還真别說,别看長得跟犀牛似的,跑得比鷹飛得還快,怪不得酆爺那麽重視你。”
“爲酆爺效力,自當竭盡所能,豈能貪圖回報!”婁雀俨然一副不喜功名的表情,惹得屠龍拍手叫好,他一笑作答,看向梅七雪,說,“酆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什麽事兒!我們且在此地等一等,沒準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回來。”
梅七雪不置可否,可眼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等可以但不能所有人都在這裏,便說道:“也好,隻是諸位難得出來一次,閑在此處,還不如讓他們去松松筋骨,屠大人,你先領着他們去近處狩獵!”
屠龍亦有兩年未有騎馬狩獵,今日前來,便是爲狩獵而來,隻是酆爺騎馬遁去,尋不見身影,即使梅左使有心放行,心裏也不免嘀嘀咕咕,說:“酆爺歸來怎麽辦?”
“我自有方法,途中如果有酆爺消息,早些回來報知,你們去吧!”梅七雪表面是讓他們狩獵,實則是讓屠龍帶着衆人尋找酆爺的蹤迹。
屠龍吃下定心丸,可未曾理解其深層次意思,隻是招呼衆人拿起弓,背上箭囊,策馬揚鞭,歡呼着狩獵去了,隻留下婁雀和梅七雪二人。
轉眼間,兩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兩人左右等待,隻是不見酆去惡回來,等得梅七雪火急火燎的,婁雀不時地望向道路盡頭,焦躁不安,來回晃蕩,越來越意識到危險,唯恐赤雪靈鬼迷心竅,做出一些是非來,屆時莫說爹所吓得命令無法完成,自己小命恐早已西去也!
晴空萬裏,落葉紛飛。突然地下傳來撲蹬撲蹬的馬蹄聲,婁雀趴下身,耳朵貼緊大地,
将那馬蹄聲聽得一清二楚,高興地對梅七雪說道:“梅兄,酆爺回來了!”
梅七雪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根本沒見人際蹤影,看着婁雀,忙問道:“人呢?我怎麽沒看見!”
“我聽見了馬蹄聲,就一匹馬,肯定是酆爺回來了!”婁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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