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虎瞬間睡衣全無,一個機靈滾床而起,踢拉着鞋子,匆匆穿上衣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細細的門縫,依稀看到婁雀關門的身影,她内心充滿了好奇和驚訝,心想剛才不是睡着了,怎麽放屁的功夫酒就醒了呢?覺得有些蹊跷,提上鞋子,見他走的遠些,便偷偷的跟在後面,想看看他到底做什麽。
婁雀在前面走廊行走,穿過花園亭子,一路向後院走來,在一處亮着燈的房間停下了腳步。赤虎躲在臨近廂房側面,擔心他有所察覺,隻得離得遠遠的。他見衆人已入睡,四下裏靜悄悄的,便從懷裏抽出一把匕首,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亮光。
躲在背後的赤虎看到他拿着匕首,心弦緊繃,一股血腥的場景沖上心頭,此處是曹靜蓮小姐的閨房,疑是因诽謗之事懷恨在心,欲殺之以洩心頭之恨,想到此處,她揪心不已,定要阻止他做這樣的蠢事。
隻見婁雀舉起匕首在窗紙上戳了個洞,向裏面看了看,又将匕首插進門縫,上下晃動,門是虛掩的,于是将門輕輕地推開一條縫,瞥了進去,重新将門虛掩上。
赤虎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前,透過剛才婁雀打好的洞眼向裏望去,結果果然不出所料,她看到婁雀右手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地朝曹靜蓮的床榻走去。這下赤虎慌了,不知如何制止他的行爲,隻得故意大聲地咳嗽一聲,見他猛然回頭,赤虎趕緊跑到牆壁後面躲着,偷偷地望見婁雀拉開門,站在門口張望,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象,伸手敲打了幾下腦袋,便又回到房間。
略施小計無用,得出大招才行。赤虎迅速沖到門口,推門而入,見他手拿匕首直愣愣地站在床邊,驚恐地看着自己,知道他要殺人,隻得戳破這面薄紙來制止他的行爲,遂大聲問道:“你爲什麽要殺人?”
婁雀方才吓得腿腳發顫,回頭看見赤虎,大噓一口氣,疾步走到她身後把門關上,示意他小點聲兒,以免招來其他人,說道:“虎妹,你小點聲,你這咋咋呼呼的,引來别的人我怎麽解釋啊?”
“咋?你還想偷偷摸摸地幹?”赤虎對他當下的行爲很是不滿,從未料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言辭中帶有怨恨之氣,說道,“也是,這事兒是得偷偷幹!明目張膽地也沒人能做得出來啊!”
“行了,什麽跟什麽,亂彈琴,”婁雀見她胡亂說話,便講了幾句混話,突然看見自己手中的匕首,再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的曹靜蓮,頓時如醍醐灌頂,冬天穿褲衩,通身清醒,解釋道,“哦哦哦,你誤會了,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
赤虎不等他把話說完,閃電式奪過匕首,擺弄着,故作驚訝狀,道:“吖,還有人拿着匕首三更半夜出來救人的,我知道前些日你受了屈辱,但那事兒完全是她父親的責任,與她沒有任何關系,隻求主人别傷她性命。”情到深處,她不由得跪了下來。、
婁雀被她這一番話深深地感動,隻得将她扶起來,坐在椅子上,說道:“容我慢慢解釋,首先,匕首不是用來殺人的,并且我也沒有理由要殺她,再者,我是來救她的,我需要她幫我洗白冤屈,這樣你能否理解?”
赤虎若有所悟點點頭,轉而看着匕首,又問道:“你又不是大夫,怎麽用它救人?”
婁雀伸出左手食指,右手食指在上面劃了一道,微笑着對她說:“我的血液或許能讓她清醒。”
赤虎聽他這麽說,内心更加緊張,右手将匕首抓地更緊,不願丢開,表情暗淡。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婁雀以爲這樣講她就會支持自己,卻不成想她如此不樂意。
“沒、沒有!”赤虎回過神來,說話有些心不在焉,臉上有些苦澀的笑容,看着婁雀,繼續說道,“可血液的流失對你的危害很大,可能透支壽命。”她最大的顧慮并非此,而是倘若曹靜蓮喝了婁雀的血液,便會終身跟随他,那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結果。
婁雀對此很坦然,從赤虎的手裏拿回匕首,笑着說道:“所以呢,我隻有在晚上行動,才能不讓别人知道我的血液有這樣的功效,若是人盡皆知,我恐怕壽命會更短。”
赤虎想來想去,依然覺得不能讓婁雀以血液救她性命,隻能用别的東西代替,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讓主人失血,而且還能令她清醒。”
“如此最好,需要多久?”婁雀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血液是否能使她清醒,故而半夜試探,卻不巧被赤虎撞見,見她爲了自己安危,勞心費力,甚是感動。
“一日足矣!”赤虎爽快地答道。
當夜兩人定下口頭約定,赤虎明天晚上若拿不出良藥,便不再阻攔婁雀。婁雀不知其爲何阻攔,其原因遠不止她說的那些,但具體還有什麽原因,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皆說女人心思缜密,邏輯混亂,感情細膩,任何事情的決定飽含錯綜複雜的緣由,合理不合情,合情不合理。
翌日天明,蕭翠翠早早地前來服侍,但婁雀昨晚沒休息好,清晨仍覺得有些疲憊,隻得将她打發走了。晌午時分,屠龍前來辭别,直說酆爺臨時有事召他回去,故來詢問是否同行。婁雀心系曹靜蓮,想多留些日子,待她清醒後再起程酆都城,遂以身體不适爲借口暫留些日子。
屠龍欲留下蕭翠翠侍奉婁雀,卻被婁雀婉言拒絕,便隻好将她帶到酆都城。婁雀同曹鎮守少不得擺宴踐行,直送出城外三裏路,依依惜别。
且說赤虎昨日許下諾言,尋方解救曹靜蓮,在外奔波一日,風塵仆仆,暮色方歸,門衛見了,閃到一邊,不敢阻攔。她直奔婁雀卧房而來,推門而入,見他坐在那裏看書,走到他的面前,從懷裏取出一個薄薄的包裹,丢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說道:“磨碎,熬成湯,喝下即可。”
婁雀見她橫沖直撞,氣勢洶洶,可見此物得來不易,打開一看,裏面隻有幾根草,葉子似柳,邊角有毛茸茸地白色針刺,纖細柔軟,看着與平常的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遂問道:“就這些便可治好她的病?”
赤虎點頭頭,說道:“九死還魂草,雖不至于起死回生,但可救人于死亡邊緣。”
當下令小琴将九死還魂草,熬制成湯藥,一勺勺喂給曹靜蓮喝下,過了約半柱香,曹靜蓮漸漸蘇醒,曹鎮守見昏迷的女兒醒了過來,對赤虎感激涕零俯首參拜,然而赤虎隻是一笑置之。
“她目前隻是恢複意識,暫時還不能說話,需要調養一段時間。”赤虎見衆人不停地問曹靜蓮話,隻見他眼睛不停地打轉,淚水打濕臉龐,就事不見她張口說話。
爲了早日看見女兒康複,曹鎮守日夜守在她的身邊,全心全意地照顧她,不理政務,也不出宅門。看着女兒靜蓮的氣色逐漸好轉,就像是看到成長的孩子,眼神中透着期,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四天的傍晚,小琴服侍曹靜蓮進食,突然聽到她開口說話。
“小琴,有點燙!”曹靜蓮突然推開小琴手裏的勺子,說道。
小琴聽到她說話,笑開了花,放下碗,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說道:“靜蓮姐,你終于會開口講話了,老爺都急死了。”說着,眼淚不争氣的留下來。
曹靜蓮笑着爲她擦拭淚水,安慰道:“你哭什麽啊?我這不是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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