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想,容妃之所以還能如此尖銳和嚣張,是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不軌行爲其實早已經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可是站在她身後的那個太監卻是清楚的,眼見着容妃還不知死活地主動挑釁,他的一張臉霎時就白了,全是阻止不及的緊張。
雲七夕心中冷笑,自己已經踩在了刀刃上還不自知,還在不停地蹦跶,看來是皮太厚了,還感覺不到疼。
容妃的話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雲七夕的身上。
惠妃滿臉期待,青黎質疑地盯着雲七夕的腹部,隐有不甘。
有了?有個屁!
大姨媽都還沒走,怎麽可能有?
“七夕,你真的有了?”
“母妃,沒有!”雲七夕低聲回答。
話落,單連城已經一把将她攔腰抱起,大步離開。
回去的馬車上,雲七夕無力地靠在單連城的懷裏。
“快點!”他沉聲催促着駕着馬車的戈風。
“是。”戈風應了一聲,馬鞭響亮地甩在馬屁股上。
可馬車一跑快,就颠簸得厲害。
“不要,太快了我想吐。”雲七夕小聲說。
單連城忙地又道,“慢點!”
戈風一愣,立即又放緩了速度。<>
“怎的仍是不見好?”單連城那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解開她的衣服,手伸到一半,不知怎的又頓住了,有些無奈地說道,“七夕,我的手是冷的。”
明白過來的雲七夕心裏一暖,轉過身靠在他的肩上。
“沒事兒,我告訴你,這種事對女人來說是很正常的,是女人都該經曆過,隻是輕重的區别。”
“别說話。”他能感受到她說話很吃力,用她自己身上的大氅同時将她裹住。
今晚的永和宮,是皇宮裏最亮的地方。
張沁雪的蓋頭已經挑開,她靜靜坐在床邊,低着頭,不時偷瞄一眼靜坐在桌前的單景炎。
已經一個時辰了,他似乎沒有打算過來睡覺的意思。
“先前聽宮女說七夕身體不舒服,她怎麽了?”張沁雪試圖打破這種安靜。
可悲的是,她要用七夕這兩個字去喚起他的注意。
單景炎未回頭,說道,“她是不舒服,我也不知她是怎麽了?”他的語氣裏很明顯聽得出一種擔憂。
“怎會呢?起先我見到她不還好好的?”張沁雪的擔憂也是真的。
單景炎未回答她,隻是望着某處出神。
直到那一對紅燭被風吹得搖曳得厲害了,他的思緒才回了現實。
他似乎醒悟過來,今天是他成婚的日子,這裏是他的新房,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他起身,一步步朝床邊走來。
看着那緩緩接近的身影,張沁雪低着頭,紅着臉,有些緊張。
單景炎盯着她,略有愧疚,“是我對不起你,我的心可能暫時無法接受你。”
心裏抽痛一下,張沁雪一臉平靜地擡起頭,認真地看着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的臉。
“沒關系,我可以等。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爲了七夕,你不想旁人誤會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我不介意,真的。就算你一輩子都不能接受我,隻要能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就好。”
她的話讓單景炎微微驚訝了一下,他震驚于他的想法她竟然能知曉得如此透徹。
“對不起!”他低歎了一聲。
除了說這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愧疚。
張沁雪站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盯着他,“景炎,是我自已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内疚。”
單景炎點點頭,“好,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去書房睡。”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張沁雪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沖上去拉住了他。走到他的面前來,紅着臉說,“景炎,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好多人都在關注着,你今晚不在這裏睡,恐怕明天閑言碎語就來了,我知道你心裏沒有我,我不要求你做什麽,隻希望你能留下來,讓我在人前有些面子。”
這些話,張沁雪是鼓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可是她很怕即便她這樣求他,他也不答應。<>
若是這樣,她該用什麽樣的理由讓他留下來呢?
“是,你說得對,是我欠考慮了,睡吧!”單景炎溫和一笑
張沁雪驚訝地擡起頭,迎上單景炎淡然的笑臉。
最後,大大的喜床上,他們和衣而眠,中間隔着一段不大的距離。
而張沁雪知道,這一段不大的距離是她與他之間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
不過,她不貪心,能這樣日日陪在他身邊,日日見到他,她就已經知足了,還奢求什麽呢?
戈風駕着馬車,被裏面這位爺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要求折騰得大雪天都直冒汗。
終于回到晉王府,單連城直接把雲七夕抱回房間裏,放在床上。
姜糖水加他的手掌熱敷,又是一晚上的折騰。
最後,她安穩地睡在他的懷裏。
次日,單連城直接不允許她起床了,雲七夕覺得他是太過誇張了。
“我隻是痛經,又不是坐月子,有必要這樣嗎?”
“有必要!”他說得很嚴肅,也很認真。
想着他也是爲了她好,所以雲七夕也就不與他對着幹了。以爲可以趁他出府的時候偷偷下床,可是家裏的監督真是不少。
巧兒是一個,小路子是一個,就連顧遠也加入了監督她好好休息加吃藥的行列。
“王妃,您這身體可得好好地調理起來,有些話老朽沒當着爺的面上說,您這宮寒嚴重,若是不早些調理好,恐怕,恐怕難懷上身子啊。”
其實這件事,顧遠不說雲七夕也是知道的。
尤其昨晚,容妃提了一句。雖然當時隻是一句想讓她難堪的話,但她的肚子在一段時間内恐會成爲大家關注的焦點。畢竟宮裏的女人實在是太無聊了,沒了八卦她們怎麽活?
如今,她已經不急着生了孩子,拿玉扳指走人了。
她不去深想這個問題,她認爲這是一件順其自然的事情。可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找出了那串送子天珠來,放在了枕頭底下。
懷孕是一件苦差使,她其實挺怕的,但也有那麽一點祈盼吧。若硬要比較是怕多還是盼多,恐怕,還是盼要多一點點。
不過她倒不擔憂懷不上的事兒,她相信她有辦法調理起來。
想到此,她想起了翠翠。她記得她答應過她,要幫她調理身子,讓她懷上孩子的。
兩天後,大姨媽要走不走。不過疼感倒是沒有了。
她在床上實在躺不住,終于嚴正向某人申請要求出去走走。
單連城應該是被她的大姨媽折騰怕了,讓顧遠對她的身體是檢查了又檢查,早知道他有這一招,所以聰明如雲七夕便提前與顧遠通過氣了。
不過是痛經,痛痛就過去了,她出去走動自然是沒有問題,她隻是怕顧遠過于誇大其詞,令某人小題大做。
在顧遠一再肯定她沒礙了的情況下,他才終于答應恢複她的自由。
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雲七夕就拿着藥去了七夕号。
“早就答應了的事到現在才做,對不起啊,翠翠。”
翠翠含笑接過,“雲姑娘不要這樣說,您把我的事一直放在心上,我已經很感動了。”
“翠翠,這藥你按時吃,另外,你的葵水來得規律嗎?把時間告訴我,我幫你算算,什麽時候同房懷孕機率大。”
翠翠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她雖然是已婚,但也是保守的古代女子,何曾跟人交談過這麽隐密又尴尬的事情。
“雲姑娘,這……”
清咳了兩聲,雲七夕特别正經地道,“我給你講的是醫學,這是一個神聖的話題,你害什麽羞啊?”
經她這麽一說,翠翠更是窘得不行了,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她污了?
可是,要讓她嚴肅對待這種話題,她卻是怎麽也開不了口。雲七夕愣是耐着性子與她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她拗不過她,才終于紅着臉把自己的經期告訴了她。
雲七夕立刻掐指一算,膩歪地笑了笑,湊到翠翠的耳邊。
“看來我是來巧了,從今天起往後的四五天,你們堅持同房……”
她這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翠翠就已經臊得不行了,一下子用雙手捂住了臉。
“雲姑娘,你真是……你這樣子怎麽像是神算子似的?”
雲七夕愣住,回想自己剛才掐指的模樣,确實有幾分神算子的樣子,唇角一撩。
“我像神算子?翠翠,我很嚴肅地告訴你,你這是在侮辱科學你知道嗎?神算子才算不來這些東西,你不懂,總之,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翠翠抿着唇,還是羞得很,沒有回答。
想了想,雲七夕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深深地瞄了翠翠一眼,突地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湊過去。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主動?要不,我去幫你跟東子說說?怎麽着也是爲了他們家的香火,别你一個人在這裏幹着急啊?這件事兒你一個人也着急不來啊。”
“别啊!”翠翠生怕她立刻就去找東子,着急地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雲七夕笑看着她,“那你自己跟他說?”
翠翠窘得很,還沒有回答,就聽她突地喊了一聲,“東子……”
翠翠震驚地回頭,隻見東子果然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