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靠山腳處,雲七夕察看了一下地形,在那裏轉悠了好幾圈兒。最後才走進叢林裏,蹲在那裏邊看着駐地的動靜。
野外蹲守,是她最擅長做的事情,這是身爲盜墓者必備的素質,所以體驗還好,并不覺得難熬,隻不知猴子他們幾個怎麽樣,耐不耐得住。
過了不知道多久,雲七夕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營地處,值夜地幾個人看樣子是已經有了困意,精神不太好了,有一兩個開始坐在地上打盹,隻有兩邊點着的篝火依舊燒得特别地旺。
突地,有細微的動靜自雲七夕身後傳來,她立刻屏氣凝神,順勢躲在了一棵樹背後。
那聲音越來越近,雲七夕掩在樹背後,看到一個人從她身邊冒了出來,眼睛賊兮兮地瞅着營地的方向。
很顯然,那人沒有看見她。
雲七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取了那人的玉枕穴,那人轉身看了她一眼,隻一眼,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她趕緊把那人拖到一邊隐蔽的草叢裏掩蓋了起來。
想着,在這種荒郊野外,那人一定不會是一個人,而且看他剛才盯着營地那眼神兒明顯不善,估計是前來探路的。
果然,不多時,後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雲七夕還來不及隐藏,就有一隻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她正準備反擊,卻聽見對方說話了。
“怎麽這麽磨蹭?時辰到了,上!”
雲七夕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捂着肚子,佯裝肚子痛。<>
“慫!”那人低罵了一聲,伸手一招,身後一群人都跟了上來,走過雲七夕身邊,往營地方向走去。
我去!看來他是把她當成前來探路的同夥了。
果然是天黑好辦事啊!
想着今天晚上的計劃,雲七夕心裏暗暗地興奮,她本是真想給衛昂一點教訓的,可是她又不能白白地犧牲别的兄弟,隻好連着他一塊救了。
一群黑衣人貓着腰穿出叢林,觀察了一下形勢,見無人發現他們,正要往營地圍過去,雲七夕飛快地站起身,朝他們一扔,一個拳頭的東西就滾落在了他們腳邊。
砰!
炸了!
當場就炸飛了兩個,其他人在滾滾濃煙中也亂了手腳。
他聽見他們當中有人在問什麽,說的卻不是漢語。
很快地,聽見動靜的人都從帳篷裏出來了,看着平地升起滾滾濃煙以及濃煙中的幾個黑衣人,大家一臉不知所以。
衛昂也屁滾尿流地從帳篷裏滾了出來,嗓子因爲害怕都變了調。
“什麽聲音?怎麽回事?”
很快,他看見營地不遠處煙霧中的十來個黑衣人,地上還躺了兩個。
“你,你們是誰?”衛昂明顯問得不是很有底氣。
幾個黑衣人被炸懵了,此刻發現已經暴露了,幾個人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看樣子是達成了共識,打算拼死一博,一群人舉着刀就要往前沖。<>
“要命的就最好别動!”
樹叢裏,雲七夕抄着手,目視着這一切,語氣慵懶地說完,緩步走了過去。
可有人偏不聽呢,還是繼續往前沖。
砰!
又是一聲巨響,同伴眼睜睜看着那人被炸得飛了起來,離他最近的兩個人也遭了秧,被炸得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止黑衣人愣在原地再不敢動,連辎重營的兄弟們也是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都說了别動了,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人了?”
雲七夕語氣慵懶地繞過他們,走了過去,和自己的兄弟們站在一起,與他們面對面。
石小六和猴子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看那神情,也是被剛才那兩次爆炸的威力給驚住了,震驚之餘,看着一群黑衣人再也不敢動,又忍不住心頭狂喜。
“再動一下試試?”雲七夕抱着雙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黑衣人一個個地舉着刀,雖是蒙着面,但看得出眼神透着一種不甘,卻是再也不敢動了。
衛昂見此情形,立刻得意了起來。
“再動啊?讓你們再動啊!”
那拽兮兮的樣子就好像他才是這兩起爆炸的幕後策劃人,俨然忘了自己前一刻還吓得差點兒尿褲子。<>
雲七夕扭頭看向衛昂,淡淡一笑,“衛指揮使,交給你了。”
衛昂得意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雖然那幾個黑衣人一動不動地就站在那裏,可他不敢過去啊,萬一又突然炸了還有命麽?
但,他身爲辎重營的指揮使,立功心切啊!
“能動嗎?”他臉皮抽抽,特别慫地問了一句。
“試試?”雲七夕笑了笑,也不正面回答他。
石小七和猴子幾個看衛昂那慫樣,崩不住地想笑。
此刻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衛昂,準備偷襲的黑衣人就站在那裏,等着他去抓,衛昂不想讓人給看貶了,他想立功。不管這群人是山賊還是敵軍,抓到了都是大功一件。
于是,在利益和榮譽的誘惑下,他咽了咽口水,大着膽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哎呀!”
雲七夕叫喚一聲吓得衛昂立刻抱着頭就退了回來。
以爲會聽到像前兩次一樣的巨響,抱着頭半響卻都沒有動靜。衛昂緩緩放下手,看向雲七夕,卻見她雙手一拍。
“想不到這麽冷的天兒還有不怕死的蚊子。”
噗!
石小六是再也忍不住,噴笑了半聲兒出來。
衛昂知道自己是真慫了,緩緩站直了,卻是再也不敢上前去了。
老袁看了雲七夕一眼,雲七夕朝他點了點頭。
于是五小分隊的人在老袁的帶領下很快上去将幾個黑衣人給拿了下來。
衛昂一直緊緊盯着他們腳下,爆炸卻再沒有發生。
繳了那些黑衣人的武器,他們被迫跪下。
前面那個應該是他們當中的領頭人,因爲在兩次爆炸後,雲七夕都看到其他人看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被石小六踢了一腳,他被迫跪下,不甘地掙紮了兩下,跟同伴說了幾句什麽,說的不是漢語,雲七夕聽不懂。
“他們要咬舌自盡!”
老袁沉聲一喊的同時,抄起一根木棍飛快地翹開那人的嘴塞了進去。
石小六他們也趕緊照樣做,可還是有幾個人比他們更快,牙齒狠狠一咬,血流出唇角,緊跟着便栽倒在了地上。
雲七夕微微詫異地看了老袁一眼,沒說什麽。
看一群黑衣人再不能動彈,衛昂又威風了。看老袁幾個過去都安然無恙,他也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敢偷襲你衛爺爺?你不想活了?”衛昂一耳光子煽在了那領頭人臉上,同時,将他蒙在臉上的黑面巾扯了下來。
那人的面孔露了出來,他臉形寬大,長相粗犷豪放,不屬于漢人的那種柔和的輪廓,雖然不能咬舌自盡了,也說不出話來,但他的那雙噬血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瞪着衛昂。
說實話,雲七夕其實挺佩服那些敢于自盡的人,尤其是這種咬舌自盡的方法。想想都覺得疼啊!
“你瞪着我做什麽?有本事你現在來殺我啊?”衛昂左一個耳光,右一個耳光,煽得那人臉頰紅腫,唇角滴血。
那人的那雙眼睛如能噴出火來,胸腔劇烈地起伏着,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衛昂卻是不知道适可而止,打累了的他拍了拍他的臉蛋。
“别瞪着你爺爺我,你爺爺我好怕哦,有本事用你的眼睛吃了我啊?”
雖然他教訓的是一個企圖偷襲他們的俘虜,不過那口氣在自己人聽來都有些欠揍。
雲七夕簡直對他無語了!
俘虜也是人,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突地,那人似渾身的力量瞬間爆發,原本跪着的姿勢卻猛然間彈跳了起來,衛昂的臉色一變,來不及躲閃,那人就朝着衛昂撲了過去,衛昂被撲倒在地。那人口中的木棍直接朝着衛昂的眼睛戳了過去。
一聲殺豬般的尖叫聲響徹天際,叫得慘絕人寰。
那人早已被反應了過來的其他人重新制服,拉了開來。
衛昂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地上痛得滾來滾去,不住地嚎叫,手縫中溢出血來。
那人看着這一幕,卻是笑了,那笑容中有一種報仇的暢快。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不,殺了他們所有人,一個也不留。”
衛昂跟瘋了一樣,一隻手捂着眼睛,一隻手指着黑衣人,嚎得像一頭憤怒的野獸。
衛昂手下的人得了令立刻就要上前來,其他辎重營的兄弟們似乎有些猶豫。
眼見着狗腿一号的刀接近了那黑衣人,雲七夕正要阻止,卻看到老袁站在了黑衣人前面。
“指揮使大人,雖然我隻是辎重營的兵,但是我也知道晉王殿下曾經立過一道軍規,不虐殺俘虜!”
老袁言辭鎮定地說着。
“不殺俘虜?老子不殺他,他要殺老子,你眼瞎啊?”衛昂咆哮完,意識到自己才是真的已經眼瞎的那一個,更是憤恨不已。
辎重營有不少兄弟此刻都是一副旁觀者的樣子,恐怕心裏都有“活該”二字。
起先以爲别人無還手之力了,那般侮辱挑釁,人家不堪侮辱,絕地反擊,也是人之常情。
“你給老子讓開,老子才是辎重營的指揮使,誰敢不聽老子的?”衛昂捂着眼睛顫危危地站起來,歪歪倒倒地指着老袁。
老袁隻淡然地盯着他,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