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閱讀:?羅宏面有愠色,隐忍不發,“衛指揮使,這些物資多在路上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還是早些上路爲妙。”
衛昂正端起碗來,聽見此話,将碗重重一擱,瞪向羅宏。
“是你是指揮使還是我是指揮使?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羅宏面色十分難看,讓一個完全不懂行軍的人來指揮他的辎重營,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站在人群後面,雲七夕已經聽見大家頗有微詞。
衛昂剛喝下一口湯,便一下子吐了出來。
“媽的,這他媽什麽湯?是人吃的嗎?誰他媽做的?給老子滾出來。”
火頭軍那邊,火頭軍伍長硬着頭皮走了出來。
“回指揮使大人,這出門在外跟家裏可比不了,隻能一切從簡。”
“我呸!”衛昂狠狠地擦了擦嘴,“就這些東西,豬都嫌棄,連點肉腥都沒有,不吃肉哪兒來力氣趕路?”
火頭軍伍長無比頭大,低着頭無奈道,“指揮使大人,這兒哪裏有肉啊?”
衛昂站起身,扯了扯衣袖,冷哼一聲,“沒肉不會去找啊?一個個的蠢得跟豬一樣.”說完,他大步回到帳篷裏去,不一會兒就拿了弓箭出來,叫上他自己手下的兩個人。
“走,打獵去!”
“衛指揮使!”
羅宏沉聲一喊,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緻。
眼見着兩人之間已經有濃重的火藥味,大家大氣也不敢出,大多數人都看不慣這個新上任的指揮使,恨不得羅宏狠狠甩他一耳巴子。
衛昂仰着他那顆不可一世的腦袋,瞅着羅宏憤怒的臉,笑了笑。
“怎麽了?羅統領有意見?你可别忘了,太子殿下如今将這辎重營的指揮權交給了我,我才是皇上任命的辎重營指揮使,整個過辎重營都得聽我的。”
“就是!”
他得瑟,跟在衛昂後面的那兩個人也跟着得瑟,果然是物以類聚。
在羅宏憤怒的瞪視中,衛昂将弓箭交給身後的兩個人,一人幫他拿弓,一人幫他拿箭,三人昂首挺胸地出發去打獵了。
“這簡直太過分了,哪有這樣行軍的?”
“就是,他哪裏懂什麽行軍?根本就是草包一個。”
“皇上真是瞎了眼了,讓他來指揮咱們辎重營。”
“還不是因爲他是太子的小舅子,不然他哪能有這能耐?”
……
等衛昂三人走遠,大家才紛紛吐出心中的怨氣。
辎重營大部分都是羅宏手下的人,此刻他們圍住羅宏。
“羅統領,咱們不管他了,自己先走。”
“就是,行軍路上還那麽多要求,真以爲他是大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羅宏卻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的憤怒慢慢轉爲了平靜。
“羅統領,你倒是說句話了,我們都聽你的。”
“是啊,我們都聽你的。”
半響,羅宏才吐出一個字,“等!”
說完,便轉身回到了營帳裏去。
雲七夕明白,此刻羅宏不能擅自出發,違抗軍令這個罪名,他一人擔了也就罷了,不能讓整個辎重營跟着遭殃。
衛昂他是嚣張得不可一世,可是他有句話是說對了,他是皇上任命的指揮使,代表的是皇上。
可是雲七夕卻覺得這個衛昂有點古怪,明明在出發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對單子隐保證,說一定會盡快将物資送達前線的。他就算再腦殘,好不容易得到這個可以立功的機會,也不會如此作死。
莫非……
思來想去,雲七夕想到一種可能性,不由心驚。
不過才出發一天,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對士氣是嚴重地打擊。
指揮使打獵去了,統領氣得在營帳裏不出來,大家一下子像是群龍無首似的,有的坐有的站,無不煩躁,有的索性直接回到帳篷裏去繼續補覺去了。
連指揮使都不着急,統領都說等,大家急又有什麽用?
“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等吧。”老袁說了一句,也走開了。
雲七夕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對勁,于是趁着大家不注意,便沿着衛昂他們起先走的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來到山腳,已經看不見衛昂三人的人影。
雲七夕猜,他們既然是打獵,肯定會上山。思慮片刻,便沿着山路往山上走去。
一路走一路仔細聽動靜,沒走一會兒便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于是她在一個樹叢後蹲了下來。
“少爺,你可沒看見羅宏那張臉,那可氣得不輕。”
“是啊,他以爲他是誰?咱們少爺可是皇上欽點的指揮使。”
說話的聲音間夾雜着腳踩枯枝樹葉的聲音。
“少爺,你說這山上真的會有獵物嗎?”
“哼,有沒有有什麽關系?”衛昂陰笑了一聲。
“少爺這是什麽意思?小的不懂?”
“就憑你那腦子,你自然不懂。”
“那少爺你給說說呗。”
“是啊是啊,說說,少爺。”
裏昂冷哼了一聲,“這一次押送物資是太子在皇上面前舉薦的我,你說太子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說你笨得跟豬一樣!詠蘭嫁入了太子府,我們整個衛家就得站在太子這一邊了,你說這朝堂之上,對太子威脅最大的人是誰?”
“想必是晉王殿下。”
“是,晉王是太子最大的威脅,太子這一次特意讓我來押送這批物資,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能懂他的意思,所以這物資咱不急。”
過了一會兒,那兩個狗腿子像是恍然大悟了,“原來是這樣!若這一次晉軍因爲缺物資而戰敗了,那可就大大削了他的威風了。”
另一人興奮地說道,“若是晉王不能從戰場上活着回來,太子不就高枕無憂了?少爺真是高明。”
果然如她所料,這衛昂根本就不想及時将物資送去前線,至于太子到底有沒有指點過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如今讓她知道了,她便絕不能随了他的願。
正準備悄無聲息地下山去,卻不想腳下踩上的一根枯樹枝咔嚓一聲斷了。
“誰?”一聲冷喝傳來,緊接着腳步聲朝這邊跑了過來。
雲七夕知道跑不掉了,索性也就不跑了。
三人很快出現在她的眼前,衛昂手裏的弓箭瞄準了她。
“說,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
“是不是來偷聽我們說話的?”狗腿一号一臉狐假虎威的樣子。
“你都聽到了什麽?”狗腿二号惡狠狠地問。
雲七夕飛快在心裏合計了一番,兩秒之後,就露了個怯懦的表情出來,看着衛昂聲音很低。
“我,我想吃肉。”
幾秒之後,三人回過味兒,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個愣小子。”
“指揮使大人,今天有肉吃嗎?”雲七夕睜着大眼睛,眼睛裏寫着對肉的渴望。
“跟着指揮使大人,自然有肉吃了。”狗腿一号趁機拍馬屁。
衛昂像是覺得十分有趣,将弓箭丢在了雲七夕的腳邊,一臉興緻地笑道,“想吃肉啊,自己打去。”
雲七夕盯着腳邊的弓箭,表情膽怯,緩緩将弓箭撿了起來。
于是,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不知是哪隻狗腿叫了一聲“兔子”,雲七夕擡頭一看,果然前方不遠處有一隻兔子。
“快射啊!不想吃兔子肉了?”衛昂罵咧道。
雲七夕舉起弓箭,慌忙地射了一箭出去,誰知力道太小,箭并未飛出多遠就栽在了地上,那兔子還呆在原地,十分淡定,連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哈哈哈哈!”三人大笑了起來。
讓她來打獵,不就是想看她出醜,想給自己找樂子麽?她成全他們!
雲七夕看着他們笑,尴尬撓了撓頭。
“看好咱指揮使大人的箭法了。”狗腿一号将她手裏的弓箭奪了過去,重新恭敬地遞到了衛昂手裏。
衛昂洋洋自得地拿起弓箭,對準那隻還蹲在原地,俨然不知危險已經來臨的兔子。
一箭射出,兩狗腿子拍手叫好的姿勢都做好了,卻尴尬了。
沒中!箭從兔子身邊穿了過去,兔子也給驚跑了。
“這,這兔子也忒狡猾了。”狗腿子隻好将責任推在了兔子身上。
看着衛昂那不爽的表情,雲七夕暗暗覺得好笑。
打了半天,總算瞎貓撞到死耗子,有兩隻笨兔子遭了秧。
回駐地的時候,三人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雲七夕默默地跟在後面。
大家見此情形,都紛紛朝雲七夕投來了質疑和嘲諷的目光。
“小七。”石小六在一邊叫他,表情愠怒。
雲七夕走過去,他問道,“你怎麽跟他們一道?”
“他說他想吃肉。”狗腿一号回過頭來,替她回答了。
緊接着,那沆瀣一氣的三人又爆發了笑聲。
石小六瞪了雲七夕一眼,哼了一聲。
“早知道你小子吃不了苦頭。”
“石小六,少說兩句。”一旁老袁喝了一聲。
雲七夕看了老袁一眼,她心底不想讓老袁誤會她,此刻老袁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
可她又不能多做解釋,心裏還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衛昂想要拖延時間,這辎重營的其他人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是她怎麽可能由着他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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