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坐吧,我一直在等你。”
“你知道我會來?”雲七夕訝異地看着他。
無夜一襲白衣翩翩出塵,将手中玉笛輕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笑意盈盈地凝望着她。
“我會算。”
嗤一聲笑,雲七夕挑了挑眉道,“你什麽時候變成神算子的?我怎麽不知道?”
無夜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來,一邊給她倒茶一邊道,“我真的知道你會來,而且我還知道你準備做什麽?”
雲七夕的眼珠子轱辘幾轉,眨了眨眼,饒有興緻地端起茶杯來,“哦,那你倒是說說我要做什麽?”
“你想上戰場!”
噗!
雲七夕剛喝進去的一口茶一下子噴了出來,瞪大眼睛盯着他,想了想,也并不表示他說得對,“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無夜也給自己的茶杯裏添了一些茶水,笑着坐下來。
“我不敢妄下狂語,說我有多了解你,但我就是覺得,晉王殿下出征了,你早晚得跟去,這是一種心底的直覺。”
雲七夕很相信直覺或者第六感這種說法,既已被他猜到,索性爽快承認。
“對,我就是要上戰場。在走之前,我有些事想請你幫忙。”
無夜修長的手指摩挲着精緻的茶杯,鳳眸看向她,音色柔和。
“我知道勸也無用,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戰場并不是女人呆的地方。<>”
雲七夕不以爲然地哼了哼,“女人怎麽了?不要小瞧女人!”
看她那不爽的樣子,無夜笑了起來。
“不是小瞧,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更是不敢小瞧。”
想着戈風陪着單寶珠去吃東西,不知道多久會回來,雲七夕覺得不能再耽擱時間了,于是不再說笑,一臉正色地說道,“我有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無夜公子是否願意幫?”
見她神色突然嚴肅,無夜也斂了些許笑意,隻盯着她。
“你還沒說,我怎麽知道是否能幫得上呢?”
雲七夕眼梢一擡,眼裏頗帶着幾分自信,“你的生意做得這麽大,沉香閣在京城是一個響當當的品牌,而且做的大多都是名商貴賈的生意,連太子的錢都賺得了,你就算告訴别人你隻是京城商界的菜鳥都沒人會相信。”
“所以呢?那三件事到底是什麽?”無夜含笑問。
什麽品牌,什麽菜鳥,他雖然不懂,不過聯系她話中前後,他也大概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想到随時可能回來的戈風,雲七夕也不再繞彎子。
“第一,我需要一些東西,可我不知道去哪裏買,也不知道能否買得到,但是我相信以你多年在京城商場的人脈關系,也許會有辦法。”
說完,她将昨夜連夜寫好的購物清單拿出來,推到無夜面前。
無夜接過,看了看,眼底劃過微微的詫異,随後一笑。<>
“這些東西确實少見,不過要買到卻也沒不是沒有法子。”
雲七夕臉上一喜,“我就知道找你沒錯。”
“再說說另兩件事是什麽吧。”無夜收起單子。
“第二,我想麻煩你幫我雇一輛願意跑長途去前線的馬車,駕車的最好是能熟悉這一路的路線。”
無夜輕蹙眉頭,思量了一下,看向他。
“這個恐怕有點難。”
“錢不是問題。”雲七夕補上一句。
無夜輕搖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關鍵是你要去的地方是正在撕殺的前線,那是一個一不小心就會丢命的地方,那兒的百姓都在逃難,誰還願意主動往那兒去?再多的錢也不如命重要。”
其實他話說一半兒,雲七夕也就明白過來了,理解地點點頭。
“那好,沒有馬車也沒關系,那第三件事就務必要請你一定幫到了。”
“說說看。”無夜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我想要一張從京城到前線的地形圖。”
無夜沉吟了一瞬,道,“這個沒問題,你想買的東西也沒問題,不過你得給我一些時間。馬上要我可拿不出來。”
“多久?”
雲七夕必須地承認她很心急,自從有了這個去前線的想法,她就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最少三天吧!”
尋思了一下,雲七夕點點頭。
“好,三天就三天,三天後我來取東西。”
無夜輕輕抿了一口茶,沉吟了一會兒,看向她,“别人都怕逃得不夠快,你卻非要奔那兒去,你是不是太沖動了?這三天裏,你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雲七夕說得很堅決,眼中因興奮而熠熠生輝。
等戈風和單寶珠回來的時候,雲七夕已經挑好了幾套首飾,遞到單寶珠面前。
“我瞧着這幾套挺好看,另外還定制了幾套,要三天過後才能來取呢。”
單寶珠拿起來看了看,微笑着點點頭,“我也覺得很不錯,别緻,還很有特色。”
買了首飾,雲七夕又帶着單寶珠去了一趟七夕号。
“寶珠,起先吃飽了沒有,沒吃飽的話,我再請你吃點我七夕号的特色菜。”
于是她又讓東子安排了幾樣小菜,讓戈風也坐下來好好吃了一頓。
趁着他們吃東西的時候,她将翠翠拉到了一邊,“翠翠,幫我準備點兒銀子。”
這七夕号本就是她的産業,她要銀子自然沒有問題,翠翠點點頭,“好,我這就去準備。”
沒有導遊,沒有馬車,這些都沒有關系,隻要有銀子,有地圖,她就有信心能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想她盜墓那些年,多少日子都是憑着一張地圖,一把鈔票度過的,有時候在荒山野嶺,有鈔票都派不上用場,還不如背包裏的幹糧有用。所以,她後來又讓翠翠給她準備一些幹糧。
這下翠翠像是明白過來了什麽。
“雲姑娘,你這是要出遠門?”
看了她一眼,雲七夕搭着她的肩膀,唇角勾着一個輕松的笑。
“說得好聽一點,惬意一點,我要去旅遊。”
瞟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吃東西的戈風和單寶珠,她低聲道,“這是個秘密,你要替我保密。”
雲七夕時常的想法和行爲總是異于常人,翠翠也不方便再問什麽,隻點了點頭。
“您放心,您要的東西我都會準備好,也會保密的。”
一切準備工作都安排好了,他們回到了國公府。
想着三天之後,她們就可以出發去前線了,兩個小姑娘都有些小興奮。
想像着有一天,他們在戰火紛飛中相見,不知道帶給那兩個大老爺們兒是驚喜還是驚吓。
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吓,她們都去定了。
不曾想,就是這等待的幾天裏,竟然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殿下要納妾了!納的對象正是内閣學士衛坤之女衛詠蘭。
消息是單景炎帶來的,時間就在第二天。
這是不是說明,因爲雲沖娶了單寶珠,所以單子隐已經徹底放棄了通過雲攬月拉攏雲沖這條路了?
古人辦婚禮比現代人要利索很多,挑着就近的好日子,或者揀日不如撞日,說結就結了。
這一回,衛詠蘭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雲七夕還在想,單子隐怎麽就突然想通了要娶了她了呢?應該是經過了在翠柳居的事,他對她會有所懷疑和警惕才是。
後來,在太子的婚禮上,雲七夕才算是明白過來。
太子的婚禮,雲七夕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晉王府沒人去也不合禮數,不管晉王跟太子真正的關系如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單連城不在京城,她這個晉王妃自然要出席。
這個突然的喜訊,讓國公府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雲風烈倒沒有什麽,站在男人的立場,認爲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對象是太子。然而身爲太子妃親娘的蘇玉婉,雖然在參加婚宴的時候,極力維持着端莊賢淑的笑容,可那笑容卻難免僵硬。
雖然納進來的妾不能跟雲攬月太子妃的地位相比,可地位和恩寵根本就是兩回事。她自己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身爲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夫君給她的愛根本不及另一位的十分之一,即便木錦蘿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她仍然代替不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每每想到,她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她的心裏就恨意膨脹。
婚宴現場,雲七夕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雲攬月的人。
這件事情對雲攬月來說,躲起來不出來跳腳已經算得上是最大的懂事了。她自己心裏也該明白,憑着她如今那張臉,走到人前來鬧,隻會成了笑柄。太子納妾的事,她根本無法改變。
吃過了飯,雲七夕本是想親自去找一趟雲攬月,不過宴席上一個過分高調的人引起了的注意,于是她便将帶來的敷料交待給了單寶珠的貼身丫頭水靈,讓水靈替她跑一趟。
參加太子婚禮的人,大都是朝堂上舉足輕重,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那個周旋在各個席桌間,頗繁敬酒,顯得特别高調,酒旬過半便已經微有醉意的人卻很面生。後來從旁人的談話中,她才得知,原來那人就是今天剛剛晉升爲太子小舅子的衛詠蘭的哥哥衛昂。
據說還是一位武官,本不是個人物,這一次沾了妹妹的光,成了太子的小舅子,自認爲臉上貼了金了。
這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有真材實幹的人越低調,反倒是像這樣的半壺水,最是自以爲是地丁當響。
雲七夕本是不想多看他一眼的,但當聽說了關于他的一件事後,卻瞬間對他産生了深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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