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頓時心塞得不要不要的,差點吐血。
通常情況下,女人被紮了手,男人不都該一臉心疼嗎?然後說點什麽安慰的話嗎?電視劇裏都這樣演。卻沒想他不但沒表現出一點心疼,還這麽淡定地說她笨。
“是,我笨,就青黎聰明,就她賢惠又能幹,她既然那麽好,那你怎麽不娶她呢?”
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臉蛋因爲生氣而有些發紅,單連城淡淡含笑。
他似乎就樂意看見她生氣,她生氣了他就開心了。因爲大多時候她的心理都比較強大,凡事都想得開,要讓她生氣好像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非青黎不可,别人也可以。”他淡淡道。
聽他這樣說,雲七夕更加來氣。
“你堂堂晉王爺嘛,身邊哪裏缺得了爲你補衣服的女人呢?”
“小路子。”單連城突地喚道。
小路子很快便掀簾而入,走近打了個千兒,“爺。”
以爲他會讓小路子去召喚某位女人,雲七夕發達的腦洞已經自動腦補了無數的類似于金屋藏嬌的劇情,卻不想單連城隻是将她手中的衣服連同針線一起拿過去,遞給了小路子。
小路子一看衣服上的口子,明白過來,立刻整理好裂縫,拿起針縫了起來。
雲七夕隻看着那針在小路子的手裏一上一下,她那雙盛滿不可思議的眼睛就越瞪越大了。
單看那靈巧的雙手,不看臉,沒人會認爲縫衣服的是一個小太監。
不一會兒,小路子就将縫好的衣服雙手奉上,“爺,縫好了。<>”
“嗯。”單連城瞥見她驚訝過度的樣子,撩開了唇,将縫好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原來,單連城金屋藏嬌的對象就是小路子?
雲七夕不服地擡起他的手臂來看,裂縫處竟完全看不出有再縫合的痕迹。
“小路子,你,你也太全能了吧?”她驚歎。
小路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王妃見笑了,奴才自小便沒了爹娘,這些事情自己不學着做,也沒人幫我做。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會,經常紮手指,後來縫得多了,也就有經驗了。”
這話讓雲七夕的心窩子狠狠酸了一下,沒爹沒娘的孩子都是這樣可憐。
這天下的人好像都是一般地可憐,小路子可憐,她也很可憐,而單連城雖貴爲晉王,在戰場上叱咤風雲,其實也是同樣地可憐。
“小路子,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可以憑着自己的努力去選擇自己的人生。”雲七夕看着小路子極其認真地說。
小路子看着她,良久,似是很觸動,緩緩點頭,“是,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說完,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事實上,這句話确實影響了當時還年少懵懂的小路子,誰也不會想到,十六七的小男孩,雖然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卻仍然能憑着自己的努力,在未來登上自己的人生巅峰。
一顆心全因小路子而軟了下來,她雲七夕很慶幸當初自己在保住自己的同時也救下了小路子,也自然而然想到,是單連城收留了小路子,才讓她有再見到小路子的機會。
她扭過頭,發現單連城也正深沉地盯着她。
也許是小路子帶給了她觸動,讓她突然覺得可憐之人應該更懂得珍惜當下,然後她鬼使神差地擡手去爲他整理衣襟,聲音明顯柔軟了下來。<>
“你吧,雖然有時候高傲了一點,冷漠了一點,狂妄了一點,霸道了一點,但是關于小路子這件事,你至少做對了。又霸道又善良,又冷漠又熱情,又高傲又有愛。”她突地唇角一牽,動容地道,“我稀罕這樣的你。”
稀罕二字不難懂,單連城神情恬淡,似是被這話熨貼得心裏極爲舒坦,也被她難得地柔情蜜意深深地觸動着,不忍破壞。
過了好半響,他突地道,“以後,沒爺的允許不許再出大營。”
這話來得突然,雲七夕手一頓,愣了一愣,“你看,剛誇你呢,又霸道了吧?”
單連城并不理會,隻道,“不許,記得了?爺還有事。”說完,便轉身離去。好似生怕她的溫柔如迷藥能将他的理智淹沒似的。
“那不得悶死我啊。”雲七夕對着她的背影提出嚴正抗議。
“悶死爺埋!”已走到門口的單連城丢下這麽一句,就掀簾而出了。
隻留下雲七夕站在原地,氣鼓鼓地瞪着那輕輕擺動的布簾。
這貨的嘴真是越來越毒了!毒出新高度了簡直!
不過當她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便大概懂了他的好意。應該是因爲她今日被人跟蹤的事吧?
可,今天跟蹤她的人究竟是誰呢?有什麽目的呢?要錢還是要命?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倒是越想越清醒,怎麽也睡不着了,于是她索性起身走出了營帳,去透透氣。
卻不想正好看到單連城從主帳裏出來,朝夜色深處走去。<>
這麽晚了,他會去哪兒?
好奇心的驅使,雲七夕不由自主便尾随了上去。
看他走的方向,有兩種可能,也許是去那個炸藥基地,還有可能是去那個秘密地牢。
“王妃,請留步!”
雲七夕正跟蹤得極其認真,神經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被小路子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
“我,我就随處走走。”雲七夕看着不知道從哪裏串出來的小路子,敷衍地回答。
“夜深了,這天兒也冷,王妃還是早些回營帳休息吧!”小路子态度恭謹地勸道。
雲七夕不忍讓小路子爲難,隻好重新回到了營帳裏。
不過,就算她不去,她也能猜到單連城可能去了哪裏。
他的心中有疑團,他要去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次日,當雲七夕一覺醒來,走出營帳,本來心情因爲好天氣而美美哒,但當她猛然回想起昨夜單連城下的禁足令,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想她雲七夕盜墓那些年,真算得上是一個吃苦耐勞的好青年,翻山越嶺,嚴寒酷暑,蛇蟲鼠蟻她都不怕。她始終堅信,給她一片天地,她就能尋到自己的那片晴空。
她最喜歡沒事兒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她不怕跋山涉水,怕的是想走走不出去,隻能呆在巴掌大的地方虛度光陰。
“嫂子。”一聲呼喚拉回了她的思緒。
尋聲望去,隻見單寶珠正在不遠處朝她揮手。
雲沖牽着一匹馬走在一邊,看見她,朝她無奈地笑了笑。
雲七夕走過去,看了單寶珠一眼,又看了看雲沖,道,“看樣子,你昨天的請求你哥已經答應了,你們準備出去浪了?”
“啊?”單寶珠一臉茫然,“嫂子,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沒什麽?”雲七夕撇撇嘴,“我隻是有點羨慕嫉妒恨,今天這麽好的天氣,你們可以出去玩,我卻不可以。”
“爲什麽啊?”單寶珠一臉天真地問道。
雲七夕聳聳肩,突地一笑,“興許是怕他貌美如花的夫人被别人給拐跑了吧。”
“啊?”單寶珠張着嘴,好半響才道,“嫂子,你可真有趣。”
雲七夕郁悶地撇撇嘴,“其實我很無聊。”所以才在這兒閑扯淡呢。
羨慕的目光目送他們出了大營,雲七夕正準備就在大營裏四處轉轉,卻看到戈風騎着馬從大營外回來了。
“咦,戈風,你不是陪青黎去祭母了嗎?”雲七夕好不奇怪。
戈風下了馬,回道,“她執意要一個人,說她一個人可以。”
看戈風的樣子有點郁悶,想必是今日有心想以護送來答謝昨夜那一件衣服的恩情,隻是沒想到會被拒絕。
雲七夕摸着下巴在琢磨,想不到還挺能逞強?還是又想博誰的同情?
不會想使什麽苦肉計,來個途中遇險,好讓某人内疚吧?那這劇情就太狗血了。
這一天她就在大營裏轉悠着,看将士們練兵,有好幾次也偷偷地去單連城的主帳外看看,可他要麽就是在埋頭思索,要麽就是和幾個主将在讨論,所以她也就不好去打擾他了。
所以,總結下來,她的這一天,就是兩個字,無聊,三個字,太無聊。
當夜幕低垂,雲七夕隐隐聽見大營外傳來了哭聲。
她聽得出來,是單寶珠的聲音。心裏頓時不安,她大步朝大營門口走去。
看見雲沖和單寶珠共乘一騎入得營來,雲七夕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寶珠,怎麽了?”雲七夕走過去問。
單寶珠一見她,就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了,“嫂子,雲哥哥受傷了。”
“什麽?”雲七夕看向坐在她身後的雲沖,果然見到他手臂上被鮮血浸染了一大塊。
有幾個兵聽見動靜,趕過來,将單寶珠和雲沖扶下了馬。
“嫂子,都是我不好,雲哥哥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
單寶珠已經哭成了一個大花臉,看着雲沖受傷的手臂,啪哒啪哒眼淚直掉,“雲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出去的。”
雲七夕早已走到雲沖身邊,冷靜地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問道,“哥,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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