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你這簪很漂亮,哪兒來的?”
雲七夕茫然地偏頭看過去,看到她手中的簪,憶起了七夕節那個熱鬧的晚上,以及那張挂在錦繡坊外,等待姻緣的精緻繡帕。
她意味深長地眯着眼,突地翻身坐起,走過去,拿過那支簪。彎唇笑了,“真的,你覺得漂亮?”
張沁雪不明白她爲什麽笑,臉色蒼白地點點頭,“是。”
“那我送給你吧?”
“啊?”
“啊什麽?來來來,我給你戴上。”說着,雲七夕拉過她,将簪插在了張沁雪的頭上。
張沁雪慌忙要取下來,雲七夕壓住她的手。
“别,很好看,真的,跟你很配。”
“七夕,你這簪是哪兒來的?”張沁雪問了出來。
雲七夕敷衍地擺擺手,“何必追根溯源呢,反正它現在是你的了。”
第二日,他們便出發去獵場。
據說,這個獵場在望嶽山往西三裏處。
雲七夕本來是不大願意與大家一路的,可她對皇家狩獵這件事情着實有些興趣,而且,單連城的手還沒有好,她還擔着責任呢。
大家在山腳下集合,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
單連城雖然腿好了,可是因爲手受了傷,還是被安排坐了馬車。
突然一個鵝黃的身影從山上沖了下來,慌亂地哭喊。
“雲哥哥,不要走,雲哥哥,你不要寶珠了嗎?”
單寶珠沖到雲沖的馬邊,一雙手緊緊拉住馬的僵繩,仰着臉望着雲沖。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寶珠,不要胡鬧。”惠妃輕斥道。
單寶珠不肯撒手,就那麽可憐巴巴地望着,直望得人心都要化了。可當事人雲沖想必并沒有這種感覺,他的神色很是尴尬。
“公主,不要這樣。”
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輕笑,聞聲望去,隻見皇後與雲攬月正立在馬車邊,皇後臉上有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而雲攬月是忍着笑。
“咱們這寶珠公主還是這麽地可愛。”皇後淡淡地道。
此話在旁人聽來沒有什麽,可聽在單寶珠的親娘惠妃的耳朵裏,就是"chi露o"裸的諷刺了。
惠妃臉色不大好,柔弱的身姿仿佛搖搖欲墜。
“皇上,既然寶珠公主想要一起去,不如就讓她一起去吧。”雲七夕道。
此話一出,惠妃猛然擡頭,看向皇上。
單烨沉吟一瞬,道,“那好吧,就讓寶珠一起去吧。不過寶珠,去了不可胡鬧,去,坐到連城的馬車裏去。”
得了通行證,單寶珠一張小臉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忙乖乖地坐到了單連城的馬車裏。
大家都陸續上了車,青黎走到單連城的車旁邊,正準備上去,卻被惠妃叫住了。
“青黎,你過來,到本宮車上來,連城受傷了,七夕跟連城坐一輛車吧,也好方便照顧他。”
青黎硬生生收回了腳,看了雲七夕一眼,眼神裏明顯有那麽一絲不甘。雲七夕頗爲無辜地沖她笑了笑,在她幽怨的目光注視下,上了單連城的馬車。
馬車内,三個人。
說實在的,雲七夕對單寶珠的印象隻有她粘着雲沖時萌萌的樣子。此刻她坐在她對面,一張小臉透着興奮。
她真的傻嗎?雲七夕頗有些興緻地瞅着她。
單寶珠單純的小臉笑嘻嘻地瞅了瞅單連城,又瞅了瞅雲七夕,神神秘秘地笑了。
“我知道,你就要成爲我嫂子了。”
雲七夕滿臉黑線,看了單連城一眼,他回視她,唇角勾着一抹笑,似是很樂意看到她的尴尬。
雲七夕撇了撇嘴,沖單寶珠一笑。
“然而并不是,事實是你想成爲我的嫂子。”
此話一出,單寶珠竟小臉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
還能知道害羞?可這完全前後矛盾,知道害羞的姑娘,會成天粘着男人跑嗎?
雲七夕對單寶珠是越來越好奇了。
馬車内擺放着一個果盤,裏面放着些香蕉和葡萄。
單寶珠突然拿起一根香蕉,剝了皮,遞到雲七夕嘴邊,“嫂子,吃一口吧?”
雲七夕不好拒絕她的好意,意思性地張嘴咬了口。單寶珠滿意地笑了笑,然而她做的下一個動讓雲七夕驚呆了。
她拿着雲七夕吃過的香蕉,直接遞到單連城眼前,萌萌地開口。
“三哥,吃。”
雲七夕差點兒沒被嘴裏的一塊香蕉給噎死。
單連城淡笑地看着單寶珠,并未張口,可她十分執着,一直遞着,也不嫌手軟。
單連城和單寶珠,這真是屬性相反的兩兄妹,一個冷到不行,一個萌到不要不要的。
雲七夕好奇的是,他将怎麽應對他這個蠢萌的妹妹。
令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她竟然看到單連城張口咬了一口,同時,他深遂的目光朝她遞了過來。
看着單連城嘴巴蠕動,想到他吃的是粘了她口水的香蕉,迎着他有些炙熱的目光,她的臉頰竟有些燒。
見他吃了一口,單寶珠開心得直樂。雲七夕覺得這馬車裏的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然而事情還沒完,那根被啃過的香蕉,又遞了過來,雲七夕有股想跳馬車的沖動。
“嫂子,吃。”單寶珠望着她的那雙目光那麽地天真無邪,讓人一點也不能懷疑她别有用心,故意使壞。
雲七夕緊緊咬着牙,盯着那半個香蕉,打算打死也不張口。
你一口我一口,這算怎麽回事?
遞了一會兒,雲七夕一直緊崩着臉,不張嘴,單寶珠的臉色有些變了,似乎是很受傷。
察覺到一旁那道目光似乎不太友善,雲七夕鼓起了勇氣看過去時,隻見單連城正眯着眼盯着她,臉色有點黑。
想必是她把抗拒很明顯地寫在了臉上,于是他理所當然地理解成她嫌棄他的口水。
看着他越來越黑的臉色,以及單寶珠的執着雲七夕狠狠閉眼,猛然咬了口香蕉在口中。想到這香蕉裏粘着他的口水,她心中詭異得緊。
這樣子的津沫交流算是怎麽回事?
其實兩人也不是沒有交流過,那夜在船上,還交流得很深入!
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一直都沒有移開,雲七夕尴尬得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索性奪過單寶珠手裏剩下的一半,大口大口地又吃了兩口,以掩飾心中的尴尬。
單寶珠樂了,将果盤子往雲七夕面前推了推,特别天真無邪地道,“嫂子,原來你喜歡吃香蕉啊,那你多吃一點。”
雲七夕塞了滿口的香蕉,差點沒一口噴出去,勉強咽下後,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香蕉,簡直生無可戀。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外面人聲和腳步聲有些亂。
雲七夕掀開車簾,看見有許多人都圍着單子隐的坐騎。此時馬的前蹄半跪在地,而單子隐立于馬上,不停地拍打馬屁股,可馬兒卻一動不動,半點兒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是怎麽回事?”大部隊停下,單烨從馬車裏掀開車簾,沉聲問道。
“子隐哥哥,怎麽了?”雲攬月當先下了馬車,擔憂地走了過去。其他馬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
“是突然犯病了嗎?”大家小聲地在猜測。
雲七夕瞧着那馬,嘿嘿,這馬可真不夠意思,明知道背上坐着的是重量級人物,是想要在此次狩獵中力壓群雄的人,卻偏偏掉鏈子,在半道上給人不痛快。
這叫出師不利啊。
拍了半天馬也不動,單子隐面上挂不住了。
“太子殿下,您先下來吧,讓老臣看一看。”顧遠走上前去說道。
單子隐下了馬,雲七夕出于好奇,也跳下了馬車去。
她走近,圍着馬兒看了一圈,隻見顧遠摸了摸馬腹,看了看馬腿,接着把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似乎是不敢下結論,半響,才仿佛自語地道,“難道是疲累了?”
“才走這麽點遠就疲憊,這馬可真比各位主子還金貴。”雲七夕笑道。
顧遠看了過來,知道雲七夕的醫術比他厲害,虛心地道,“雲姑娘,依你看,這馬是怎麽了?”
雲七夕走上前去,蹲下身去,捏了捍馬的前腿,道,“它是腿抽筋了。”
耳旁傳來了咯咯的笑聲,雲七夕聞聲擡頭,隻見雲攬月拿絹帕掩着嘴,似是忍不住地笑。
“長這麽大,竟然才聽說,馬腿竟然會抽筋。”
自已智商低,見識淺薄還生怕别人不知道?
雲七夕懶得理她,對顧遠道,“顧老,拿幾根銀針過來。”︽2miao︽2bi︽.*2閣︽2,
“哦。”顧遠應了一聲,很快将銀針拿了過來。
雲七夕接過針,一手捏着馬腿,面色嚴肅地找下針位置。
雲攬月一步一步走到了馬前去,笑哼了一聲,“你就這麽想立功?竟然還會醫馬?你到底是人醫還是獸醫?”
聽着雲攬月的話,雲七夕的眼神猛然一眯,眼底劃過一道潋滟的光,看到站在馬前的那雙繡花鞋,她淡淡地勾了勾唇,拇指和食指捏着細長的繡花針,找準位置,紮了下去。
“嘶!”馬兒一聲長鳴,突然間立了起來。
站在馬兒前的雲攬月吓了好大一跳,還沒反應過來,馬兒就撒開蹄子朝她奔了過去。
她吓得轉身拔腿就跑,連連叫喚,“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