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單連城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一個丫頭,丫頭說單連城不在,雲七夕心裏忍不住猜想,他會不會昨夜留宿在寶珠閣了?
心裏莫名其妙有些怪怪的,果真出門不利,要東西人又不在。∵八∵八∵讀∵書,.↗.▲o不過轉念一想,她覺得或許這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好機會。
待丫頭走遠,雲七夕便竄進了院子裏,四下看了看,确定無人,她飛快進了屋,正要拔開腿沖向書桌,可她的腿卻是硬生生沒邁出去。因爲她看到床上躺着一個人,一個綠衣的女人。
青黎睜開眼的一瞬間,有那麽一絲慌亂,不過隻是一瞬而已,她緩緩支起身子,平靜的目光看着雲七夕。
“青黎姑娘這是……睡錯房間了?”雲七夕抄起手,好笑地問。
青黎從床上站起來,用手掌輕輕地将床上的褶皺撫平,溫婉的聲音說道,“奴婢是來給爺整理床鋪的。”
整理床鋪躺着整理?這還真是讓人大開了眼界了呢。不就是躺在那裏做白日夢,尋找某人的氣息麽?甚至可能還意淫某人躺在身邊,甚至還睡了她的畫面麽?這麽明顯的劇情,能讓人看不出來?當她雲七夕傻?
雲七夕笑而不語的表情,分明就寫着不相信三個字。不過,青黎應該是完全不在乎她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整理好床鋪,提步向門口。
路過雲七夕身邊時,青黎停下,側頭看了雲七夕一眼,淡淡地道,“雲姑娘初來乍到,也許有些規矩你不知道,青黎還是提醒一下你吧,以免惹了爺不高興。”
“規矩?什麽規矩?”雲七夕笑問。
“爺最不喜歡别人進他的房間,更不喜歡有人随意動他的東西。”
說這話時,青黎輕輕擡着下巴,神情裏不經意露出了那麽一絲優越感。意思很明白,單連城不喜歡别人進他的房間,不喜歡别人動他的東西,可她此刻卻光明正大的呆在她的房間裏,說明她是那個别人以外的例外,她在彰顯她的特殊性。
本來吧,雲七夕真不想與她較勁兒,覺得沒意思,畢竟自己不久以後就要離開了,這任何規矩都與她沒有關系。可是吧,她真看不慣有一種女人叫做綠茶婊。
雲七夕擡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特别無害地笑了笑,半分羞澀地歎了一聲。
“哎,想不到咱這爺還真是挺傲嬌的,不過,他這規矩也該改改了,都快成婚了,難道還不讓人家進屋麽?過了八月十五,那床也是該是兩個人的了。”
剛剛從那張床上起來的青黎臉色僵住了,起先的那股子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可最後她竟然白着臉笑了。
“雲姑娘,你是來找爺的吧,爺不在,他去後山了。”
青黎大概是那種人,你如果願意,她可以陪你一直演下去。可是雲七夕覺得無趣了。
“後山,好,我去找他。”說完,她就往外走去,連再見都懶得說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射向後背的那雙目光冰冷如針。
走在路上,雲七夕正想尋個人問一問方向,就看見對面一個人向她迎面走來。
那人遠遠地也看見了她,便想拐彎繞路走,不過,腿還沒邁開,就被雲七夕喊住了。
“巧啊。”雲七夕笑道。
此人正是那日将她攔在門外的侍衛,此刻估計特别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雲七夕來到他的面前,笑問,“怎麽了?不認識了?”
侍衛低着頭,緊張地道,“認識!認識!您是未來的晉王妃,那日小的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長得很吓人麽?”雲七夕故意不笑地問。
侍衛連連搖頭,“不,不,不,怎麽會。”
雲七夕本也沒有要爲難他的意思,笑道,“好了,不知者無罪,我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我隻是問個路。”
聞言,侍衛這才終于擡起了一些頭來,“您要去哪裏?”
“後山怎麽走?”雲七夕問。
此刻面對雲七夕的問題,侍衛自然是有問必答,趕緊給她指了方向。
雲七夕順着他說的方向一路走,越走越偏僻,慢慢地眼前出現一條山路。
所謂的後山,顧名思議,就是這個山的後面?
她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卻一直不見有人路過,她一怕走錯路,二有點懷疑青黎給她的信息了。她會不會故意給了她一個錯誤的信息呢?
雲七夕停下了腳步,别人給她布好了局,她可不能想也不想就往裏跳。
正想着,隻見有兩個小丫頭從山頂上下來了,邊走邊說着話。
“四皇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跟雪兒的感情那麽好。”
“是啊,你别說,雪兒還真是記性好,一直記得是四皇子救了它,我猜,即便四皇子一年兩年不來看它,它也是記得的。”
兩個人說着話就已經走到了近前,看見雲七夕,福了福身。
“這後面是後山嗎?”雲七夕問。
其中一個丫頭點點頭,“是的,雲姑娘。”答完,兩個人便繼續往山下走。
雲七夕好奇的是他們口中的雪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于是,繼續沿着山路往上走,快到山頂時,卻突然聽見身後喚了一聲。
“雲姑娘。”
雲七夕回過頭,隻見青黎不知道怎麽了,正坐在路邊,抱着一雙腿,痛苦地擰着眉。
“雲姑娘,可不可以幫個忙?”青黎的聲音向來溫婉動聽,此刻更多了一份令人生憐的柔弱,若是男人聽了,一定會心疼的。
可惜雲七夕不是男人,她站在原地,“你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雲姑娘,我剛才不小心摔倒了,崴了腳,也割傷了手,能不能拜托雲姑娘把藥給四皇子送過去。四皇子玩得高興了,大概忘了時辰,可是他的藥可耽誤不得啊。”
青黎的手裏确實有一個食盒子,而且,她确實看到青黎的手上有血流出來。再加上,她聽說是單景炎的藥,于是走到青黎面前,接過了食盒。
“好吧,反正我也要過去,帶過去也是舉手之勞,可是,平日是裏那麽精明的你,怎麽會吃這麽大的虧呢?”
雲七夕語氣裏的暗諷之意那麽明顯,青黎不能聽不出來,可她隻是笑了笑,“是啊,今兒一早挺倒黴的。”
說完伸出手來,“能不能麻煩雲姑娘拉我一下?”
她伸過來的手掌鮮血淋漓,雲七夕便握着她的手腕兒将她拉了起來,青黎沒站穩,本能般地抓住了雲七夕的衣服,于是她的血便染在了她的衣服上。
“不好意思,雲姑娘,弄髒了你的衣服了。”青黎歉意地道。
雲七夕倒不在意衣服上的血漬,盯着她的腿道,“你都這樣了,能自己回去?”
“沒關系,我可以的。”青黎強撐着站好,正好不遠處有一個丫頭走來,她喚了小丫頭過來,讓小丫頭扶着她,往回走去。
雲七夕盯着她的背影,有點想不通。她又不是她愛的男人,何必在她面前裝什麽柔弱或堅強呢?
提着藥繼續往後山走,站在山頂,便能看見一塊寬闊的綠草地。不像是天然的,像是人工種植的一大片。
一路往山下走,雲七夕看見,大片的綠色中,單景炎着一身寶藍色蹲在牧場中間,而他的面前正俯卧着一隻動物,動物的體積很大,身上的毛很長,渾身雪白,特别漂亮。可她實在看不出來它是個什麽動物,說狼不是狼,說獅也不像獅。隻是看起來很大,也很漂亮,單景炎輕輕撫摸着它雪白的毛,手勢十分溫柔。
不,單景炎好像從來都是這麽溫柔,她就不知道他發脾氣是什麽樣子。
這個畫面,很像一塊綠色布景内的美男與野獸,很和諧,很美。
雲七夕還是多少有些忌憚那個大體積的動物,在幾米遠的地方停下,喊了一聲。
“景炎。”
單景炎回過頭,他本就幹淨的笑臉被這一片綠草地襯得越發澄澈陽光。
“七夕,你怎麽會來?”
雲七夕朝他招手,“你過來,我給你帶了東西來。”
單景炎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站起來走過去,笑道,“它是雪兒,你放心吧,它很溫柔的,不會傷害你。”
雲七夕不想承認自己的怕,哼了哼。
“我才不怕,雪兒是吧,多麽溫柔的名字,雪兒,你好。”她笑眯眯地朝着雪兒揮手。
雪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單景炎,他們很像一對難分難解的戀人。
“你的藥,你趕緊趁熱喝了吧。”雲七夕将食盒遞給他。
單景炎皺起了眉頭,“以往不是隻有晚上一次麽?怎麽如今早上也喝藥了?”雖然嘴上在抱怨,卻仍是打開了蓋子,乖乖地捧起來喝。
雲七夕心裏一緊,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罐子,罐子滾在了草地上,裏面濃黑的湯藥濺了出來。
單景炎詫異地看向雲七夕,“怎麽了?”
雲七夕沒有說話,其實當青黎把這藥給她的時候,她的心裏就隐約有種不安,可是她又生怕耽誤了單景炎喝藥。可是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這藥喝不得。
誰知,這罐子摔地,驚的不僅是單景炎,還有那隻在一旁舒坦趴着的雪兒。
雪兒緩緩站了起來,這一站真是把雲七夕吓了一大跳,真是好大的個子啊。
雪兒起先的那種溫柔不在了,嘴裏呼呼地發出一種憤怒的聲音,盯着雲七夕的眼神不僅不友善,還露出了兇光。
“景炎,你,你不是說它很溫柔麽?”雲七夕牙齒打着顫。
話音剛落,雪兒就突然撒開前蹄,朝她撲了過來。
沒錯,它的目标就是她。
這一刻,雲七夕看見了雪兒的血盆大口,以及它尖利的大牙。
眼前這個龐大的動物已經兇相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