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隻翻書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淡定地拿起藥放進了嘴裏。在雲七夕驚訝目光的瞪視下,怡然自得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的藥是要付銀子的!”雲七夕手掌重重落在書桌上,大叫。
單連城淡定地目光向她掃過來,瞥到她急紅了眼的樣子,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不是說送的?”
雲七夕好想吐血啊,惡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道,“想不到在這麽落後的封建社會,竟然有你這樣比資本家更黑心的人物,好有潛力啊,前途簡直無可限量啊你,你咋不上天呢?”
資本家,封建社會,這些詞單連城自然不懂,他看她的眼神,淡定到那般無辜,理所當然到那麽欠揍,雲七夕心裏那個氣啊。若不是她強迫自己消失得快,她想她一定有想上去把這位國民男神給揍成國寶的沖動。
照他這說法,她豈不是得賣身爲奴才能償還她的債了?這人要是到了現代,學了經濟學,豈不是上天了?
出來的一路上,雲七夕從之前的憤怒慢慢變成了憂傷。遇上這麽一個極品王爺,她怎麽能這麽倒黴呢?她真是一把心酸淚,不知向誰訴。想她一個21世紀的女子,出生在公平和諧的社會主義國家,成長在黨的關懷下,她根正苗紅的一熱血少女,正在爲考古事業做貢獻呢,卻突然被老天爺丢到了陌生又落後的封建社會。這心裏上的落差簡直無法用米尺來丈量。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賺點兒錢,她容易嗎她?可是她能與這個王爺硬碰硬嗎?要知道,此王爺不僅是王爺,還是久經沙場的常勝将軍,見慣了血雨腥風,殺人不眨眼。
可是,讓她就這麽認栽,她不能吧?她雲七夕什麽時候是這麽慫的人了?自從開始混社會,她還沒在誰的手裏栽過呢。這位極品王爺,簡直觸碰到了她的底線,是可忍孰不可忍,太過分了!
一路憤怒地往前沖,雲七夕根本沒注意到已經走錯了路。
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小樹林,雲七夕才隐隐察覺到有些不對。
她環顧四周,環境已經十分偏僻。視線穿過陰暗的小樹林,她看見樹林深處似乎坐落着一座獨立的宮院。看起來幽靜而神秘。
好奇心很快取代了她心裏的憤怒,明知不可行,她仍然一步步地往樹林深處走去。
風過處,樹林沙沙響,走在陰暗的樹林裏,本就涼的天氣就越發多了幾分冷意,幽靜中還透着一股子陰森。
那座宮院越來越近,雲七夕漸漸看清了門匾上的三個字。
“寶珠閣?”她念道。
顧名思義,難道這裏是存放金銀珠寶的地方?雲七夕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接近寶珠閣。
“姑娘,請留步。”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雲七夕回頭一看,一個綠衣的女子正向她走來,越走近覺得越眼熟。這不是那個青黎麽?
“雲姑娘,你初來乍到或者不知,寶珠閣是望嶽山莊的禁地,是不能去的。”青黎已經走到近前,唇角彎着,卻又不像是在笑,言語恭謹,可眼底卻有幾分冰涼。
“禁地?”雲七夕再次看向寶珠閣,心裏的好奇更重。
人就是這樣,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好奇地想要去揭開它。
“我知道了。”雲七夕回過頭,沖青黎一笑。
青黎特别敷衍地點了個頭,說道,“想必雲姑娘是迷路了才走到了這裏,我這就帶你回去。”
“好。”
雲七夕跟着青黎往回走,走入小樹木,她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寶珠閣,如此神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雲七夕再回頭,青黎已經走遠了,她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青黎姑娘,這個寶珠閣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這麽神秘!”
青黎停下腳步,美目一轉,看向她,面無表情地道,“雲姑娘,不該打聽的還是不要打聽爲妙。”
說完,大概意識到自己太嚴肅了,勾了個似是無非的笑,聲音也溫和了些,“雲姑娘,青黎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對這裏不太熟,千萬不要亂走,有些地方是去不得的。”
雲七夕咧開了嘴,心裏呵呵了。
她這麽刻意強調,是在叫她不去麽?明明就是在勾引她去。
“好的,我知道了。”雲七夕不動聲色地笑道。
青黎點了點頭,似乎對她是否真的知道了并不是很關心,輕飄飄地移開目光,走了。
雲七夕總覺得,她看她的眼神一直是這麽輕飄飄的,不痛不癢中,似乎有那麽點兒厭棄,可等你想仔細分辨的時候,又發現她的臉上挂上了笑容,恰到好處地遮掩了别的情緒。
盯着青黎挺直的背影,雲七夕呵呵完,準備去單景炎的房間看看他醒了沒有。結果突然鼻子一癢,又打了個噴嚏。
看來真是感冒了,她不舍得吃随她穿越而來的感冒藥,覺得那樣太奢侈,畢竟那些藥如今對她來說,太金貴了。她完全可以用其他廉價的辦法解決。
問了一個路過的小丫頭,雲七夕找到了廚房。然後在廚房裏找了幾塊姜,切成片,準備熬點姜湯。
風寒感冒,喝點姜湯,祛祛寒氣就好了。小的時候,她的母親通常都是這樣對付她的感冒的,很便宜,而且效果還不錯的方子。
将姜片丢進燒開的鍋裏,蓋上鍋蓋,雲七夕盯着鍋裏冒起站着出神。
想她這麽千裏迢迢地來到這裏,結果不僅拿不回銀子,還反而欠上了一筆,這真是太糟糕了。不過,寶珠閣是老天爺給她的提示麽?
不是經常說,上帝關上了一扇門,總會給你一扇窗的。難道,這寶珠閣,就是上帝給她開的一扇窗?
如果裏面真的有不少的珠寶,那麽她随便拿上幾件,就可以愉快地跟那位爺比資本家還摳門兒的爺說拜拜了?
想到此,她樂了。
“什麽事情那麽高興?”門口突然響起一個溫和中帶着半分笑意的聲音
雲七夕回過頭,隻見單景炎正站在門口。雖然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不過較之前看來,精神已經好多了。
“你怎麽就下床來了?你應該好好休息啊。”雲七夕半分指責地道。
單景炎含笑走進來,“我感覺我一定是躺了很久,反而躺得渾身都痛,所以就出來走走。聽人說你在廚房,我就來了。”說話間,他已經走到近前,看着熱氣騰騰的鍋子,笑問,“在做什麽好吃的嗎?有沒有我的份?”
雲七夕神秘地笑了笑,“我在燒湯,如果你想喝,就分你一份。”
說完,她拿了塊帕子捏着鍋蓋把子,打開鍋蓋,頓時一股熱氣噴了出來,滿屋子飄着一股姜香味兒。
單景炎皺起眉頭,咳嗽了兩聲,“是姜。”
雲七夕一打響指,贊賞地看他一眼,“你猜對了。”
“可是還有什麽?我聞不出來了。”單景炎盯着鍋裏問。
雲七夕拿出兩隻碗來,一邊将湯舀到碗裏一邊笑道,“你當然聞不出來了,除了姜,還有點兒紫蘇,紫蘇是沒味兒的,别的什麽都沒有了。”
看到單景炎俊俏的臉突然僵了一下,雲七夕心裏直樂,哈哈笑了起來。
“是不是特别失望?”
單景炎笑得勉強,“還好。”
雲七夕解釋,“其實是這樣的,這湯有藥效,是治風寒的,就算沒有風寒,喝了也可以預防,怎麽樣?如果不是很失望的話,來一碗?”
單景炎瞧着碗裏冒着熱氣的湯,遲疑了一陣,突然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的,點點頭,“因爲它是你熬的,所以我一定要喝。”
說完伸手就去捧碗,雲七夕揚手就打了去,看起來很兇,落下時卻是隻是輕輕地落在單景炎的手背上,笑着嗔道,“别太心急了,這才剛出鍋,很燙的。”
單景炎收回手,幾分尴尬地笑道,“說得是,那我去看看三哥,順便把你這湯給三哥也端一碗過去。”
雲七夕一聽,連忙上前一步,一雙手臂護着碗和鍋,“他好着呢,不需要這個。”
瞧着她奇怪的反應,單景炎笑道,“你不是說,沒病也可以預防嗎?我看着這兩天天氣轉裝涼了,三哥應該需要這個。”
雲七夕哼了哼,“我的湯可不是随随便便送人的,他要喝,得給銀子。”
單景炎盯着她氣呼呼的樣子,笑問,“怎麽了?跟三哥生氣了?”
“簡直氣大發了!”雲七夕将鍋蓋重重一蓋。
單景炎笑意更深,“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雲七夕抿了抿嘴,終是擺了擺手,“算了,沒什麽,反正,我跟他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你千萬不要拿我的湯去讨好他,呆會兒他又自戀地以爲是我要讨好他呢。”
“我三哥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
“能不提他嗎?”雲七夕不悅地瞪過去。
單景炎笑得無奈,點點頭,“好。”
說了一會兒話的功夫,湯也涼了些,雲七夕捧起一個碗來,吹了吹,遞到單景炎面前。
“應該不燙了,你喝吧。”
單景炎接過碗,眉頭輕輕皺起,終是仰頭喝了下去。放下碗,他似乎被湯水辣到了,鼻頭都冒汗了,一邊呵氣一邊尴尬地笑道,“果真祛寒效果好。”
“那當然了。”
雲七夕正得意,卻看見青黎突然大步走進來,蹙着鼻子嗅了嗅,盯着單景炎放下的碗,問,“你給四皇子喝的什麽?”
“姜湯啊。”雲七夕回。
“什麽?”青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