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雖然雲七夕不太喜歡,但畢竟在這裏住了一個月。+∧八+∧八+∧讀+∧書,.※.→o她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好像對什麽事情都不在乎,但她并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對她的好與壞,她都很清楚。這裏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溫暖,比如巧兒,比如雲沖,都是溫暖的所在。
關上門,她走出幾步,回頭看了看高高的朱漆大門。
對不起了,二小姐,這樣的高門宅第,不适合她。宅鬥的戲碼更加不能成爲她生命的主題。潇灑寫意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深吸了一口氣,她将包甩在肩上,轉身快步離去。
國公府的房頂上,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地坐着,靜靜地望着嬌小的身影沒有半刻留戀地走遠,他提起手上的酒壺,将醇香的酒送入了口中,隻是,這酒今日卻不如平日那般甘醇,多了幾分苦澀在裏頭。
走了一陣,望着天邊漸漸浮起的白,雲七夕的腳步又緩了下來。
一大清早地去讨債是不是不太好啊?以前聽母親說過,這是個忌諱。不知道那個封建王爺信不信這些。算了,打最後一次交道還是希望能和平一點。反正已經出了國公府,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光亮一點點吞噬黑夜,走到集市時,天就已經大亮了。
集市漸漸熱鬧起來,做生意地開始忙碌,逛早市的人也漸漸多了。雲七夕穿行在集市中,開始構想自己的未來。
如今不做這個二小姐了,她也可以考察一門好生意來做一做。她向來不太願意做米蟲,靠着任何人,她覺得,隻有自己雙手賺回來的錢,才踏實,才真正屬于自己,用得也才安心。
憑着她超越古人的經驗和智慧,興許她很快就能成爲大燕商界的後起之秀。成爲在大燕叱咤風雲的女強人。
不遠處響起幾聲口哨聲,把她從白日夢中喚醒。
側着一看,隻見雲七穿着破舊地抄着手倚在牆邊,頭上那頂氈帽壓得很低,他輕輕擡頭,她才看見帽檐下面那一雙璀璨含笑的眼睛。
雲七掃了眼她挎在肩上的包,笑問,“大清早的,去哪兒了?”
雲七夕将背上的包提了提,笑嘻嘻地走近,“我啊,我單飛了。”
“什麽意思?”雲七輕輕蹙眉盯着她。
卸掉了二小姐的身份,雲七夕心情極好,那股痞相又回來了,笑眯眯地湊近,如哥們兒一般地拍拍他的肩。
“沒什麽,總之呢,我跟你們一樣,四海爲家了。哦,對了,你的銀子,我不會忘記的,等我再拿了一筆錢,請你們大家上醉酒飄香喝酒去。”
“你……發财了?”雲七狐疑地盯着她。
“哈哈……”
雲七夕大笑出了聲,點點頭,“雲七,你真好,大清早地賜了我一句吉言。對,我是發财了,發大财了,到時候錢生錢,會生出更多的錢來。以後啊,我帶着大家創業,發家緻富奔小康去。”
雲七擡手将氈帽掀起了一些,一頭霧水地盯着她,雲七夕卻已經笑着擺擺手。
“不跟你說了,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我有要事去辦,拜拜。”
一時激動,雲七夕順口飚了一句英文出來,見到雲七眉頭皺得更深,雲七夕尴尬地吐了吐舌頭,呵呵笑着快步走遠了。
雲七盯着她腳步輕快的背影一會兒,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小雨就跑到了他的面前來。
“公……小七,怎麽了?”這麽久了,他還是不太習慣叫他小七。
“跟上她,看她去哪裏?”雲七道。
“是。”
小雨正要走,集市上卻突然湧出來一群男子,将本就不寬的道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快讓開,讓開,強哥,找到了,您射的鴿子在這兒呢。”一個男子當先沖在前面,高喊着。
“強哥,吉兆啊,這鴿子的毛是彩色的啊。”男子更加興奮的聲音響起。
雲七眸子猛然一沉,眼底聚起一道銳光。
“有這樣的事兒?”幾個男子快步走了過去,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圍了過去,想看看彩色的鴿子是什麽樣子。
雲七看了小雨一眼,小雨心領神會,小身影如一隻閃電貂一般飛快地竄入人群。
誰也沒有看清這個小身影是什麽時候擠進來的,隻是當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彩鴿已經到了小雨的手裏。
原本正要将彩鴿遞給那位強哥的男子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叉着腰瞪着小雨,“喲,小乞丐,幹嘛呢?餓慌了?想吃鴿子肉了。也不看看這鴿子的主人是誰,不想在京城混了?拿來。”男子手一攤。
小雨不吭聲,隻是将手裏的彩鴿往身後挪了挪,很明顯不打算拿出來的意思。
“你個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男子惱了,伸手就過來搶。
小雨小身闆一閃,就巧妙地躲過了男子。一次,兩次,男子不僅沒搶到彩鴿,更是連小雨的衣服都沒有沾到。
一個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個是身材瘦小的小乞丐,偏偏男人好像還被小乞丐弄得團團轉,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這麽多百姓和兄弟圍觀,人群裏還隐隐傳來竊笑聲,男子惱羞成怒,一雙手将袖子撩高,尖着嗓喊道,“你個小免崽子,不給是吧,看我怎麽收拾你。”
正要撲過來,一隻有力地手鉗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脹紅着臉擡起頭,看見氈帽下的一雙冷然的眼睛,心裏莫名慌了一下,想要掙脫,可他的手竟不能動了分毫。
男人不肯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咬着牙,恨恨道,“我說你們這些要飯的真是不想混了,也不看看你們惹的是誰?不識相的,改日爺爺我便找人抄了你們的乞丐窩。”
雲七冷冷一哼,捏着男人的那隻手不放松,另一隻手朝小雨一伸,小雨便将彩鴿放在了他的手裏。
“這隻鴿子,我買了。”雲七淡淡道。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圍觀的百姓隻能看見他輕輕掀動的唇,而隻有被鉗制住的那個男人可以看見他的眼睛裏的冷光。
“你,你一個乞丐,你買得起嗎你?”男子仍然嘴硬。
雲七看向小雨,小雨想了想,便掏了錢遞過去。
男子瞪大眼睛,愣是沒敢伸手去接。而周圍更是響起了一聲驚呼。
“一綻金子啊?天啊,爲一隻鴿子花這麽大的價錢?”
“一個小乞丐身上竟然有這麽多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小雨見他不接,便将金子放在了男子的腳邊,看向雲七。
雲七微微擡起頭,唇角輕輕翹了翹,給了小雨一個贊賞的眼神。随後修長的手指一張,松了手,捧着彩鴿轉身走出了人群,小雨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男子緩慢地收回僵硬的手臂,望着雲七和小雨走遠,回頭看了那個被他稱強哥的人。
“強哥,這……”
從頭到尾,強哥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雲七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與他的裝扮極爲不相符的氣場讓他沉默了。他同樣盯着雲七的背影,半響才道,“一隻鴿子而已,賣了就賣了吧。”
男子動利索地蹲身撿起那錠金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放嘴裏咬了咬,确定是真的,神情裏還是跟做了一場夢的感覺。
“現在的乞丐都這麽闊綽了?”
不遠處的沉香閣樓上窗口處,站着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綠衣女子。
起先發生的一幕,都盡收了他們眼裏。
女子拿着繡帕掩嘴笑了,“公子,這人可真傻,一隻鴿子哪能值一綻金子?”
白衣男子輕搖折扇,淡淡一笑,“婉兮,那可不是普通的鴿子。”
婉兮輕蹙秀眉,不解地道,“就算是一隻彩鴿,确實稀有,那也不能比一頭牛還貴吧?”
白衣男子笑出了聲,“的确,這彩鴿的價值絕對比得過一頭牛的。”
郊外的小河邊,雲七席地而坐,扳開彩鴿的嘴,從裏面取出一根裹好的細長紙條來,展開了看了看,便撕碎扔進了河裏。細細的紙屑便順着水流飄遠了。
他若無其事地開始給彩鴿檢查傷口。箭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漂亮的彩色羽毛也粘在了一起。
雲七輕輕地替它理順了羽毛,再将藥粉灑在它有傷口處,用紗布将它的傷口包紮了起來。全程動都十分地輕柔,像是生怕碰痛了它一般。
彩鴿傷得很重,連眼皮子都快擡不動了。
“公子,靈兒還有救嗎?”小雨擔憂地瞅着彩鴿。△miao△bi△ge△
雲七勾了勾唇,道,“當然有救,靈兒才不會那麽脆弱。”
小雨偷偷看了看雲七的眼色,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說,憋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公子,又是催您回去的信吧?小雨想着,咱們也出來好久了,是該回去了吧?您這乞丐倒是做得開心了,若是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傷心呢。”
雲七将靈兒輕輕捧在手裏,往松軟的草坪上一躺,将氈帽往臉上一蓋,手勢輕緩地撫摸着靈兒的羽毛。
不一會兒,他緩緩從氈帽下吐出兩個字。
“不急!”
又是這兩個字,小雨愁着一張臉,充滿了憂傷。
毫無疑問,到時候回去,受罰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