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趕緊謝恩啊,别讓尤公公久等了。”雲風烈見她不吭聲,不由有些心急,忍不住小聲提醒她。
雲七夕慢吞吞擡起頭,滿臉幽怨地望着尤萬山。其實她想說,她可以抗旨麽?
可她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将所有的情緒都暫時壓了下去,低着頭道,“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尤萬山滿意地笑點點頭,将聖旨遞到了她的手裏。
“二小姐,皇上是很疼您的,您這就好好在家裏将息自個兒的身子,等着嫁給太子殿下吧。”
雲七夕郁悶地扶了把額,強笑了笑,“是。”
随後,尤萬山又與雲風烈寒喧了一陣,便離開了。
正廳裏,有人歡喜有人憂。
雲攬月昨日嫁太子沒嫁成,今日一道聖旨直接讓她的夢想破滅。她此刻的眼刀子恨不能在雲七夕身上剜出無數個洞來。
雲七夕煩燥得很,當她願意啊?那樣的渣男,誰愛嫁誰嫁去。
蘇婉的臉色也不大好,即便她再能裝,此刻也似乎笑不出來了。
雲沖看不出喜,也看不憂,隻是視線一直落在雲七夕的身上,像是在沉思什麽。
雲七夕被他瞧得心頭有點發虛,便對雲風烈道,
“爹,我先下去了,頭有些痛。”
雲風烈關切地望着她,“你沒事吧?”
“沒事,”說完她似是想到了什麽,意味深長地掃了雲攬月一眼,才道,“昨夜房裏來了一隻野貓,叫喚得厲害,還把我的被子都給抓破了,鬧騰得我一夜沒有睡好。”
“野貓?”雲風烈皺眉。
成功看到雲攬月怒目圓瞪,雲七夕滿意地翹了翹唇角,才緩步走出了正廳。
她知道,即便雲攬月氣炸了肺,她也不敢在這裏挑釁她。除非她真的想将昨夜刺殺她的事抖落出來。
顧忌着自己大家閨秀的形象,沒說騷貓,已經算是她口下留情了。
回到房,巧兒端了早飯來,然而雲七夕并不想吃,隻是坐着不動筷。
“二小姐,這回皇上替您撐腰了,又給你搶回了太子妃的身份,您怎麽不高興啊?”巧兒察言觀色地問道。
“我……高興!”雲七夕重重地咬着高興二字。
“那你怎麽不吃呢?”
雲七夕郁悶至極,捂着上腹部,“我胃痛。”
“那要不要巧兒給您請個大夫?您瞧着真的臉色不大好,沒事吧?”巧兒有些擔憂。
雲七夕搖搖頭,“我沒事,緩一緩就好。”
看着巧兒,雲七夕想起一件事來。兩個耳洞的事,今日巧兒能發現,以後别人也能發現。如果不及時解決,遲早得穿幫。
“巧兒,我有些吃不下,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于是,雲七夕和巧兒出了府。
她是個宅不住的人,要讓她成天遵守大家閨秀的原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真是難爲她了。再加上今兒一早被一道聖旨堵了心,她必須出來走走,拯救一下這被塞得密不透風的心。
大燕的夏天還好,雖然熱,可日頭卻不算太毒。
巧兒一直跟着她慢悠悠地走,瞧見雲七夕一直在望街道兩邊,像是在找什麽。
“二小姐,您在找什麽呀?”巧兒忍不住好奇。
“沒什麽。”雲七夕回答沒什麽,眼睛卻仍然不放棄地一直看。
明顯就是有什麽,但她既然不說,巧兒也不好再多問了。
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入耳,雲七夕不由放緩了腳步。
這笛聲,清幽如來自山間的晚風,又如清涼的泉水潺潺地流過心間,讓一顆原本浮躁不安的心,莫名就沉靜了下來。
有那麽一瞬間,雲七夕有一種錯覺,街頭所有的嘈雜似乎都被屏蔽了,隻有這笛聲悠悠,如不絕如縷的清風,一陣陣地,溫柔地飄進人的心裏。
循着聲音望去,瞥見了檀木雕花的大匾上,寫着“沉香閣”三個字,門匾兩邊挂着兩隻木雕精緻的老鷹,門上一排彩色珠簾垂下。
笛聲便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這奇特的設計,配上這笛聲,頗有幾分神秘感。
正看得入神,珠簾脆響,一個女子從裏面掀簾而出。
女子衣着打扮充滿了異域特色,尤其是耳朵上垂着的那又大又長的耳墜,随着她的動而輕輕地晃動着,發出叮鈴的輕響,格外地動人。
“巧兒,你去城東給我買幾個包子來,我餓了。”雲七夕望着沉香閣對巧兒說的。
巧兒有些不解,“二小姐要吃包子,前邊不遠不就有個包子鋪?爲什麽非得到城東去買?”
“因爲城東的好吃。”雲七夕随口答。
“那好吧,那二小姐您不在這裏等我,我怕呆會兒巧兒找不到你。”巧兒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就往城東方向走去。
雖然從這裏走到城東,得走上一柱香的時間,但既然二小姐有令,她也隻有照做。
待巧兒走遠,雲七夕朝着沉香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