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一擡腿,重重地翻過身來平躺着,因爲沒蓋被子,整個人看起來四仰八叉,特别沒有形象。
她瞧着巧兒氣喘籲籲的樣子,懶洋洋地道,“什麽大事啊?天塌下來了?沒有吧?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子頂着麽?所以啊,巧兒,淡定!”
她倒是足夠淡定。可巧兒淡定不了了。她此刻沒有多餘的心思分析現在的二小姐與曾經有多麽地不一樣,她急喘着氣,吞了吞口水。
“不是,二小姐,真的出大事了,宮裏的聖旨到了,讓您去接旨呢。”
聖旨?雲七夕迷糊了幾秒之後,慢慢地,終于想起來聖旨是個什麽東東了。于是,她也跟着淡定不了了。
一瞬間睡意全無,她咕噜從床上爬起來,動利落地穿衣洗漱。
聖旨,以前隻在小說裏和電視裏認識過的東西,自來到古代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面對。聖旨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是最高總統的聲音。她實在想不出來,這皇上會相要對她說什麽呢?
他不會是知道她還沒有死,所以重新下旨要讓她嫁給太子吧?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雲七夕吓得身子一抖。
她就是嫁豬嫁狗也不要嫁給那個渣男啊!簡直太驚悚了!
冷靜,冷靜!
洗了把臉她就想出門,巧兒拉住了她。
“小姐,好歹讓巧兒給您梳一下頭吧?您就這樣出去,恐會讓有心人說你藐視皇恩呢。”
想不到巧兒平時看着不多言語,關鍵時刻還是有些頭腦的。
“那好吧,不過盡量快些,讓人等太久也會有藐視皇恩的嫌疑。”
她邊說邊回到銅鏡前坐了下來。
一邊任由巧兒幫她梳頭,她一邊想,如今這一切想法都隻是她的猜測而已,興許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就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巧兒已經梳好了簡單的發髻,卻突然疑惑地問道,“二小姐,您的左耳怎麽有兩個耳洞呀?”
雲七夕心裏咯噔一下。這巧兒果真心細,這麽快就發現她的破綻了。
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最好的答案就是不回答。
她飛快起身,拉起巧兒就跑。
“快走吧,别讓人久等了,呆會兒判個藐視皇恩的罪過下來,可不得了。”
被雲七夕這麽一吼,巧兒很快忘了剛才的事,心裏祈禱着頒旨的人不要等得不耐煩才好。
正廳裏,府裏的所有人都已經在了。
無意間視線掃過雲攬月,她也正面色不愉地盯着她,見她看過去,她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這個腦殘對她的恨意,不用說雲七夕也明白。一是昨夜沒殺成她還被抓了個現形,二是一早上的讓一大家子人在這裏等她一個人,架子端得太招人恨。
見雲七夕來了,大椅上拿着聖旨的人站了起來。
雲七夕認得他,他不就是那個昨日幫了她忙的那個尤公公麽?
尤公公面上帶笑,慈愛地看着她,看樣子,并沒有責怪她讓他久等的意思。
“尤公公,對不起,我來晚了。”雲七夕先賣了個乖。
尤萬山笑了,“無妨,二小姐,接旨吧。”
“是。”
雲七夕被迫跪下時,心有點塞。
她這一輩子,還沒向誰下過跪呢。即便當年她偷偷地将她渣爹和小三的照片放到網上,害她爹顔面掃地,她爹拿皮帶抽着她讓她下跪,她都沒有跪過。
可如今,看樣子以後下跪就是家常便飯了。
哎,入鄉随俗吧!
府裏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雲七夕瞥見雲攬月頗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尤萬山将聖旨展開來,清了清嗓子,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七夕自冰雪聰明,才貌雙全,溫婉賢淑,一直是朕心中的太子妃不二人。朕初聞七夕死訊,内心萬分悲痛……”
冰雪聰明,才貌雙全,溫婉賢淑。
雲七夕苦着一張臉,越聽越憂傷。
冰雪聰明這四個字用得還算貼切,至于才貌雙全,貌還算有八分,可才,古代所謂的才,無非是琴棋書畫,而這些都貌似跟她沒有緣分,如果硬要說她有什麽才,那就是挖人墳墓和治病醫人。更不肖提溫婉賢淑了,這四個字跟她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然而更令她憂傷的還在後面。
“……然昨日又聞七夕尚在人間,朕甚感欣慰,雖然朕迫切想見到你安然無恙,但思及您這些日子必定吃苦受罪,便自在家中将息吧。與太子的婚事則另定佳期。”
果真,怕什麽來什麽,還是要讓她嫁給那個渣男。
雲七夕木着一張臉,心裏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