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烈深看了他一眼,雲沖已經回過頭,匆匆地離去。
跟着巧兒走了一路,雲七夕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她。她知道,這個巧兒既然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頭,也就是最了解二小姐的人,那麽也是最容易看出她破綻的人。
看她一路腳步輕快,有些小興奮,是真心爲她還活着而感到高興,應該是個懂事貼心的。
“巧兒,我活了你高興嗎?”雲七夕仿佛無意地問。
巧兒立即展了個大大的笑容,“當然開心了。”
說完,她的神情又黯淡了下來。
“二小姐,您知道這些天巧兒有多傷心嗎?巧兒成天就想,像二小姐這麽好的人,怎麽能就這樣死了呢?要是您還活着,該有多好?沒想到巧兒成天這麽念叨,就真的把二小姐您給念回來了。”
說話時,巧兒時而開心地笑,時而又傷感難過,她所有的情緒都表露在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心機的樣子。
雲七夕不露聲色地看着她,“可是,我有好些事情記不起來了。”
“什麽,您有些事情記不得了?”巧兒很是驚訝。
雲七夕無聲地點了點頭。
驚訝過後,巧兒又好似安慰般地笑了笑。
“沒關系,隻要二小姐還活着,就很好,記不起來應該是暫時的,以後都會慢慢記起來的。可二小姐你不會水,以後一定要記得離池塘遠一點兒,可不要再發生意外了。”
“意外?”雲七夕捕捉住了關鍵詞,一瞬不瞬地盯着巧兒的眼睛。
巧兒狐疑地看着她,“難道二小姐你不記得你是怎麽出事的了?”
雲七夕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巧兒有些緊張,四下看了看,才湊近小聲道,“二小姐,那日大小姐說池塘的荷花開了,便邀着您一起去賞荷花,巧兒本來是一直跟着的,可期間大小姐差了巧兒去拿點心,誰知道回來時,二小姐您已經落水了。”
“哦?”雲七夕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竟然笑了。
果然,她死得并不單純。
巧兒訝然地看見她的神情,擔憂地問,“二小姐,您沒事吧?”
雲七夕笑容不減,“我沒事,我隻是有些記不得了,所以當你回來的時候,姐姐在做什麽呢?”
“大小姐被吓到了,站在池塘邊不知所措,直到看見我,她才叫出來,說您落水了。”
雲七夕靜靜地聽着,雲淡風輕地笑問,“那姐姐沒有吓壞吧?”
巧兒道,“大小姐的确吓得不輕,您出事以後,便一直呆在房間裏内疚自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你。”
她還真是挺自責的呢,自責的方式便是代替她嫁給太子,代替她成爲太子妃。
透過巧兒簡單的描述,雲七夕已經基本可以還原現場了。她沒有再說什麽,有些事情心裏清楚就好,她剛剛進入國公府,還在摸底階段,不能太露了鋒芒,等她有了足夠的把握,她會找那些害了二小姐的人算總帳。
京城二十裏外,驕陽似火。
晉王的大軍正往京城方向開拔,隊伍走得不急不緩。
遠遠的,有一人駕着馬向他們奔來,在晉王車駕前下馬,單膝跪地。
“啓禀晉王殿下,京城的急件。”
戈風接過那人手中的信件,從馬車窗簾處遞了進去。
單連城接過,将信件打開,神色如常地看完,淡淡開口。
“吩咐下去,本王身體不适,全軍放慢速度。”
“是。”戈風得了令,便将命令傳遞了下去。
巧兒将雲七夕一路帶回了二小姐的閨房。雖然一路彎彎繞繞,穿過了很多的庭院,還說着話,幹擾了注意力,但仍然不影響雲七夕記下路線,相信再走出去時,她絕對不會走錯路。
她之所以幹得了盜墓這一行,除了膽子大,跟自己超強的記憶力也很有關系。白日瞄好了點,夜間出洞時,必須要準備無誤,包括道路位置,包括五行方位。
“二小姐,本來您房間裏的東西大夫人說要一并燒掉,可老爺一直不允,還不讓任何人動,所以房間一直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巧兒推開了房門。
果然是大家閨秀的房間,清新雅緻,滿室才氣書香。
書架,幾案,牆上挂着的古琴,以及幾副字畫。這些東西統統都可以說明,雲二小姐曾經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
看着這些配置,雲七夕默默感到了憂傷。
這意味着,她要學着裝逼麽?
“巧兒,我有些困,想休息一會兒。”雲七夕略顯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好,那小姐您就好好休息吧。”巧兒給雲七夕鋪好了床,便退出了房,還體貼地關好了門。
待巧兒的腳步聲走遠,雲七夕走到門邊,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又将門栓栓了起來,才快步走到床前,如一條靈巧的蛇一般,動敏捷地鑽入了床底下。
摸索了半天,果真找到了二小姐所說的暗閣。從暗閣裏取出一個小木盒,雲七夕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坐在桌前,打開小木盒,雲七夕将裏面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