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雲沖抱着的時候,雲七夕看見府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同樣欣喜激動地望着她的方向。
雲沖松開了她,那個年過半百,卻身形挺拔的男人激動地走了過來。
“真是老天有眼,七夕你活了,爹改日一定要去寺裏燒柱高香,感謝菩薩保佑。”
原來他就是安國公!
“爹……”
她隻喚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初來乍到,雲七夕不敢表露太多,言多必失。而且她記得單連城提醒過她,若是雲二小姐死而複生之後性情大變,恐怕就活不過一個月了。
她既然決定來做這個二小姐,那就要做得穩當。既要爲原主申冤,又要爲自己以後的米蟲生活做好鋪墊。
雖然她隻喚了一個字,但安國公雲風烈卻看懂了她那怯怯的小眼神,滿臉疼惜。
“好了,别怕,爹知道,你受驚了。回來就好,一切都過去了,爹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時,花轎也到了府門口。
雲攬月下了轎,再顧不得自家的形象,憤恨地将蓋頭一扯,氣沖沖地沖到雲七夕面前。
“雲七夕,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破壞了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禮,你爲什麽沒死?你爲什麽還活着?”
雲攬月的手幾乎快戳到雲七夕的鼻子上。
“胡鬧。”雲風烈一把打開了她的手,怒斥,“攬月,你是怎麽做姐姐的?有什麽比七夕還活着更重要的?你在計較什麽?”
被雲風烈這麽一吼,雲攬月委屈地咬住了嘴皮子,眼底泛起了淚花。但因她的臉實在太過出戲,即使再委屈,在雲七夕看來,也隻有笑點,看不出一點兒萌感來。
雲七夕努力地咬着舌尖子,忍着笑。
“爹,女兒從來都知道,你的心裏就隻有她,你何曾在乎過我的感受?今日女兒被花轎原路送回,成了全天下的笑話,今後女兒還怎麽做人呢?”雲攬月将一氣兒的委屈都吐了出來。
“攬月。”随着一個平靜的聲音,一個貴婦從府裏走了出來。
雲攬月一見她,嘴角一癟,就撲了過去。
“娘,女兒都不想活了。”
蘇婉輕輕拍着雲攬月的背,聲音很溫柔。
“好了,乖,不哭了。”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向雲七夕這邊看了過來。
一瞬間的震驚,幾秒之後,都化了平靜。
“好了,攬月,七夕還活着,這是天大的好事,咱們應該高興才是。”聲音一絲異常的波動也沒有。
呵呵,果真,姜還是老的辣呀!
隻聽蘇婉繼續說道,“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在門外站着了,都進去吧。”
雲風烈經這一提醒,好似才反應過來,忙道,“是啊,七夕,你趕緊進去跟爹說說,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于是,雲七夕正大光明地以雲二小姐的身份進了府。
在打算成爲雲二小姐的時候,雲七夕就已經想好了對策。關于她怎麽又活了過來,又是怎麽從棺材裏出來,又如何回到了京城,她都不打算細說。一個驚吓過度的神情,就可以抵擋一切。說白了,她被吓壞了,需要壓壓驚。
于是,雲風烈看着她心疼,不忍心逼問,其他所有人雖然好奇,也就不敢再問了。
雲攬月受了挫,情緒不好,蘇婉也就帶着她先下去了。
“二小姐,您,您真的還活着?”
二小姐的貼身丫頭巧兒聞訊一路飛跑到正廳,見雲七夕果真還好好地站在那裏,又驚又喜。
“巧兒,你帶着二小姐先下去休息吧。”雲風烈對巧兒說完,又轉頭對雲七夕,“七夕,回來是好事,什麽都不要多想,好好回房休息一下吧。”
雲七夕乖巧地點了點頭,“是,爹,那我先回房了。”
跟着巧兒走出了正廳,一直佯裝鎮定的雲七夕終于松了一口氣。
目前雖然進了府,但畢竟對他們每一個人不夠了解,也不知道二小姐以前跟他們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呆得久了,即使她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也有穿幫的可能。
所以,她需要一個緩沖期。所謂知已知彼,她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目送她的背影離去,雲風烈卻陷入了深思,好半響都沒有說話。
“爹可是有疑問?”雲沖問道。
雲風烈看向雲沖,父子眼神交彙間,仿佛有一種了然的默契。
雲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墓地查看一番。”說着,他快步走了出去,臨出門時,他又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正色地看着雲風烈。
“即便她不是七夕,我也甯願當她是,至少這樣,七夕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