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學的知識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淼淼發現吸血爲生的妖獸隻有兩種:雲絲螞蟥和金童飛蚊。
說白了,就是巨型螞蟥和蚊子。但大概是覺得叫蚊子和螞蟥不夠氣勢,所以這兩種妖就給自己起了個威風的名字。
當然,這名字看起來也沒什麽威風的,但這兩種妖的實力的确不容小觑。
隻是……
海上不大可能會有螞蟥,倒是飛蚊卻有可能。
想到這個可能性,淼淼頭皮一陣發麻。
其實,在所有的妖類中,最難對付的就是蟲類。
他們繁殖快,數量巨甚,且許多蟲妖都是雌雄同體,分分秒秒都能從本體中分裂出許多分身來。這些分身的能力跟本體不能比,但因着數量龐大,應對起來十分麻煩。
而且,現在也不知這大妖到底幾階了,若是是六級大妖,那可真麻煩了。畢竟,六級大妖,完全化形的大妖那可是堪比元嬰一般的存在。
淼淼不敢大意,回了自己的船艙後,便立刻進了葫蘆,将這兒發生的事告訴師父。
衍一沉默了半晌,道:“你的推測很可能成真。妖類修煉雖也受制于天道管束,但是他們大多心思單純,若是沒作惡,無所謂功德,便能得到上天垂憐。若是這妖之前未作惡,待化形後再作惡,那其能力也要在你們所有人之上。六階大妖,尤其是蟲類,便是你師姐遇上了也得來番苦鬥……”
“師父,那怎麽辦啊?”
白敬言立刻就急了,“他們這裏貌似金丹大圓滿就是天花闆了,若真如小師妹推測的那樣,不但有六級大妖,還是蟲族,豈不是很危險?”
“慌什麽?”
藍玉瞪了白敬言一眼,“好歹也是師父坐下的大師兄,你怎麽遇到淼淼的事就慌?”
衍一一共收了五個徒弟。淼淼錯手殺了小師妹後,她就成了小師妹。而她自己圍困于這個失誤幾十年,大師兄就格外疼愛她一些。對此,大師姐是不滿的。
其實大師姐比大師兄還緊張自己,但是她身爲大師姐,入門比大師兄都早,自然就不允許自己露出擔憂。呵斥了白敬言後,她又忍不住感歎,“若是二師弟也一起來了就好了。他最擅長對付這些蟲族了……不過也好,他下山遊曆,躲過了大劫,沒跟咱們來到這裏,或許以後也會另有奇遇吧。”
感歎了一番後,她便将自己的玲珑塔拿了出來,道:“對付這些蟲族,我這玲珑塔最合适。”
淼淼吃驚地道:“大師姐,這可是你的本命法寶,我如何能用?”
頓了頓又道:“再者,玲珑已有器靈,我非主人,也用不了啊。”
“傻孩子。”
藍玉揉了揉淼淼的腦袋,笑着道:“若是沒有器靈才麻煩。有了器靈就好說了。”
她說完便是伸手在玲珑塔上一點,那玲珑塔立刻化作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皮膚白,眼睛大,頭發烏黑,穿着一身紅色繡有金鳳的交領裙。隻看一眼,便覺被萌上了天。
隻是小姑娘表情不好,而且那動作……
淼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師姐,不由想,果然是師姐的本命法器,這性格,這行事做派……
當真是一模一樣啊。
唯一不同的是,師姐還會僞裝,但這小姑娘就直接多了。
她扣着自己的耳朵,一臉不爽地道:“老太婆,叫我出來做什麽?嘁,沒用的老太婆,居然落魄到要将我送給别人使用了嗎?”
“有沒有用,你是想親身體驗下嗎?”
藍玉捏了捏手,笑得和藹。
“嘁!”
小姑娘撇撇嘴,“就知道會吓唬小孩子。行了行了,别說了,我都知道了,會幫她的。”
她看向淼淼,道:“我叫玲珑,雖然是個器靈,但修出了人形,五感,我喜歡吃所有充滿靈氣的東西,你種的那些瓜果不錯,天天來點,我給你當當打手也不是不行……”
“你到底在跟誰說話啊?”
藍玉一拳打了過來,“你給我克制點,你那胃口誰受得了?小師妹種點東西不容易,你别給吃窮了!”
淼淼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姐器靈現身,對于玲珑還是蠻好奇的。見師姐打她,她抱着頭到底是跑,嘴裏卻還不依不饒,頓覺好玩極了。
她飛身過去,趁那小家夥不注意時,将人一把抓住,抱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道:“放心吧,會給你吃好吃的。”
說着便沖藍玉道:“師姐,她還小,你就别……”
“她還小?!”
藍玉翻了個白眼,“講經堂這麽多年的課你是白聽了?别看她才七八歲的樣子,可她的年紀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大呢!這東西壞得很,你東西都喂光了,到時可别哭。”
淼淼笑了起來,“師姐,我|幹别的不行,但催生靈果靈植還算行。放心吧,不會吃窮我的。再說,不還有寶葫蘆嗎?”
藍玉一副看敗家子的眼神,但終究也沒說什麽。顯然,她也知道,玲珑并非淼淼的本命法器,想要讓她配合,不給點好處是不行的。不過她還是将淼淼拉過來,偷偷關照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給點吃的就行了,别依着性子胡來,玲珑就是個饕餮,沒吃得夠的時候。
淼淼看着師姐那肉痛的表情,心裏笑開了花。
看起來師姐被玲珑坑過啊?嗯,看來自己也得小心。聽師姐說,玲珑永遠也吃不飽,若真如此,那自己再厲害也供養不起啊!
玲珑又變回了原形,淼淼放進儲物戒指後,又問道:“師父,若敵不過又當如何?”
衍一看了淼淼一眼,笑了起來,“那你幹脆尋個歪脖子的樹上吊自|殺算了。”
淼淼:……
“你都領悟出劍域了,還有了你師姐的玲珑塔,身上那多符篆,陣盤,别告訴我越級斬殺一個六級大妖都做不到。”
衍一一臉冷酷,“如果做不到,以後别說我是你師父。”
藍玉笑了起來,“師尊你以爲你闆着臉就能吓唬人了?你這是擔心師妹故意在刺|激她嗎?哈哈,太好笑了。師尊,你就是太木讷,怎麽學不會直話直說呢?”
衍一冷哼了一聲,一揮手,一道劍芒閃過,瞬間化作一隻大手,隻見剛在狂笑的師姐便被這大手抓住,直接被按進了泥裏。
淼淼熱淚盈眶。
多熟悉的一幕啊!
終于又見到了。
祖安師姐被冷清師尊按進了土裏終于又上演了!
“師父!”
淼淼驚喜地道:“您能用法術了?”
“嗯。”
衍一道:“種田功德實在大,這葫蘆好生奇怪,近來我感覺我似乎要凝聚出肉身了。但這個事從來未有過記載,沒聽說肉身毀滅,僅依靠元神能自己凝聚出肉身的。但我的确是感覺到了,真是怪哉。”
“呸呸。”
從泥裏爬出來的藍玉吐了嘴裏的泥沙,抖了抖身子,将泥土抖落後,吐槽道:“師尊,幾百年了?我好歹是大師姐,你能不能别總把我按進泥裏?當師尊了不起啊?真是的……老頭你就是單身太久了,從未嘗過情愛,所以才這麽變态!”
變态這詞是藍玉跟淼淼學的,她聽完解釋覺得很适合用在師尊身上,于是,百來年,這也成了她攻擊自己師父最惡毒的語言。
淼淼笑着。
真好呢!
跟原來一模一樣,人前威儀的大師姐背後依然暴力祖安外加沙雕,總愛挑釁師父,這一幕怎麽看都看不夠呢。
白敬言揉了揉眉,弱弱道:“也不光光是按進泥裏,也可能是按進牆裏。”
衍一面目表情,而邊上的太一已開始狂笑。
說得對!說得太對了!師弟就是太古闆了,所以都變态了!變态這個詞真是好啊,形容得太好了!
衍一隻覺身心都被箭矢給紮透了。
他望着自己面前的徒弟,忽然感覺自己可能真得有點不對勁,因爲收的幾個徒弟就沒一個正常的。
大徒弟藍玉是個雙面人,内外不一。明明是正道之人,可行事作風猶如魔修。也就是自己從小養大的,知她隻是嘴臭嚣張些,不然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修煉了什麽魔族功法,不然怎麽會這樣分裂?
二徒弟白敬言爲人溫和,有風度,本應是最滿意的徒弟。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這家夥十分善于補刀,端得是腹黑,又是一個表裏不一的家夥。
三徒兒性情豪放,隻是有些豪放了過頭。淼淼沒來時,無極門很窮,這小子居然去自薦枕席,給那些喜好作畫的女修畫自己,然後就惹了一堆花花草草,說什麽喜好遊曆,其實根本就是不敢回宗門,是躲情債的。
四徒兒楊淼淼,本以爲是個省心的孩子,從小到大,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修煉刻苦,從無怨言。隻是那性子也是貞靜到了極點,甚至有點冷漠。别看面上總是笑意融融的,但轉身便是陌路人,涼薄得很。整日宅着,擺弄那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對于其他事一點興趣都沒。
五徒兒,就是死了的那個……
衍一下意識地望了望天。
最惹人愛的小徒弟那也不是個正常的。
跳脫到不行,鬥雞爬樹,就沒她不幹的事。
這一想就有點憂傷了。
難道自己收的徒兒就沒一個正常的嘛?
他看向了藍玉。
那眼神有點冷。
說起來,每一個孩子進山門時都是乖乖的,每一個孩子都是藍玉在教導,畢竟身爲掌門的他沒有那多時間。所以……
孩子們變成這樣,其實都是藍玉有問題吧?
念頭在腦海裏轉了個彎,抑郁的心情忽然明朗。
雖然他的确可能有點問答,但明顯變态不是他,是藍玉。
嘴角扯出一絲絲笑,“說得好像你有伴侶似的……”
“師尊?!”
“師弟!”
衆人大驚,端方持重的衍一居然會說出這等話來?看來的确是單身太久了,真得腦子不大正常了。
淼淼狂笑,“師父,師姐,你們精神看起來真不錯。本來我還有些害怕,但看你們這樣,我覺得要是打不過倒也不用去找歪脖樹了,隻要把你們放出空間就行了。”
“哈!”
藍玉來了精神,“小師妹,你這提議不錯!我都還悶死了,感覺都幾百年沒動過了一樣。那該死的臭蟲妖有本事别出來,要出來,你放我出去,看我不把它的屎腸子都拉出來!完了還打幾個結,讓它大号都上不了!”
“如果真是飛蚊大妖,師姐你大概率是拉不出它的腸子。”
白敬言一本正經地道:“畢竟,若是六級大妖肉身蠻橫,師姐你若肉身還在,或許可。但你現在隻是元神,直接對抗行不通,隻能神識攻擊。”
他又看了看衍一,道:“師父或許可以,剛剛那一招已是道法的使用。”
藍玉呵呵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道:“我現在不想拉妖怪的腸子了,我想把你打出翔來!”
太一歎氣,“就這嘴,再過幾百年也尋不上道侶的,哪個男人會喜歡這樣粗野的女人……”
感歎完就沖淼淼道:“淼淼啊,我也感覺我快修出肉身了,也能用道法了,你要吃力,你師姐就别放出去了,也别勞煩你師父,畢竟是一門之尊。你師伯我啊,沒什麽事做,也無關緊要,你把我放出去就行了……”
衆人瞪大眼!
望着太一,無恥二字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好哇!
果然是越老越不要臉,身爲化神修士的師伯果然是最不要臉的存在啊!
其實大家都在這葫蘆裏待得有點無聊。畢竟,爲了讓靈植快速成長以及讓他們有足夠時間修煉,淼淼是将時間比例調到最大的。
淼淼在外面的一天,他們就已過了三十天。淼淼要是十天沒進來,他們等于便是十月都接觸不到什麽新鮮消息。修煉雖然不知時日,可如此重複着不停修煉,人的确也是會疲的。
現在因着淼淼獲得了大量功德,修爲高的已逐漸感受到了肉身在一點點重聚,如今聽見淼淼又遇上了這樣的事,哪裏還按捺得住?自然想出去玩玩了!
試問下……
誰特麽能在一個地方待幾十年不挪動的?這跟坐牢有什麽區别?淼淼開啓葫蘆兩年了,他們等于坐了六十年牢,再不出去就該瘋啦!
太一望着淼淼,那眼神明明白白的:放勞資出去,是時候搞搞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