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五六日,一行人總算到達了帝都。
讓淼淼感到意外的是,帝都的城牆與城池大小并不遜于楚國。
楚國的王都她上回未能進去參觀,不過這回來了帝都後,卻能進城去瞧瞧了。
在城門口等了一會兒,便有天子派出的官員前來接洽。淼淼跟在是江身後,随着一衆人入了城。
城市的規劃十分好,而且十分幹淨,這超出了淼淼的預想。在她想來,技術落後之地,文明程度不高,衛生條件相應的也會差一些。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帝都不但幹淨,而且房屋布置,城市建設這些還挺不錯的。
而帝都官員對待修士的态度明顯要比楚國公卿好了不少,不但和善,且十分平易近人。淼淼想了想,便覺這天子也不是什麽庸主。
修士對貴族的怨氣極大,天子對諸侯的怨氣也一樣大,利益一緻,敵人一樣,自然是要拉攏團結的。
想到這裏,淼淼嘴角慢慢揚起,閃過一絲微笑。
不怕你們橫,就怕鐵闆一塊。
隻要有個漏洞在這裏,她就能鑽進去利用起來了。
想到這裏,心情也稍稍輕松了些,便又打量起了帝都街景。
這兒的人臉色要好上許多,街市也十分繁華,商品的種類也較爲豐富。等能自由活動時,自己可以出來繼續收購靈植與各類材料。
跟着使者進了驿館,一行人便算被安排下了。淼淼是跟着是江來的,以後要住雲山去,自然而然地被視作了雲山的人。分房間時,她的房間就挨着是江的房間,都在一個院落裏。
這院落建設得頗有意思,很像種花家的四合院。陳設雖簡陋,卻也很幹淨。
屋内沒什麽家具,除了一張矮幾便隻剩下幾個草蒲團以及被褥。
沒有床,看這架勢,是要跟東瀛人一樣,打地鋪了。
淼淼想想便也釋然了。
是江第一次見到床的時候還震驚了下,想來這玩意還未普及。以前以爲他是想不通,一個暫時落腳地罷了,怎麽還弄張床?現在看來,在這個時代,打地鋪才是常态。
将自己随身的行禮準備好,剛準備進空間泡個澡,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是江的聲音,“淼淼,在嗎?”
“江,怎麽了?”
“驿站有提供飯菜,到飯點該吃飯了。”
是江遲疑了下,道:“你是跟我們一起吃,還是讓人給你端房間裏來?”
淼淼打開門,道:“自己在屋子裏多悶啊?咱們一起吃吧。”
見是江不動,淼淼蹙眉,道:“江,怎麽了嗎?發生什麽事了?你有點怪怪的。”
“天子設下了接風宴,各國公卿已赴宴。”
是江望了望淼淼,垂下眼道:“但是并未将你出自姬氏的事禀報上去,所以……你隻能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這有什麽?”
淼淼鬧不明白是江的心思,隻覺他低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還不愛跟那些人吃飯呢。一堆規矩,麻煩死人。跟你們一起吃飯不好嗎?沒那麽多規矩,多自在。”
“可你出自姬氏。”
是江見淼淼根本不懂自己身份的重要性,忍不住科普道:“姬氏是皇室分家之氏。你雖自小被你師父抱走,但到底血脈尊貴,與我們是不同的。”
頓了頓又道:“芈固知情而不報,怕是别有用心。”
“管他有什麽用心呢。”
淼淼道:“我到底是不是皇室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芈固又不是癡兒,怎麽聽我三言兩語,就将此事上報?别多想啦!”
淼淼跨出房門,笑眯眯地道:“我不在乎這些,你也别在乎了。”
是江沉默了。
過了許久,忽然輕笑了起來。
淼淼有些好奇,“你笑什麽?”
“沒什麽。”
是江輕輕搖頭,“隻是忽然覺得我有些蠢。”
淼淼在廊庑下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道:“怎麽個蠢法,你說說?”
是江順着她的動作坐了下來,望着院子裏的大槐樹道:“隻覺自己魔怔了。自你打算入世來,我便有些不踏實,總拿世俗的标準去看你。今日聽了你這話,方覺自己可笑。”
他側頭看向淼淼,眉眼都柔和了起來,“無論你入不入世都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淼淼,世俗的規則對你來說沒意義,你不在乎這些。”
淼淼沒由來的心跳加快了一拍。
此刻的是江眉眼柔和得似要凝出水來。本就俊朗的臉,這會兒看着越發俊美,眼底透出的贊賞與溫柔像是要将人溺斃一般,讓她沒由來地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直視。
她慢慢轉過頭,低低道:“也不能說沒意義啦,起碼我也是想弄塊地恰飯的。”
是江愣了愣後便伸手摸向淼淼的腦袋,在她頭上揉了揉道:“雲山很大的,你想種什麽就種什麽。”
淼淼對上是江的眼,覺得有些口幹。
怎麽回事?是當單身狗太久了,所以看小孩子也開始想入非非了嗎?
将荒唐的念頭從心底撇去,淼淼垂眼斂去心底的情緒。
但很快的,她又恢複了正常,敢直視是江了。
她三輩子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怎麽可能對一個19歲的小屁孩有想法?
“嗯!”
她笑着點頭,“以後可以讓不能上戰場的族人過來幫忙,以後你們的靈米我包了!”
腦門上輕輕挨了下,是江笑着道:“你知道雲山多少人嗎?敢說這話。”
說罷也不等淼淼回應,隻慢慢起身,伸出手道:“走吧,吃飯去。”
淼淼也沒在意,很是自然地拉過他的手站立起來,“嗯,走,吃飯!”
将淼淼拉起來後,是江便也松開了手。隻是,他卻有點留戀拉着她的手的感覺。
淼淼也練劍,可她的手依然軟軟的,跟自己的手一點也不一樣。那樣小小的一團,好像連骨頭都沒有,真怕稍一用力,那小小的手就給自己捏壞了。
握着這樣的手,心跳都會快起來,淼淼果然太脆弱了,自己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用力,以至于自己都緊張了起來。如果她像荀月那樣皮糙肉厚的,自己也不會緊張了。
少年人的心思複雜,而一旁面嫩心老的老妖怪就不會想這麽多了。
她走了沒幾步,便道:“這兒有廚房嗎?我忽然想起,芈固說,貴族吃的食物無非也就是烤和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