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二點的市中心理應是最熱鬧繁華的時候,可此刻的西城區卻是一片漆黑,唯有遠處的點點燈火還在不斷閃耀着。
這座城市的心髒今晚似乎有點不堪負荷,看樣子是準備提前進入休息時間了。
而當賀霆舟走出卧室的時候,客廳裏亮着的那幾盞夜燈也熄滅了,整個房子和這一片區域一樣,都通通陷入了徹底純粹的黑暗中。
不過屋子裏面好像比外面還要靜上幾分,除了廚房裏偶爾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少許不甚明顯的光亮之外,幾乎再也沒有别的雜音了。
隻是這樣的高檔住宅區一般是不太可能會出現老鼠之類的物種的,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後,剩下的就隻有可能是人了。
一思及此,賀霆舟停下了正在往客廳走的腳步,轉而邁步朝廚房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裏面的動靜就聽得越是清晰。
廚房的門沒有關,人一走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溢着騰騰白汽的蒸鍋,鍋裏沸水的咕噜聲在這樣悄寂的空間裏顯得尤爲明顯。
至于剛才透出來的那一點光,正是來自于蒸鍋下方的那簇火苗。
隻可惜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幽幽藍光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一大半的廚房還是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隻有靠近流理台的位置稍微明亮一些。
而在這樣漆黑無光的環境下,得仔細一點才能找到聲音的制造者。
因爲她正彎着腰,或者直接跪在地上,在櫃子裏翻箱倒櫃地找着什麽東西,嘴裏還在不停地埋怨着房子的主人亂放東西,暫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已經多出來了一個人。
不過在看清裏面的人後,賀霆舟也沒有再繼續朝裏走了。
他閑倚在門框上,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聽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聲,眼底有深深淺淺的情緒在浮動,像是東風解凍之時,第一絲沖出冰硬石隙或寒瘦枝梢的綠意。
隻可惜裴穗太過于投入了,仍舊沒有意識到賀霆舟的存在,還在忙着找蠟燭。
她從剛一停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到處找了,可就算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還是沒有找到一根蠟燭,急得她很想拿手機給蠟燭打個電話,問問它到底藏在了哪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裏。
在又把櫥櫃翻了個遍卻依然無果後,裴穗些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決定不找了,心想要不是因爲黑燈瞎火的時候下樓梯太恐怖了,自己這會兒恐怕都已經把蠟燭買回來了吧。
她爲自己敗給了區區蠟燭而惋惜不已,坐在地上歎了歎氣,而後用手扶着櫃門,準備站起來去吃兩個鍋裏蒸着的豆沙包消消氣。
黑着吃就黑着吃呗,反正豆沙包還不都長得一個樣,又不需要挑三揀四,看哪個長得好看什麽的。
可誰知道就在裴穗剛一站起來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在慢慢靠近,随之而來的還有不知道從哪裏鑽進來的晚風,吹在人的背上,涼飕飕的。
于是她又僵在了原地,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在那一瞬間全都豎了起來,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裴穗也不是在故意自己吓自己,隻是在這種烏漆墨黑的環境裏,确實很容易出現一些連科學都沒有辦法解釋的生物啊。
她穩住打顫的牙關,一邊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另一邊又不受控地開始回想了一下以前在網上看見的有關于“遇見鬼你該怎麽做”的帖子。
不過裴穗還一個字都沒有想起來,她忽然間好像又聽見身後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而後一股熟悉的氣息将她完完全全包圍住。
“……”我靠,搞什麽鬼,弄半天原來是賀霆舟啊。
她慌張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卻還是受到了一點驚吓,覺得他進來了也不出聲是在存心吓唬人,但又念在他是病人的份兒上,她大方地決定這一次就不和他計較那麽多了。
隻是本就少光的環境被面前的人這樣一擋,變得更加昏暗了,就算賀霆舟近在眼前,裴穗也幾乎很難看清什麽,視野裏的景象全都被模糊成了一團陰影。
她隻能借着可有可無的火光,假裝自己看得清楚,擡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說道:“賀先生,你睡醒了啊,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要是有的話,記得告訴我,我會和你同甘共苦的。”
賀霆舟又靠近了幾步,與她不留縫隙地緊貼着,卻沒有說話。
明明都站在同一個地方,他眼裏的裴穗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甚至能夠看出她的劉海已經重新長長了許多,不再是層次不齊的狗啃狀了。
原來感冒才是最容易讓人失去判斷力的禍首,他剛才在床上抱着她的時候,竟然還以爲自己是做了一個有關于她的夢。
隻可惜裴穗沒有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說完後又變得有些郁卒了。
她現在的心情就好比那天被賀霆舟看見了畫本,不知道他爲什麽偏偏要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出現。
然而真要追究起來的話,裴穗又覺得好像不關他的事,怪隻能怪她很不招老天爺待見,比如她好不容易才下一次廚房,結果還好死不死地遇上了停電這種小概率事件。
這下虧真的是吃大發了,小說或是電視劇裏描繪的那些美好場景她連一點邊都沒有沾上,更别提什麽男主角就是因爲看見“明亮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廚房裏彌漫着溫馨的氣氛”而愛上女主角之類的事情了。
唉,童話裏果然都是騙人的啊。
裴穗心情低落,微微埋着腦袋,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見賀霆舟遲遲不說話,她的郁卒更加深了一層,心想他不說話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湊熱和嗎?
既然對方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她也懶得硬找話說,幹脆在心底說起了眼前人的壞話。
可這樣的冷戰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在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的一陣響動後,裴穗又擡起了頭來,卻隻見賀霆舟的手越過她的頭頂,從上面的櫥櫃裏拿出了一樣什麽東西。
她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她剛才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的蠟燭本人嗎。
“……”呵呵,連蠟燭都不站在她這一邊了。
這下裴穗從一臉的郁卒變成了一臉的尴尬,卻又覺得這事真不能怪她太笨,畢竟誰會把蠟燭這種日常用品放在那麽高的地方啊。
于是她隻能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房子主人的身上,一邊想要把蠟燭從賀霆舟的手裏拿過來,一邊還很理直氣壯地說道:“賀先生,蠟燭不能放在那麽不顯眼的位置,而且你看你買了這麽好的房子,怎麽也還會停電的啊。”
雖然裴穗說得倒是振振有詞,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這種強盜邏輯簡直和“超人是不會拉屎的”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見她伸手過來拿蠟燭,賀霆舟卻并沒有直接給她,放下來的手又繞到了她的身後,一隻撐在流理台上,一隻将她順勢圈在了懷中,傾身埋在了她的肩窩裏。
其實他從來沒有覺得裴穗離開得有多久,更何況幾天之前還見過面,可直到重新嘗過她的味道後,他才發現原來時間過得比他想象的還要漫長。
此刻香軟在懷,積攢已久的**好像終于在這一瞬間完全爆發了,賀霆舟的頭稍微一側,便含住了她圓潤的耳垂,由輕到重地啃噬着。
而裴穗身上剛倒下去的寒毛又重新豎了起來,腰被流理台的邊沿抵得有點疼。
“……”這又是幾個意思,剛才在床上的時候還沒有摸夠?
其實她也不願意把什麽事情都往那方面想,隻是賀霆舟現在這個樣子,也确實很難讓她往好處去想吧。
好在旁邊的蒸鍋還在咕噜咕噜地響個不停,整個空間裏并不是完全安靜無聲的,至少還能稍微分散一下人的注意力,讓人的神經不會時時刻刻都緊繃着。
不過一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裴穗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這裏是廚房重地,還是應該尊重食物,不要亂來比較好吧。
于是她也反手撐在流理台上,把身子往後仰了仰,腦袋也往旁邊一偏,轉移了話題:“賀先生,我剛才聽李叔說你已經很多天沒怎麽吃東西了,現在有胃口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麽啊?”
察覺到懷裏的人在默默地反抗後,賀霆舟咬了咬她頸側的嫩肉,而後直起了身子,低頭看着她,似乎不太滿意她的反應:“躲什麽。”
“……沒……沒躲呀。”裴穗心裏怵得慌,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生怕一安靜就會發生一些什麽大事,又趕緊繼續問道,“賀先生,你喜歡吃豆沙包嗎?還是……”
唉,剛才她沒想到賀霆舟會這麽快醒過來,所以隻煮了自己的那一份,要是他想吃的話,看樣子連買的八寶粥也得分他一份兒了。
裴穗有點舍不得自己的八寶粥,可話還沒說完,賀霆舟便不由分說地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低頭含住了她的嘴唇。
“……”看來這樣黑黢黢的天時地利果然很容易讓人走上歧途,純潔的小船又被這樣輕而易舉地給推翻了。
雖然這件事在裴穗的意料之中,不過她一時間還是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卻被他牢牢地扣住了後腦勺,讓人無處可躲,于是隻好仰頭承受着他的吻。
最開始賀霆舟隻是在她的唇上耐心地描繪着,但後來可能又不滿足于此,逐漸加重了力度,撬開了她的牙關,卷着她的舌頭輕吮啃咬着,兇狠中又藏着幾分溫柔。
裴穗鼻尖所觸碰到的他的皮膚還是微涼的,可他唇舌之間的氣息卻滾燙得驚人,像是能把人所有的意識都融化了似的,讓人心甘情願地耽溺在這個久違的深吻中。
其實她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排斥這樣的親密行爲了,隻是到後面她好像有點缺氧了,不知道爲什麽一個感冒的人肺活量還這麽好。
然而賀霆舟想要的還遠不止于此,
他的手又伸進了裴穗的衣服裏,把她的衣服卷到了胸口上方,推高了她的内衣,繼續着剛才在床上沒有完成的動作,揉捏着暌違已久的柔軟。
沒了遮擋的兩團白嫩在他的手裏變換着形狀,可賀霆舟似乎還覺得這樣不夠,于是另一隻空着的手又慢慢往下面探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剛陷進裴穗身體裏的那一刹那,随着各種電器重新啓動的聲音,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窗外的世界也全都接二連三的亮了起來。
這電來得讓人也不知道該說是真是時候還是不合時宜。
裴穗的眼睛被明亮的光線一刺,下意識往他的懷裏一鑽,卻不料賀霆舟還沒有拿出去的手指又因此而深入了幾分,她簡直都快欲哭無淚了。
“……”我靠,有本事動口不動手啊!
等适應了這好不容易才等來的光明後,裴穗從賀霆舟的懷裏退了出來,松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緊攥着他衣服的手。
她雙腿無力地靠在流理台上,一邊想要把他的手拿開,一邊和他算着賬:“賀先生……你這樣……這樣會把感冒傳染給我的吧……”
隻不過賀霆舟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爲來電這件事而受到任何影響,手掌托着裴穗的臀瓣,把她往上擡了擡,平視着她的眼睛,緩緩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要和我同甘共苦?”
“……”她的腳估計都快被石頭給砸穿了吧。
爲了不摔下去,裴穗隻能被迫摟着他的脖子,這才發現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而且好像才洗過澡,身上的氣味清爽又幹淨,可頭發上還在時不時滴着小水珠,一不小心挂在了她的睫毛上,沉甸甸的,像是清晨的露水。
唉,這人還真是的,已經嚴重潔癖到了甯願摸黑洗澡的程度嗎。
裴穗很想要拿條毛巾幫他擦一擦頭發,免得到時候感冒又加重了,否則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啊,于是立馬出聲勸道:“賀先生,你先把我放下來吧,我去拿吹風給你吹吹頭發。”
可壓在她身上的人不像是肯善罷甘休的樣子,沒有理會她的話,又繼續着剛才的動作,連她的内衣暗扣都已經被解開了。
“……”完了,廚房馬上就要變成第一案發現場了。
裴穗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隻是覺得這樣不太舒服,想要換個位置,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手一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蒸鍋,燙得她慘叫了一聲,身子也忽得往上一縮,結果腦袋又撞到了上面的櫥櫃。
她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跳起來的身子又軟了下來,有氣無力地伏在賀霆舟的肩膀上,除了覺得自己很丢臉之外,已經沒有别的想法了。
“……”奶奶個熊,人一倒黴起來,真的是黴運滾滾來。
不過因禍得福的是,被這麽一出小插曲一攪和,賀霆舟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而抱着她用冷水沖了沖。
幸好燙得不是很嚴重,冰涼的冷水有效地緩解了灼熱感。
裴穗看着嘩嘩流動的水流,再一想到待會兒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将要面對的事,十分艱難地把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說出了口:“賀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要怎麽樣才能達到身心愉悅?”
一定有可以達到身心愉悅的方式吧?
她真的很想體驗一回其中的樂趣,反正做得開心也是做,做得不開心也是做,那倒還不如開心地做啊。
聞言,賀霆舟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在關掉水龍頭後,又抱着裴穗往客廳走去,在替她上好藥後,用了一整晚的時間來教她,什麽叫做身心愉悅,以及……動口不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啊但願不會被鎖……
謝謝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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