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淩晨的那件事開始,就已經暗示了今天一天都會很奇幻,而事實證明也确實如此。
幸好裴穗是個一睡解千愁的人,記性好,忘性更好,煩惱從來不留到過夜,所以第二天醒來後,又是一條鐵骨铮铮的好漢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起床後接到的第一個電話,竟然又是李惠打來的。
雖然在裴穗的印象裏,李惠不是什麽隻有夜生活的人,但也不像是會早起吃鳥的,害得她還以爲是不是工作的事臨時有變,盯着手機糾結了一小會兒。
可對方的脾氣更大,見響了幾聲還沒人接,直接就給挂了。
“……”完了,又被自己作死了。
等裴穗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什麽蠢事後,趕緊拿起手機,正準備回撥過去,剛好又收到了一條短信,還是來自李惠,她連忙打開看了看。
原來李惠打電話來隻是因爲剛好在附近辦事,見時間正好合适,爲了避免這沒腦子的半路上又出什麽幺蛾子事,所以決定親自上陣,送她一程。
保住工作的裴穗松了一口氣,又把末尾的那句“滾下來”仔細讀了好幾遍,而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滾下了樓。
炎熱的盛夏從早上就開始燥了起來,風中的涼爽已所剩無幾,就快要被越升越高的太陽給曬幹了,熱得她隻是下了個樓,額角就已經滲出了細汗。
裴穗用手背擦了擦,站在陰涼處左右瞅了瞅。
現在正值暑假,又是早上八點,學校裏的人少得可憐,宿舍樓下就停了李惠的那一輛車,十分醒目。
搜索到目标後,裴穗的眼睛一亮,樂颠颠地跑了過去,一上車,就表達了對她的無限愛意,臉一垮,可憐兮兮地伸手作勢要去抱她:“惠姐……”
李惠能夠幫她找工作,裴穗都已經很感天謝地了,完全沒有想過還會來送她去上班……感覺從此就要一飛沖天了。
“安全帶。”可顯然李惠并不是這麽想的,一把拍掉了裴穗伸過來的收手後,啓動了車子,“你要是敢哭就滾下去。”
“……哦。”裴穗把擠出來的眼淚收一收,乖乖系好了安全帶,心裏還是很高興。
可高興之餘,她還有點擔心。
其實裴穗不挑工作,什麽都能做,隻是她一直以爲李惠幫自己找的工作,應該就和會所那種性質的差不多,怎麽也沒有料到會是個正兒八經的工作。
所以昨天一看到李惠發來的公司名字和地址,她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惠姐手抖了,要不然對方就是一家高仿公司,總之無法相信,她明天要去的地方會是sa.vi……大名鼎鼎的sa.vi啊。
雖然裴穗從來沒有和時尚圈接過軌,平時也不愛翻那些雜志看,在這一方面的知識少得可憐,算得上是土狗中的實力派了,但這家模特經紀公司的名氣已經大到土狗圈來了。
所以不管她有多孤陋寡聞,還是多多少少聽說過一點,知道這家公司不光對模特要求高,就連公司員工的品質都是一流的。
這樣的公司,對于裴穗來說,太遙不可及了,所以她連做夢都沒這麽想過,一直懷疑李惠是不是上當了。
她越想越入迷,晨光稀薄中,眉毛又不知不覺皺到了一起,一臉的便秘表情,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車裏人的心情。
李惠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什麽就說,别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裴穗就等她這一句話,聽了後,立馬轉過身子,面對着她,把憋在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惠姐,你會不會是被人騙了?萬一我一會兒進了一個傳銷組織怎麽辦?”
“……你别給我蹬鼻子上臉。”李惠終于橫了她一眼,差點沒一巴掌呼她腦袋上,“你的腦子裏是不是成天就隻會想下一秒要怎麽死?”
“……”生活險惡,也由不得她啊,總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見她還是難以相信的樣子,李惠氣得直想發笑,想不明白,怎麽壞事發生在她身上,她可以坦然接受,可一遇上什麽好事,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懷疑。
不過這有什麽好懷疑的,不就是sa.vi在六月的時候舉辦了一個什麽模特比賽,現在快要進入尾聲了,正是缺人的時候,讓裴穗瞎貓撞上死耗子,正好給趕上了,所以她才托關系,把人安排了進去。
再好的公司,也總會有拖後腿的吧。
李惠隻能又把具體情況給她說了說,順便再叮囑了她一些事,最後問道:“你在這兒做一個月,錢應該攢得夠了吧。”
“嗯,差不多了!”在确認自己不用進傳銷組織後,裴穗終于放心了,又規規矩矩地坐好,這下是發自肺腑地開心了。
這小孩子脾氣就和她家八歲的兒子一個樣,李惠拿她沒轍,拍了拍她的腦袋,難得以一種長輩的口吻說道:“那你以後也别這麽拼了,好好上學,有時間再去打打零工,知道嗎?”
反煽情協會會長煽情起來真是要命,裴穗愣了愣,而後把頭一偏,望着窗外,希望陽光能把眼底的水汽蒸發掉,有些後悔在會所的時候沒能好好孝敬李惠。
過了半晌,她才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惠姐,要不等開學了,我還是回會所吧。”
有時候,一個合拍的工作夥伴比一份好工作本身更能讓人死心塌地。
反正她和賀霆舟已經那樣了,她也認清現實了,隻要他想要,不管她躲在哪裏,都能被找出來。
既然如此,那她還躲什麽躲啊,倒不如回老地方工作,還樂得個輕松自在。
裴穗發誓,在那個當下,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可當她在模特公司待了三天後,早已經把說過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
可這也不怪她,要怪隻能怪這份工作實在是太讓人欲罷不能了。她每天隻用錄錄資料跑跑腿,聽聽八卦聊聊天,然後就到了下班時間,愉快得讓人還能再上五百年的班。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應酬有些多,而且殃及面甚廣,就連她這個跑腿小妹都不放過。
不過這世上哪有什麽十全十美的工作啊,所以裴穗還是能夠接受的,并且照樣混得如魚得水,就當是重操舊業了。
沒想到操着操着,在八月末的時候,她竟然操到了公司舉辦的慶功宴上。
雖然是爲了慶祝模特大賽圓滿落幕,可來參加晚宴的全是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場面頗爲盛大。
除去那個因非法手段而混進去的私人聚會,這算是裴穗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逼格高得她望而卻步,也不敢随便亂走動,生害怕自己的土狗氣息玷污了這場宴會。
她就站在燈光最暗也最安全的角落裏,打量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看着那些要麽西裝革履,要麽華裙豔服的人,心想這分明是大長腿的世界啊,她一個小矮人來湊什麽熱鬧。
裴穗頓時覺得自己好渺小,渺小到連聲音都小了許多,對身邊的人說道:“nic,我打算走了,你還要繼續留在這兒嗎?”
應酬跑了還會被發現,但在這種場合,少她一個根本沒差。
與其在這兒看别人的大長腿,她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說不定還能再長長呢。
聽了她的話後,站在她身邊的高個兒男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跟着她往外走去。
nic是公司新簽的男模,才剛滿十八歲,幾乎和她同時進公司,有點内向,不怎麽愛說話,可站在t台上的時候,又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裴穗有時候會去打掃收拾一下公司的練習室,幾乎每一次都能看見他一個人坐在裏面。一來二去的,和他也能時不時聊上兩句,倆人就這樣慢慢熟了起來。
可走了沒幾步,裴穗突然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召喚,臉色一變,回頭說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在酒店門口等我吧,或者先走也行……”
話還沒說完,她就急匆匆地朝洗手間快步走去,尾音消散在空氣裏。
結果沒想到在去的路上,竟然又碰上了同被大自然召喚的袁賢輝,真不知道是什麽孽緣。
自從那天kfc一别,袁賢輝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她了,這會兒也很是意外,喜出望外道:“喲,小裴,厲害啊,跳槽跳到這裏來了,什麽時候再來陪哥鬥鬥地主啊?”
“……”真不愧是社交達人,走哪兒都能摻上一腳,不過裴穗正憋得難受,沒時間和他瞎侃,把他往男廁推,“輝哥,咱倆還是先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再聊吧。”
“那待會兒在這門口碰面啊。”
裴穗随口應了聲後就跑進了洗手間,回應了大自然的召喚後,覺得世界又明亮了起來,無尿一身松地走到了洗手台。
宴會雖然熱鬧,不過洗手間裏倒沒什麽人,靜得有些像恐怖片裏的氛圍。
正在埋頭洗手的裴穗哼着歌給自己壯膽,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自己的背後好像站了個人,陰森森的,怪吓人。
她的心一緊,連忙回頭一看,在看清來者後,松了一口氣,一邊轉過身子繼續沖手上的泡泡,一邊說道:“賀先生,你先等一下,我馬上……”
大概是因爲習慣了他的突然出現,裴穗已經見怪不怪了,處理起來輕車熟路,就是有些奇怪爲什麽賀霆舟會在這兒,她剛才怎麽沒有看見。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腰便被人從後面攬住,而後整個人被拖進了洗手間的其中一格。
誰知這一幕正好讓剛從洗手間出來的袁賢輝撞見。他擡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性别标志,一臉震驚。
剛才,走進女廁的,是賀總吧?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評論的時候注意一下尺度,不想再被盯上了
誇我寫得小清新就好了,其他污詞就不用出現了:)
蟹蟹【扶桑沒吃藥】【耍流氓的少女】【誓睡陳坤】【鬼肆】砸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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