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圖窮匕見7

飛機停穩後,馮意剛一開機就電話不斷,都是來給他拜年的,絡繹不絕,幾乎就沒有停過。他姐親自來接的他。他坐進車子打了好一會才算結束了一輪。

馮皓笑道,“我還以爲這次你會将人一起帶回來。”

馮意神采飛揚,得意地,“明年,明年一定帶回來。”

他年前就将事情挑明了,老爺子的約定他也完成了,他就不信他爸還能刁難他?再刁難他也不怕。人是他的,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不及和他姐多說,就給任常新撥電話,真他媽地!不就分開幾個小時嘛,怎麽就跟過了幾年似地,他算是體會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古人誠不我欺。

馮皓笑話他,他也沒空顧及了。笑就笑呗,老子有老婆了,老婆最大。

然而連打了三次都沒有人接,馮皓不耐煩地,“行了啊,可能人洗澡呢。”

“看那麽緊,小心将人給逼跑了。”

真是夠了,至于這麽秀恩愛嘛!

馮意這才放下手機,笑道,“那我晚點再打。”

馮皓哼了聲,說不羨慕那是假的,沒想到三年了,這兩人真地走到了這一步。當初她壓根就不看好他們,馮意這就是自己找苦吃。别說他們都是男的,就單論任常新的背景身份,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然而她這唯一的弟弟,竟然将本沒有路的峻嶺險崖硬生生踩出一條道來!

馮意私下爲任常新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她這個當姐的最清楚。馮意爲了任常新差點将自個的小命都搭上了。那天她收到任常新發過來的照片,差點沒将她吓壞了。就算她見慣了世面,也隐隐約約猜到馮意在做什麽事,可是真地看到自己弟弟命懸一線,她恨不得當場痛斥任常新。要不是爲了這個人,她弟何至于吃那麽多苦!如果她弟真地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馮家怎麽辦!

看着馮意那張神采飛揚的臉,馮皓什麽話也沒法說,她弟爲了人能做不能做的全做了,她還能說什麽。不過馮意要以爲事情就這麽就成了,未免太小瞧他們家老爺子了。

她看向前方,淡淡道,“明天許家小丫頭來拜年,老爺子說了,讓你到時候領着人到處轉轉。”

馮意嗤笑了聲,“沒空。我老婆看着呢,他不顧忌,我還怕呢。”

馮皓笑了出聲,“得了啊,自己的事還沒搞定,還有閑心管上一輩兒的事。”

畢竟涉及上一輩的事,又是自家老爺子,兩人也不便多說。馮意也懶得管那許多,反正他什麽都能讓,唯獨這件事寸土必争!

他和他家老爺子鬥法鬥得多了,這件事由不得他老爺子擺布!

馮意到了家。他家親戚多,都聚到他家過年。和親戚們一一打過招呼,他媽許久沒見兒子,拉着說了好一陣,又有十幾個電話打過來拜年,忙活了好一陣,才算空下來,找了個空檔給任常新去電話。然而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他有些奇怪,任常新向來手機不離身,就算洗澡,現在也總該洗完了吧。大過年的,想着也沒什麽事,他就給監視任常新的人放了假。沒想到這一天任常新竟然不接他電話。

他幹脆打到了任家座機,好一會電話才被接起來,是任常新老媽。他耐下性子和李悅琴說了會,就直接問任常新。

李悅琴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等等。”

就聽到李悅琴招呼任常新來聽電話。好一陣悉悉索索,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呼吸聲。馮意知道任常新這人傲嬌,主動笑道,“老婆,過年好。”

許久沒有聽到任常新回應,馮意這個人腦子轉得特别快,他和任常新戀愛那麽久,情感上的牽系早就融到血液裏去了。他立刻意識到任常新情緒上的不對勁。這段時間其實很多事都壓在他心頭,他一樁一件地解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盡如他之意。誰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什麽事情突然蹦出來。

畢竟是他自己将自己置身于火山口上,而那種随時可能爆發破裂的幸福,總是讓人戰戰兢兢又格外珍惜。

他試探地問,“老婆,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等老公回去收拾他們。”

任常新閉了閉眼,這個諷刺的稱呼,讓他惡心到想吐!他不想聽到馮意的聲音,不想知道馮意的任何一切。如果可以,他甯可他從來就不曾認識馮意,他從沒有驅車去過機場,也沒有在酒吧裏勾搭過馮意。他想将他和馮意的所有一切都抹殺掉,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這樣,是不是他就沒有害過他爸?如果這樣,是不是他爸還是一方老大?他們一家依舊和樂融融?

馮意的聲音如同刺刀般割裂他的肌膚,刺進他的心髒。他忍不住想起李總下午和他說的話,

…………

“那時候任董就知道已經事發了,瞞不住了。那年除夕,他告訴我那可能是和你們母子兩一起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他隻想一家團團圓圓。”

…………

可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什麽?他覺得無聊找了理由溜走。最後爲了和馮意通話,還躲開他爸媽。

多麽諷刺呀,他就是爲了和這個害死他爸的人,連和他爸媽最後一個團圓的春節都給破壞了。

不!他不能怪任何人,他隻能怪自己!是他蠢!他傻!他無知!他幼稚!才将臧害他爸的尖刀遞到敵人的手裏!

究根到底,其實不是别人,他才是真正害死他爸的兇手!

任常新沒有應答,直接挂了電話。他媽正和他表姐一家聊得開心。任常新之前就專程将他表姐家給接到了青城過年,以便讓他媽熱熱鬧鬧地過個好年。

他閉了閉眼,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如何,他要先将他媽給弄出去。他和馮意的帳,以後再說。

他已經害得他爸死刑,他不能連他媽也保不住!就算他心裏有多恨馮意,也不能這個時候直接攤牌。

任常新打小就是衆星拱月般地養大,公子哥兒脾氣特别大。哪怕現在他想通了,想明白了,可讓他真地委曲求全,卻一萬個難。

他媽關切地問他怎麽臉色蒼白,他隻好謊稱酒喝多了。他媽催着他趕緊上樓歇歇。等晚上和表姐他們家一起到小區廣場上倒數。表姐家和他們家不一樣,很愛熱鬧,舅舅舅媽表姐表妹都是。尤其是他的表妹,才十六歲,叽叽喳喳地就跟隻麻雀似地。

任常新雖然覺得屋子裏有了人氣,卻又覺得煩躁,這樣的吵嚷讓他心煩意亂。

而他的表妹總是孺慕地看着他。任常新覺得好笑,别說這是他親表妹,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對一個這麽小的姑娘動心,更何況還是個姑娘。

他到了樓頂天台,看着遠處天幕下,煙花燦爛,莫名地想起一句話,他比煙花寂寞。他嗤笑了聲,嘲笑自己真他媽能裝逼。他媽地他一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還有什麽逼可以裝?!

忽見天台的那頭紅點微閃,他并沒有煙瘾,不過這個時候他生出了抽煙的沖動,摸了摸身上沒帶煙,他懶得下去,向那邊走了兩步,喊了聲,“哥們,借根煙呗。”

那人沒有回應。

偌大的天台,外面喜氣洋洋歡聲笑語,這裏卻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他和那邊抽煙的哥們,就像是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如同孤魂野鬼般,無依無靠。

任常新生出了同命相憐的錯覺,這個晚上沒有月亮,熱鬧的煙花卻将暗黑的夜打得半邊明亮,那個哥們隐在另一半的黑夜裏,除了那點紅色的煙頭,幾乎看不到模樣。

他又走上了兩步,嗤笑了聲,“哥們,大過年的,怎麽也在這裏?”難道和他一樣,前路彷徨,不知該進還是退?

然而當他看清那人,忍不住驚詫地叫出聲,“莫城?”

莫城站在天台的那一頭,臉上挂着幾分的狼狽,那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抓到後的尴尬。他偏過了頭,緊張而無措。

任常新和莫城認識了将近八年,二十出頭到現在即将而立,一起泡吧,一起玩兒,那些年少輕狂,肆意揮灑過的青春,盡管荒唐,但是依然是他曾經的歲月。而莫城則是他少有的幾個還算是不錯的朋友。

這兩年任常新經曆了那麽多,心智迅速成熟,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幼稚無知。他不再貪圖享樂,也不再憤世嫉俗,甚至他竟然能默默地承受自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這樣的隐痛。

而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激烈到跳樓都要逃離馮意。

他成長了,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纨绔子弟,終于真正成爲了一個能夠承擔的男人。然而這一切的付出竟然是那樣慘烈。以他父親的死刑作爲了代價。

成長究竟是好還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他雖然多了份男人的隐忍和責任,卻徹底失去了年少的天真和單純。

年少的時候,他可以用任何激烈的方式釋放自己的憤怒,然而等到了成長後,等到了他必須承擔責任的時候,他才發現,呐喊是那樣的無力,再激烈的方式都沒有任何用。就如同現在的他,痛恨馮意,痛恨自己,卻爲了他媽的病,他必須忍。

而再深的愛情,在這種折辱了尊嚴,巨大的仇恨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任常新笑了笑,“你怎麽在這裏?”

莫城不擅撒謊,呐呐地,“我……”他竟然連個理由都找不到。

任常新以前從來就沒想過莫城會喜歡他。莫城是個直男,有未婚妻,爲了他的未婚妻一直單身。之前莫城救他的事,馮意自然不會告訴他,莫城也從沒和他說。所以無心無肺的他根本就沒想過莫城喜歡他的可能性。然而,這個夜裏,他竟然一瞬間就明白了。

莫城閃爍的眼神,不自然的表情似乎說明了一切。任常新見過很多眼神,那些對他充滿*的,□□裸的,或是半遮掩的,就連馮意第一次見他也是如此。

然而莫城不一樣,莫城從最開始看他時就完全不帶*,純粹,簡單,所以他以前看不出,也不知道,然而這個夜晚,他突然明白了。

那是最純粹簡單的愛,水晶般透明。

然而,今晚之前,以前纨绔的他根本看不懂這種愛,今晚之後,懂得最簡單才是最珍貴的他,卻再也要不起這份愛。

他的愛情已經綁上了枷鎖,再也沒有了自由。

兩個人,相顧無言。他們擁有最早的開始,度過最青春的歲月,擁有所有相愛的條件,卻唯獨缺少了最合适的時間。

愛情這樣的東西,早一步,晚一步,隻要不是正正的那個點,都隻能是錯過。時光無法倒流,除了接受現實,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任常新老媽很早就睡覺了,任常新也不想應付他家的親戚,他弄了幾打酒帶到了天台。

原本暗黑的天空被煙花映得五彩缤紛,絢麗多姿,在天台上一瓶接着一瓶對着吹的他和莫城,如同瘋子般又笑又罵,他們如同真正的好友般,罵着那些見不慣的事,看不慣的人,又是笑得跟瘋子似地,仿似喝醉了所有的煩惱都可以煙消雲散,再不會萦心。

任常新的手機響了很多次,都是同一個鈴聲,孜孜不倦地打,任常新沒有接,也沒有挂。他不想接,也沒有資格挂。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可是他卻還必須要将這個笑話走下去。他沒有得選擇,就算死也不可以。

這樣的事讓他悲哀,又覺得可笑。

最後終于手機再沒有響起。

他們一瓶一瓶地喝,任常新的酒量并不好,哪怕喝的僅僅是啤酒,換了平時,這種喝法他早就醉了。可是這個晚上,他不僅沒有醉,反而越喝越清醒。

青城的冬夜,涼得透骨,仿似吹進骨髓裏的冷。哪怕是再熱鬧的人聲,再絢麗的煙火,甚至是一瓶一瓶的酒,都掩飾不了那冰涼的冷意。

轟地如同驚雷般的喝彩,即将倒計時了,任常新爬了起來,廣場上人潮湧動,無數人揮舞熒光棒,笑鬧着,玩樂着,那樣的歡天喜地。

遙望着遠方,不知何時,他的臉頰布面了淚痕,冰冷一片。

任常新哪怕成熟了,他依舊還是那個被人寵慣了的大少爺,依舊是那個漂亮的驕傲的公子哥。

他就算成熟了,隐忍了,他依舊還擁有那顆年輕的心。他懂得了恨,更被沉重的悔意吞噬。

然而這一切竟然都阻止不了他對馮意的思念。那些思念和愛戀就像是永遠斬不斷割不絕的野草,頑強地鑽出來,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刻,狠狠地戳進了他的心裏。

隻是!他怎麽能再這麽犯賤呀!

他怎麽還能再喜歡害死自己父親的男人!

他媽地他怎麽能這麽無恥,這麽下賤,這麽沒有尊嚴,那個人用他手上的刀刺進他父親的心髒,他卻還一直想着那個人!

一個身體從後面抱住了他,抹掉了他臉上的淚水。那個身體那麽的溫暖,那麽的暖和,這個寒冷的夜裏,給他受傷的心帶來些許暖意。

倒計時開始時,手機又響了起來,同樣是來自那個人的。任常新沒有動。

倒計時即将結束時,鈴聲終于停了。莫城攬着他,他們眺望着前方,不遠的廣場,那裏星星點點,如同夜裏的繁星一般。任常新轉過頭,無聲地說,“謝謝。”莫城看着他,他們距離那麽的近,近得隻要稍微靠近,就能觸碰到對方的嘴唇。

然而莫城清楚地明白,哪怕他們貼得再近,任常新心裏始終隻有一個人,這是他永遠都不可能企及的位置。

倒計時的“1”剛剛喊出來,天台的鐵門就被推開。轟然的喝彩聲,炸雷般的鼓掌聲,煙火飛射到天空的嗖嗖聲,這所有的聲音中,那聲鐵門被推開的響動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一個男人跨了進來。黑色的長軍靴,踩在水泥地闆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那個男人面沉如水,帥氣的面容此刻淩厲得如同刀鋒,帶着迫人的氣勢,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直到兩人的前面。

任常新看着前面的男人,心底竟然生出了某種被抓奸的錯覺。他閉了閉眼,心頭的矛盾,悔恨的折磨,以及對這個人的喜歡,竟然讓他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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