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是罵了,又能如何?
人家一個是皇後,金尊玉貴的被皇上寵愛着。
一個,即将成爲十五福晉,十五爺的前程也不差。比十三爺眼下的境遇是好了一萬倍。
兆佳氏眼裏,有一種鄙夷夾雜着憐憫看着十三爺。
這個人,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
十三爺一回頭,就看見了兆佳氏的眼神,來不及細看,隻是覺得刺眼,真刺眼。
他揮手就是一個巴掌,打的兆佳氏臉偏了偏,嘴角磕在牙齒上磕破了。
一絲血迹流下來,兆佳氏隻是跪下。
十三爺赤紅着一雙眼:“你是不是以爲,皇後選了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臣妾不敢。”兆佳氏輕聲說着,低着頭,看不出表情。
十三爺有種無力感,就算是喝多了酒,也不敢真的将兆佳氏如何。
隻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那一股暴怒,沖上去一腳将兆佳氏踢翻:“滾!永遠不要出現在爺面前!滾!”
兆佳氏忍着疼痛起身:“臣妾告退。”
出了前院,她就被丫頭扶着,丫頭流着淚不敢說話,一路扶着她回了正院。
“主子,您受苦了!”就不該去,以後再也不勸主子去了。
“沒事,以後我不去就是了,不必哭。”兆佳氏胸口被他踢了一腳,疼的厲害,所以一時歪在榻上起不來。
也不敢請太醫,這時候鬧出事來,府裏不好看。
她就算不在乎府裏,也還是府裏的主母,總不能鬧事。
所以,這事就忍下來了。
可是心能忍,身子不成,半夜的時候,兆佳氏就疼的不對勁,渾身發燒看着就不叫太醫不成了。
吓得後院奴才趕緊去請太醫,竟越過了十三爺不敢說。
生怕十三爺又跟過去似得,不許正院請太醫。
半夜請太醫,自然該驚動的都驚動了。
十三爺其實睡下不久,他吐了好幾次,人也不舒服。
被貼身太監叫醒的時候很茫然。
“主子,正院叫了太醫,說是福晉不大好,您去看看麽?”太監輕聲道。
這時候,要是福晉有個好歹,十三爺也别混了……
、本就頭疼的十三爺更頭疼了,坐起身蒼白着臉:“給爺更衣。”
正院裏,太醫把脈開藥之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十三爺一直都在外面站着,也不管寒冬臘月裏受不住。
“太醫,怎麽樣了?”嬷嬷擔憂的問。
雖然也不是兆佳氏的奶娘,但是,跟了主子就得好好伺候着。
“不礙事了,喝幾服藥,好好休養,隻是……這眼瞅着過年了,可不能勞累啊。”太醫根本不敢說傷的嚴重不嚴重。
踢着心脈了,也是這位能忍着,看這情形,有幾個時辰了。
好生休養着,以後不至于留下病根兒,要是怠慢了,怕是……以後也是個身子弱的了。
至于說這傷怎麽來的,還用問?
好歹是一個府裏的嫡福晉,除了……誰敢啊!
哎,太醫心裏歎氣,這府裏真是叫人壓抑啊。
出門,就見十三爺站在外頭,太醫一驚忙請安:“十三爺吉祥。”
“起吧,怎麽樣?”十三爺淡淡的。
說實話,他也怕兆佳氏就此沒了,更不好交代了。
“回十三爺的話,福晉不礙事了,不過要好生休養。”接着,就把對嬷嬷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十三爺揮手:“好,去吧。”
貼身太監忙賞賜過太醫,送了出去。
路上,小太監笑着道:“趙太醫,您看,這府裏福晉病了也是大事,這病情……您看……”
“沒事!福晉就是着涼了,不礙事,好好養着就成,藥得好好喝着啊。”趙太醫手一揮笑着道。
這話也得分怎麽聽,這不就是不叫他說出去福晉的病因麽。
也好辦,不就是傷着心脈了麽,其實跟氣着了或者是憋悶了一個治法。不說就是了。
小太監見他這樣,笑着又遞過去一張銀票:“年根兒底下了,趙太醫拿去喝茶。”
趙太醫笑呵呵的接了,這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反正該瞞着就瞞着呗。
不過,他縱然瞞着,可是這半夜裏叫太醫的事,還是傳出去了。
這一傳出去,就傳的不像話了。
畢竟沒人知道到底是哪個主子病了,但是半夜叫太醫,無非就是是三爺和十三福晉,這一來,就耐人尋味了。
說什麽的都有,說十三爺氣病了的最多。
不過,到了過年還不見十三福晉,衆人才知道,病了的是十三福晉。不過,流言都傳出去了,大家這會子也無所謂了。
十三爺丢人是妥妥的。
當然,這是後話且不說。
十三爺在門外站了一會之後,還是進了屋。
他心知,女人要是脆弱起來,是很脆弱的。
以前,他可以不管,可是如今,要是兆佳氏沒了命,他這一生,隻怕會被皇後壓得死死的。
進了屋,就見兆佳氏臉色蒼白的靠着軟榻,見他進來了,忙就要起身。
不得不說,兆佳氏此時的動作和神态,叫十三爺心裏舒服了不少。
又見她臉上紅腫的痕迹,十三爺也覺得過意不去。
畢竟他沒喝多的時候,是不會打女人的。
“爺喝多了些,手重了,你不礙事吧?”十三爺坐下道。
“說哪裏話,爺推了一下罷了,是我自己沒站穩。”兆佳氏虛弱道。
“那就好,你好生養着。”十三爺幹巴巴的。
“多謝爺看我,夜深了,爺趕緊回去睡吧。”兆佳氏笑着道。
十三爺想再說幾句話,奈何也無話可說,又自己也頭疼的厲害,便點頭去了。
等他走後,兆佳氏收起笑意,無波無瀾的等着丫頭端來熱湯和藥,吃了好睡覺。
沒有期待,就不礙事,就算是受點傷,隻要知道這也是十三爺失手,就可以了。
畢竟,下次她不會再往前湊了。
十三爺出了正院,深呼吸了一口。
臘月裏的冷風灌滿肚子,十三爺覺得冷的厲害。
不想往回想,就算是剛才發生的,他也不想回想。
可是,爲什麽每天都過着自己萬分厭惡的日子呢?什麽時候起,每天都要言不由衷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