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寅時一刻,大家就都到了宮門口,等着開了宮門,然後按着品級進去。
這時候,就是大人們互相探聽,交流的好時機。
大臣們,也分着一堆一堆的站着。
本來吧,康熙爺那會子,就是出宮的皇子站一堆,滿人大臣分三兩撥,有明珠和索額圖啊。
然後漢人臣子再站個幾波這樣的。
現在就不是了。
如今能上朝的皇子裏,有三爺,四爺,五爺,七爺,八爺,九爺,十二爺,十三爺和十四爺。但是,五爺沒差事,能上也不上。七爺腿不利索,沒大事不來。所以,幾個大皇子裏頭,三爺四爺打頭,自成一派。
本來吧,這九爺等幾個小皇子也是這邊站着的。
後來杜雅軒回京後,就成了九爺和杜雅軒站一起了。
大家也也不是不唾棄九爺見風使舵,但是沒奈何,隆科多,雅爾哈,都往那邊站……
再有何焯啊,李振裕啊,托合齊啊……
反正皇上信任的那幾個人都去那邊了。
所以漸漸的,十三爺也去了,三爺也去了。
四爺一個也不好這麽站着,就也去了……
八爺回來之後,自然也就過來了。
這一來倒是好了,也不是大家奔着杜雅軒,而是這就是權力中心啊!
這麽多重量級人物站着呢,也不好分哪個更厲害了。
宮門咯吱吱的開了,大紅的漆們,九十八個銅鉚釘,這門曆經了明清,還是完好無損,嶄新如初。
這門裏,走過多少王侯将相。
但是進去的臣子都不會想到這個,進了這扇門,就意味着就連呼吸,都要小心些。
謹言慎行,他們都是刻在骨子裏的。
進了這扇門,就算是走錯一步,也可能會丢掉頭上的烏紗帽。
所以,他們都用最合适的表情,最好的步伐走進去。
乾和宮裏,臣子分别站好,不多時,就見徐衛唱和:“皇上駕到!”
衆人就跪下,忙山呼萬歲:“臣等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礽這才穿着明黃的龍袍走上來:“起吧。”
衆人又齊聲謝恩,這才紛紛起身站好。
“昨夜傳來消息,大軍還未進西藏,就遇到了伏兵。你們怎麽看?”胤礽道。
他一貫是不正經的坐着,他從不刻意追求天子威儀那個東西。
可是,他的雷霆手段就有了所有的威儀,再是不正經,也總是有人怕的很。
“回皇兄的話,臣弟以爲怕是有人通敵。”九爺道。
大軍過去,走哪裏的路,多久走到哪裏都是秘密。要是沒有報信的,怎麽會有人知道?
“嗯,自然是這樣,西藏亂了這麽久,京城都不知消息,好了,大舅哥,這事交給你,哪個狗膽包天的敢通敵叛國,給朕抓出來。”胤礽道。
“臣遵旨!”杜雅軒也有壓力,這件事很大,他必須做好。
“老十的兒子,今年多大了?”胤礽忽然問了一件與軍國大事沒關系的事。
衆人面面相觑,四爺忙道:“回皇兄的話,九歲了。”
“嗯,朕沒見過,怎麽樣?可還拿得出手?别是随了老十。”胤礽道。
“回皇兄的話,那孩子……瞧着還成。”四爺還能怎麽說,他也不熟啊。
就是十爺出殡的時候看着,還是可以的。
“皇兄,這幾年,十弟在莊子上,那孩子在府裏。”九爺道。
意思是,沒一起生活過,也就不會被教壞了。
“嗯,既然這樣,就給個貝勒吧。”胤礽道。
“多謝皇兄!”幾個皇子忙道。
這是多大的恩典!十爺犯的錯,那是一脈除名逐出皇室也不爲過的。
如今,他唯一的孩子還有個爵位,那是天大的恩典了。
“有名字麽?”胤礽又問。
“回皇兄的話,沒有,如今還叫大阿哥。”九爺道。
“叫弘暄吧。”胤礽道。
“多謝皇兄,弘暄侄兒肯定感激不盡。”九爺笑道。
“嗯,既然封了貝勒,老四,你看着整理整理老十的府邸,沒用的人就送走,弘暄既然已經是府裏的主子了,就不許旁的人指手畫腳。紐祜祿氏的人,要是敢多話,都給朕打出去。”胤礽道。
别以爲他不知道,這些年,紐祜祿氏不肯跟老十有關系了,但是如今要是弘暄起來了呢?
畢竟第三代裏,沒幾個有爵位的。
“皇兄放心,這點事,臣弟一定辦好。”九爺大包大攬的道。
胤礽就嗯了一聲。
又看着他們:“戶部最近抓緊,給朕空出糧草來,這一仗,快不了!朕不想聽見你們說銀子不夠,糧食不夠!此事,大舅哥,戶部尚書,老八,你們三個看着,要是缺了前線糧草,朕撸了你們的官帽!”
杜雅軒眉頭一挑,應道:“臣遵旨。”
“臣弟遵旨。”八爺也忙應道。
“臣遵旨,臣一定盡力。”最有壓力的就是李振裕了。
畢竟,他才是戶部尚書啊!
散了朝,胤礽有些疲憊的回了九州清晏,今兒也不知怎麽了,起來就累。
“告訴皇後,午膳朕不過去了,叫她好好吃。”說罷,就丢下奴才往裏走去了。
“奴才這就去,皇上,奴才叫太醫來給您瞧瞧?”徐衛擔憂道。
“叫什麽太醫?還不滾去傳話?”胤礽道。
徐衛就忙不疊的去了。
胤礽進了内室,叫春露幾個給他換了裏衣,就躺在榻上了。
其實多少事要做呢,但是實在是累的不成了,先睡一覺再說。
他面色不大好的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就覺得身上越發沉重了,就像是有個三百斤的人壓着他似得。
但是想動還不能動。
隻能難受的直皺眉。
想要說話又說不出,整個人都是難受的不行。
皇上小憩,自然有人候着等伺候,這會子,春露就看出不對來了,大膽上前探了一下,就見胤礽額頭燒起來了。
看着像是魇着了,就想叫醒胤礽。
叫了幾聲皇上還是不見醒來,徐衛已經回來了。
“公公,皇上怕是龍體不适呢。”春露已經急得一頭汗了。
徐衛咯噔一下,也去探,果然額頭很燙,整個臉都是蒼白的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