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了沒有?”雅璃問道。
“回娘娘的話,來了,正在裏頭呢。”馮簡道。
徐衛已經扶着雅璃往裏去了。
内室裏,胤礽昏沉沉的躺着,他剛才吐了幾次,這會子渾身沒勁兒。意識也是飄忽的。
“皇上這是怎麽了?”雅璃走過去心疼的看着他,問太醫。
太醫見了她,要行大禮,雅璃揮手止住了:“說病情。”
“回娘娘的話,皇上這是心力交瘁,有郁結于心又纾解的症狀,又加之近來勞累太過,便如此了,并無明顯的症狀……臣等無能。”太醫們經過康熙爺晚年,都吓壞了一個個的。
這會子,連郁結于心的話都敢說……這話,就不能用在一個帝王的身上啊。
“果然沒有别的症狀麽?”雅璃卻顧不得那些,隻是盯着這一件事。
“回娘娘的話,果然沒有……”太醫道。
“那就好,既然是這樣,就别亂下藥了,隻開些緩解精神的就好了。”雅璃道。
太醫面面相觑,徐衛道:“諸位就這麽辦就是了,娘娘說的還有錯?”
太醫這才應了,忙去開藥去了。
事實上,皇上眼下也着實不需要吃什麽藥,自己緩過來就好了。
等太醫走了,雅璃坐在榻上拉着胤礽的手:“爺歇一歇也好,隻是可不能吐了,傷身子呢。離過年還有些日子呢,先帝爺還沒出殡,您歇息幾日也是好的。我陪着您呢。”
“朕……沒事。”胤礽有些無力道。
“嗯,我知道啊,我知道爺沒事,就是累了,累了就該歇着對吧?”雅璃低頭親他。
胤礽笑了笑,覺得不必費力解釋了,她似乎都明白。
隻是被她握住的手,動了動,将她的小手反握住。
其實,雅璃是明白一些的,她的理解是,這麽多年來,胤礽都被康熙爺壓制着,得知自己的生母死得冤枉,得知自己地位很危險,得知自己的皇阿瑪是狠心的……不管怎麽運籌帷幄,對付自己的阿瑪總是傷心的一件事。
甚至于,後來想叫她做皇後,未必不是他的寄托,他自然是喜歡自己的。
可是也有一種我就是要唯我獨尊的意思在裏頭。
我喜歡的人,就要叫她坐上皇後之位。
這是太子爺的任性,也是他的執着。不然換了任何一個皇子,今日的雅璃,可能是貴妃,再過分一點,也就是個皇貴妃了。
然而,如今太子爺覺得,他執着要做的事,忽然都做完了,有點無所适從。
至于做一個明君,不是一日之功,似乎也不是之前他的夢想。
他先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被康熙爺冷藏,不要做廢太子。
這一切都被他扭轉之後,才會松了這口氣,病了起來。
雅璃知道,這不會太久的,太子爺骨子裏是皇家子弟,他總會将權利印在心裏,江山也裝在心裏,那時候,他就有了寄托。
自然會好的。
短時間内,就叫他歇一歇吧。
事實上,雅璃的想法不差太多了,隻有一點沒想到,那就是太子爺的郁郁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
更多是前世一世的郁郁和憤恨。今生忽然改變了一切,再沒有人壓着他,他能如願的做了皇帝,如願的叫自己喜歡的女人坐了皇後,以後還會叫自己喜歡的孩子做了太子,将自己喜歡的臣子委以重任,将自己看的順眼的奴才放在身邊。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人會忽然松懈,病也就來了。
不多時,太醫端來了藥,雅璃伺候胤礽喝了。
這是纾解肝膽郁氣的,也加了安神藥在裏頭。
胤礽喝了藥又喝了幾口水,便道:“回去吧,别過了你病氣。”
“胡說,這病還有個什麽病氣?隻是孝期我不好和你同睡。我就在那邊榻上睡,守着你,你好好的别叫我擔心。”雅璃站起來,給他蓋好被子:“别争了,你好好睡吧。”
胤礽有心說别過去就這裏吧,但是又真怕過了她病氣,便隻能點頭了。
一邊的軟榻上也是溫暖的,屋裏有地龍呢。雅璃躺下就面對着他:“爺快睡。”
病體沉重,又喝了安神的藥,胤礽很快就困了。對她笑了一下就睡着了。
雅璃也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閉眼睡了。
本來孝期也不是天天上朝的,又加之皇上病了,自然更是不上朝了。
早上雅璃醒來的時候,就見胤礽已經坐起來了,看着臉色蠟黃很是憔悴。
她下地,凝露給穿上衣裳:“好些了?怎麽不叫我,是來侍疾的,倒是比爺還起得晚些。”
“不礙事,朕剛醒,你睡得好不好?”胤礽今兒有力氣些,笑着道。
“好,我沒事,爺好了我就好了。”雅璃笑着坐下。
兩人一起在這裏用過早膳,胤礽胃口不佳,勉強自己吃了些。
孩子們都來拜見過,嫔妃也來,雅璃傳話說皇上病着就不見人了,叫她們各自回去。
赫舍裏氏是最後一個被接進宮的。
在此之前,雅璃和李佳氏已經走了。雅璃等接旨的時候,她并不在。
事實上,是太子爺叫人不必告訴她。
所以,她不知道雅璃已經是皇後了。
等到次日她接旨,就被安妃,賜住春禧殿這話驚訝的半晌不知道接旨。
“聖旨拿錯了吧?我是太子妃,進宮就該是皇後,怎麽能是安妃?你這奴才,這事也該糊弄人?是誰?是哪個賤人的意思?是兆佳氏麽?”赫舍裏氏瘋了一般叫道。
“安妃娘娘,兆佳福晉,如今是貞嫔娘娘了。您不要誤會什麽。”傳旨的是藕根,這裏頭的彎彎繞他都清楚,所以笑眯眯的道。
“貞嫔?那杜氏呢?李佳氏呢?”赫舍裏氏激動道。
“回安妃娘娘的話,皇後娘娘的姓氏可不能随意說,至于李佳福晉麽,如今是賢妃娘娘了。”藕根笑道。
“皇後……你說誰是皇後?你說誰?”赫舍裏氏一雙眼都急的紅了。
“安妃娘娘,您還是接旨吧,奴才該等着伺候您進宮呢。”藕根卻不說了。
“他說誰是皇後?”赫舍裏氏拉着粉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