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沒事。孤沒事,好好的。孤晚上再來找你。”太子爺終于直起身子,抱了抱她:“乖乖的。”
雅璃點頭,看着他來,看着他走。心裏也很難過,外面的事,她幫不上忙,可是這件事她聽了,也隻有震驚。這後面,還有多少她看不懂,也不知道的事糾葛着,太子爺的立場,皇上的立場。
就算這事,是惠妃榮妃的手筆,事情過了這麽多年,還能處置麽?
無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錯綜複雜的朝堂關系中,這兩個宮妃牽扯了多少?怎麽辦?
太子爺一定難過極了。
回府之後,就傳出消息,太子爺病倒了。
康熙爺忙不疊叫太醫來看,隻說是傷心過度。要靜養。
康熙爺坐在書房裏,沉默着。
太子就這樣稱病,退出了這一場争鬥。他該覺得欣慰麽?
良久,康熙爺道:“太子,大了。”再不是那個需要他呵護的孩子了。
直郡王府上,三爺火燒屁股一般的坐不住。
可直郡王一句身子不适,就不看見他。
三爺不肯走,就在書房裏轉悠着,時不時問一句:“大哥呢!”
可惜,直郡王執意不肯見他的面。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處置和面對,這時候見一個毫無主見的三爺,有又什麽用呢?
于是,也不怕得罪人,執意不見。
三爺耗了半天見不着人,隻好出宮去找别人了。
三爺能用的人,着實是少。
得了消息,九爺第一個來看太子爺。
“太子爺,您不礙事吧?”九爺進來,就見太子爺正在寫什麽東西,便問道。
“不礙事。”太子爺放下筆道。
“這事……這事是太子爺您的手筆?”九爺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孤知道這件事,不過,這幾年一直沒證據。”太子爺沒說是他,也沒說不是他。
九爺咀嚼了一下這話,點頭:“那就是說,這件事要麽就是太子爺您的人漏出去了,要麽就是,還有人知道……可是臣弟不解,這事是給誰布局了呢?”
要說這是坑太子爺,可這……七拐八繞的,太子爺能被坑着?
“孤不知這件事是誰做的,左不過,不是老大,就是老八。隻是……”有些話,太子爺不想說,他岔過去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啊……”
雖然說的是這樣激烈又仇恨的話,可太子爺的表情,卻是無奈和苦笑。
他搖頭,看着九爺:“老九啊,你說孤報仇呢,還是不報仇呢?”
九爺沉默了,是呀,報仇還是不報仇呢?
二十來年前的案子,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就能真的那麽明白?
如今,一切都還是猜疑,一個老太醫留下的血書,能說明什麽?
可是,太子爺該如何選擇呢?喊打喊殺,未免落了仁厚的下乘,就此放過……他又于心何安?
就算他肯暫時放過,皇阿瑪那,又要如何交代?
一個連母仇都肯放棄的人,配做一國之君?
而非要處置和查,就會遷出很多人,眼前有的,已經是兩個庶母了。
惠妃榮妃,都是早年進宮,甚至惠妃比赫舍裏皇後還早幾個月,就這樣處置,隻怕民間,也要罵太子爺一聲不是東西了。
“不管是誰,孤都要贊一聲。這一局,孤算是困坐愁城了。”太子爺搖頭。
九爺不說話,想了很久:“爲今之計,還是查出到底是誰吧,臣弟願意查。這黃老太醫,早不說晚不說,眼瞅着就要壽終正寝了,忽然來了這一手,我就不信,沒有蛛絲馬迹。”
“九弟不必着急,紙包不住火,遲早會知道的,至于孤,要好好病一場了。”太子爺靠着椅背,往後一仰頭道。
“這一年,真是沒有幾天順心的了!”九爺煩躁道。
“急什麽?日子還長,回府老婆孩子熱炕頭不也挺好?”太子爺笑他。
九爺一笑:“得,臣弟回去了,這事臣弟想着呢。”
回了府,見了九福晉,九爺覺得那些壓抑都沒了:“今兒好好吃喝了沒?别成日裏的任性!餓着爺的閨女,爺打死你!”
“你打,你打!你這就打!打死我算了!”九福晉抱着肚子湊過去。
奴才們都不想看,橫豎這樣的對決每天都得有一回……
果然,九爺哼了一聲:“爺怕打壞了爺的閨女!”
“是兒子,憑什麽你說是閨女就是閨女啊?”九福晉不服的厲害!
“瞧你那個樣兒,你會生兒子?肯定是閨女!”九爺哼道。
兩人毫無營養的吵了一會之後,九爺道:“宮裏的事,聽說沒?”
“嗯,那是真的啊?惠妃和榮妃真……害人了?”九福晉放低了聲音問。
“爺不知道,你記住啊,這事是大事,以後你出去跟人吵架也不能提起來,要是敢提起一個字,就是不要命了。連你帶你肚子裏這個小的都活不了,爺也保不住你知道麽?”九爺吓唬她。
九福晉果然一哆嗦:“記住了,絕對不提!”棒槌是棒槌,可棒槌怕死,也就在九爺跟前敢得瑟。出去了,輕易還是不鬧事的。
“棒槌!”九爺不禁笑她,果然還是有怕的事兒。
九福晉翻白眼,難得沒接話,主要是累了,果然這孕婦就是脆弱啊。
九爺瞧她,也知道她沒力氣了,扶着進了内室:“好好的躺着吧,累着爺的閨女,真的要打你了。”
“我想吃燒鴨……”九福晉咂咂嘴。
“肥死你算了!”九爺說是這麽說,還是叫人去買了,連哪個地方的好吃都說了。
九福晉内心沒那麽細膩,她就算是感受到了九爺的寵愛,也終究還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隻是砸吧嘴想着即将到來的燒鴨流口水。
至于九爺對她的好嘛,心裏歸結就一句話:這人還不錯,跟表哥一樣好。
九爺全然不知道,在自家福晉心裏,他的地位終于上升到和那位素未謀面的表哥一樣好了。
也不知九爺知道了之後,是歡喜呢,還是哭笑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