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孤做什麽?橫豎是要死的,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雅璃吓着,又往後退了一步,可是下一秒,就飛奔過去,也不管胤礽身上濺了血,也不管他手裏還有一根染着血的鞭子……
“爺,你别這樣,我好怕,爺……”雅璃輕聲的哭,又怕叫人家聽見她說什麽,會不好。
“你跟着孤,有什麽意思呢?”胤礽像是問她,又像是自問。
“有,爺,我願意跟你呀,你别這樣,你……你扔了這個好麽?”雅璃一隻手。摸着他的右手,右手裏,是他緊緊攥着的鞭子。
溫熱的小手伸過來,胤礽下意識的扔了手裏的鞭子,将她的手拉在手裏。
“你說,你不後悔麽?哪一日,孤連自己都護不住了,又如何護着你呢?”也不知如何,左手有幾滴血,他顧不得,伸出左手來,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胖胖的鵝蛋臉上,全是淚痕。
“爺護得住,我就跟着爺享福。爺護不住,我就跟着爺吃苦。爺……你别這樣,你别這樣。”不要這樣悲傷,我真的會舍不得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胤礽忽然松手,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忽然吐出一口血。
“爺!”
最後的感覺,就是一個溫熱的身子接住他,就在意識消失的那一瞬間,他還在想,她柔弱的身子,如何接得住他?徐衛那狗奴才死了麽?
雅璃大叫一聲之後,徐衛一步就跨過來了,哈同也緊跟着扶起了太子爺:“快快,叫太醫!”
雅璃一臉淚痕,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側福晉别急,沒事,一定沒事!”徐衛心裏說不出的悲傷,甚至不知這一股悲傷哪裏來的。
扶着胤礽進府之後,有人将隆科多扔上了馬車,送回了佟家。
太子爺吐血,康熙爺豈能坐得住?當即熱扔下一堆事,就出府去了太子府。
“狗奴才!如何伺候的?”一進門,先踹翻了徐衛。
“說,保成怎麽會吐血!”康熙爺怒道。
“皇阿瑪,先叫太醫診治要緊,一會再問不遲啊!”直郡王是與康熙一道來的,忙道。
康熙爺哼了一聲,指揮太醫:“朕不管保成有什麽事!要是治不好,你們一個也别想活着!”
太醫們滿口應是,這是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不然就是一死了!
好在幾個太醫把脈之後,都确定一件事,不僅沒事,還是好事!
“回萬歲爺!這是好事!”生怕挨罵挨打,不敢說慢了,連珠炮似得:“先前太子爺身子裏一直有一股氣息堵塞,平常看不出,可是太子爺郁結于心,到底不好。這一次,誤打誤撞,吐出這一口血來,反倒沒了那股氣息了!”
“對對對!想來太子爺心裏思念已故的太子妃,故而郁結于心,此次吐出這口血,就都好了!”
“你等真的診斷清楚了?”直郡王不放心。
“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萬歲爺和直郡王,真的是這樣。”太醫忙道。
“既然如此,何以還不醒來?”康熙爺臉色總算是好些了。
“就快了,一刻鍾之内就會醒來。”太醫忙低頭應道。
“杜氏,你是如何伺候太子爺的?”康熙爺這才看見跪在角落裏的雅璃。厲聲喝道。
雅璃下意識的一抖,俯身在地:“臣妾有罪。”
“萬歲爺,不如先問問這到底是怎麽了吧。”梁九功忙插話,知道康熙爺這會子是生氣,急于找個出氣的,可是您不能找這位啊!
說起來不要緊,不就是太子爺的側福晉麽,可是太子爺喜歡的很。人家側福晉也沒錯處啊!您這麽已處置不要緊,或是打幾闆子,可是這小姑娘們啊,嬌花兒似得,或許您這幾闆子就打出毛病來了!
要是就此一命嗚呼了,您父子兩個的關系,可怎麽好啊?
再說了,這位說是還沒侍寝呢,就叫您打壞了還得了?
康熙爺怒氣沖沖的瞪了一眼梁九功,候着陪着笑:“好歹先弄清楚事情不是?”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康熙爺也就不追究一個雅璃了,這事,就是這女人有十個膽子,也絕不會因爲她才有的。
“是,奴才奴才回禀萬歲爺,這……這是因爲隆科多啊!”徐衛連滾帶爬的跪過來,就把隆科多守門兒半個多月,今兒惹怒了太子爺的話說了。
要是今兒隻是隆科多被打了,太子爺沒事,那這事自然另說。
康熙爺或是斥責太子爺,或是當沒事,且再說。
可是太子爺吐了血!乖乖,這還能善了?
“放肆!”康熙爺将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到了地下:“反了!反了!佟家反了!”
三個反了,将帝王之怒盡顯。康熙爺氣的胸膛起伏不定:“傳旨!佟家所有人罷官!佟佳妃,降位貴人!搬出承乾宮!”
“太子爺?”直郡王一回頭,就見胤礽醒了,忙激動的叫了一聲。
“保成?怎麽樣?”康熙爺緊張兒子,收起怒氣道。
“沒事了,有勞皇阿瑪。”胤礽在徐衛的攙扶下坐起來道。
四下裏一掃,就見雅璃匍匐在地,說不出的可憐無助。心裏一疼:“杜氏,還不過來伺候。”
雅璃含糊的應了一聲,偷偷的将臉上的淚擦了,這才忙起身過去:“爺,喝水麽?”
她實在是無法控制,即便這樣,她的手還在抖。
方才那一下,要是沒有梁九功,她會不會被打死?杖斃是一種及其殘忍的刑罰,将人活活打死……多疼啊。
“給孤揉揉後背吧。”胤礽道。
雅璃就應了一聲,虛坐在榻上,手伸在他後背。
“你也是,奴才不好,叫你的侍衛動手就是了!何苦自己動手?”康熙爺斥責。
“是,兒臣知道了,下回不會這樣了。皇阿瑪快回宮吧,要是久了太皇太後要生疑,她身子還沒好呢。”胤礽道。
卡康熙爺想說的話不少,可是終究是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雅璃:“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