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家宴啊,索性倒也簡單,橫豎都有規矩有比對的。
雅璃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歎氣:“又腫了……”
凝露心說您哭起來不要命的哭,它能不腫了麽?
“奴婢給主子用帕子敷一敷?”秋月道。
“你們呀,去廚房裏,找兩根黃瓜了吧。”雅璃道。還是自制一個眼膜,雖然不知道這黃瓜是不是能消腫,但是好像也有用。原諒她穿越太久,很多保養的東西不記得了。
奴婢們雖然疑惑,可也不敢細問就去了。
要說起這個季節的黃瓜,可是稀罕物。不過太子府裏也不缺。丫頭們隻當主子想吃了,那個東西生吃也是不錯的。
朱文親自去了廚房裏。
趙守業正在做一個大菜沒時間招呼,遠遠的吆喝着:“小乙子啊,看你朱哥哥要什麽,你不許偷懶,好好的辦啊!”
小乙子忙應了:“師傅說哪裏話,豈敢那!哥哥坐,是咱們主子有吩咐了?”小乙子用自己的袖子将原本就幹幹淨淨的凳子憚了一遍,就做出個請的手勢叫朱文坐。
朱文坐下笑道:“今兒家宴擺在李佳福晉院兒裏了,我們主子沒有吩咐,就是想問,廚房裏有做菜剩的新鮮黃瓜麽?”
小乙子心裏呸,這可真是沒有個嫡妃,這兩個側福晉就頂了天了!
你說說,要做菜剩下的,那不是頭頭腦腦了?還新鮮的!您就直接要兩根兒黃瓜不成啊?
“那自然是有,新鮮的,剛從暖棚子裏摘的,頂花帶刺兒啊!”心裏吐槽着吧,嘴上還是要奉承。
“奴才這就給您拿去!”很快就拿了幾根好看的裝了個盒子。
“要說咱們杜側福晉最是客氣不過了,您說這點事随便叫小的們知會一聲兒,奴才親自送去多好,還有勞公公跑了這一遭。”小乙子笑道。
朱文将一個小銀錠子塞給他,足有一兩,笑道:“都是奴才,有誰比誰貴的?小乙子公公忙着,奴才就先走了!”
“哎哎!送朱哥哥,沒事就來啊!”小乙子得了銀子,吐槽也沒了,心說這才大氣麽!
這頭,趙守業做完了一個大菜出來就見小乙子捧着銀子笑呢。
一巴掌就蓋上去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心裏不服啊?”
“哎喲,師傅,奴才哪裏就不服了,您也輕點打,疼啊!”小乙子捂着頭,主要是剛才一拍吧,磕着牙了……
“廢話,不疼我打你做什麽?沒出息!”趙守業罵道。
“師傅,給您!徒弟我怎麽就沒出息了呀!師傅您賜教!但凡有不是,徒弟我改!”小乙子是四五歲就被送進來内務府的,六歲上閹割了,就送進宮裏,有一回被人打了,是趙守業拉了一把,帶進了禦膳房裏,專門在給太子爺做飯的竈上幹活。這都幹了七年了,出宮自然也就跟出來了。
對這個師傅,那是又服氣又親近。
趙守業十幾歲上進宮,如今三十好幾了,正是最好的時候,可他沒有個一兒半女,也是一輩子遺憾。對這個小徒弟,那是實打實的疼愛呢。
所以沒有藏私的。再過三兩年,就連一身的廚藝,也得都交給他才好。
“你先告訴你師傅我,你怎麽就瞧不上側福晉跟前兒的大太監了?”趙守業道。
“哎喲,我也不是瞧不上,就是……就是琢磨着以後新太子妃進來了……她們不都是鏡花水月麽。”小乙子道。
“說你沒眼光,你還不老實,不肯踏踏實實的做事兒!你呀……”趙守業想着,罷了,這徒弟啊還是小了點。
“你且看着,過幾年這府裏又是什麽樣!跟你說罷,這杜側福晉啊,什麽時候也差不了吃喝!”趙守業說罷,又敲了一下小乙子的頭。
小乙子愣着,心說這是廢話呀,就是來個十個八個太子妃,也沒有不叫側福晉吃飯的說法啊!不過,師傅這意思,是杜側福晉的寵愛長着呢?
“師傅,銀子!”小乙子茅塞頓開,舉着銀子笑。
“蠢蛋,拿着下回出去采買的時候買果子吃吧!”趙守業笑道。
“哎,謝謝師傅!”小乙子樂呵呵的應了将銀子踹在懷裏。
廚房裏,擅長做面的師傅笑道:“你呀收了個機靈徒弟呢!”
“差得遠呢,好好鍛煉鍛煉眼力勁兒吧!咱們雖說是廚子,可是根兒上是個太監!看不出個好歹來,光是會做菜有個屁用?”趙守業将一條處理好的魚利索的切了片兒,手裏就跟有花兒似得,嘴裏還說着話呢。
一邊的涼菜師傅笑道:“這話是真的!咱們這些個人啊,什麽時候也得先記得是個奴才,是太監!然後再說你是個廚子啊,還是馬夫!”
衆人不禁附和,可不是麽,做了太監之後,一生沒有改變了。
這頭,雅璃見新鮮的黃光拿來了,笑道:“切了吧。”
“主子想涼拌還是怎麽吃?”凝露笑道。
“……噗,吃什麽啊,切了之後,用咱們搗胭脂的罐子搗碎了,拿來給我就是了,尋些幹淨的白紗帕子來,我要敷眼睛。”雅璃笑道。
衆人愣了一下,忙去了,心說用這個敷還真是頭回聽,許是這是主子老家的方法麽?
天真的菇涼們一時沒想到,他們主子的老家是吉林,冰天雪地的地方啊,那會子還沒黃瓜這種生物呢!
過了一刻鍾,雅璃就用上了白紗帕子包着的黃瓜碎。
躺在軟榻上蓋着眼睛,感覺清涼又滋潤,好舒服啊!
太子爺一來,就見這這樣一幅場面,聞着那黃瓜清香,就愣住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家小側福晉,是真的很會折騰啊!于是也不說話,就坐在她的身邊看着。
誰料,他剛看幾眼,就見小側福晉嘴角勾起笑意:“爺,您來了呀。”
胤礽不禁也笑了,看不到都知道,心有靈犀了。
“爺,怎麽不說話呀?我知道你來了,身上的香都聞到了。”雅璃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