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湛……”
墨雲咬牙切齒的聲音像鋸子鋸木頭的聲音,遲緩中帶着壓抑的濃濃怒意。
古天湛眼神閃爍不甯地盯着墨雲,腳卻不着痕迹地後退了一小步。他縮了縮有些發涼的脖子,弱弱道:“我……我在……”
墨雲轉過自己的身子,面對着古天湛,熊熊的火苗在眸内亂竄。
“你竟然這樣子看我?”墨雲充滿怒意的話語還夾雜着不少的不可置信,“你信不信我……”
見墨雲擡起手,一副準備揍他的樣子,古天湛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墨雲。
“墨大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古天湛才不想被墨雲揍呢!可他也不想和墨雲單挑啊!他和墨雲打架,哪一次有赢過墨雲?他如果和墨雲對打,那不是生生找虐嗎?
“放開!”
許是怕驚擾到病床上的溫萊萊,墨雲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但語氣卻十分嚴厲。不給古天湛一點教訓,以後還不把他想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他墨雲再怎麽不是良善之輩,也不會動手打女人。即便這個女人是溫萊萊——這種男人都十分厭惡的強勢女人,墨雲也不想着動手打人。
古天湛這麽多年沒被他揍了,想來是皮癢找打了,墨雲想自己何不成全他呢?
即便墨雲的雙手被古天湛死死的抱着鎖死,他還是自如地活動着手上的筋骨。
“咯咯”
骨骼相互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裏響起,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挂在墨雲身上的古天湛,他那張俊朗的臉龐此時隻剩濃濃的懊惱與頹喪。
突然,古天湛的視線落到了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溫萊萊身上,想到墨雲剛才刻意壓低的聲音,眉眼閃過一絲狡黠。他飛快地松開墨雲,退到了離墨雲兩米遠的地方。
墨雲幽深的眸子盯着古天湛,不明白他爲什麽突然松開自己,還一臉壞笑地望着自己。
如果墨雲真的對他動手,那他就放開喉嚨喊,古天湛就不相信墨雲真的不在乎溫萊萊會不會醒。
“墨雲,如果你敢過來,我就把她吵醒!”
古天湛那隻白淨的手舉起,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指向了床上的溫萊萊。
墨雲的臉色有轉瞬而過的難看,可是很快他又恢複如常,如古希臘之神般俊美的臉龐盡是冷酷,眸子還寫滿了陰鸷。
如果古天湛真的敢喊,真的把溫萊萊吵醒了,那就不是揍他一頓那麽簡單了。
爲了證實古天湛的話,墨雲真的動了動腳步。他隻是動了動,古天湛就立馬喊了一聲“嫂子”
古天湛的聲音其實不算大,可聽在本就關注他的墨雲身上,他就成了一個制造大分貝聲音的罪魁禍首。
墨雲緊緊盯着床上的溫萊萊,生怕她醒了過來。
古天湛的雙眼也直直地盯着床,注意着溫萊萊的動靜。他剛剛喊的聲音不大,應該不會吵醒她吧?他的本意也不想吵醒溫萊萊啊!
周圍響起那麽大的聲音,溫萊萊都沒有醒,那他就放心揍古天湛了。
轉過頭,墨雲眼神狠狠地盯着古天湛,剛好看到他專注盯着溫萊萊的樣子,心中的火氣更甚。
确定了溫萊萊沒有醒過來的痕迹之後,古天湛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墨雲,猝不及防地被墨雲陰狠的眼神吓個半死。
他又沒有搶他老婆,墨雲用得着拿想吃人的眼神看着他嗎?可古天湛轉念一想,反正墨雲都生氣了,他也肯定要挨揍了,那他還不如豁出去,把自己的好奇心都滿足了。
“墨雲,我覺得床上那位,不管是她的身材容貌,還是她的才幹能力,都比我看過的女人強上好幾個檔次呢!反正我都看出你不愛她,你不如把她讓給我了?”
古天湛昧着自己的良心,說出了這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的話。
墨雲眸内的怒火燒得更旺,心中快速地出現一個念頭:古天湛的膽肥了,連他的女人都敢動心思。潛意識裏,墨雲覺得溫萊萊是他的。
“古天湛,我看你是活膩了!”墨雲這一次沒有克制自己的怒火,腳步重重地往古天湛走去,嘴裏說出的話更是狠決。
墨雲語氣裏的憤怒與不滿,古天湛真真地聽入耳裏。看墨雲的反應,也不像是不在乎溫萊萊啊,可能是他自己想錯了。
陷入思索的古天湛沒有意識到墨雲的迫近,等他反應過來時,墨雲的威壓幾乎要将他覆蓋。
“墨雲……墨大少,有話好好說……”
古天湛的抵擋對墨雲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麽作用。加上病房内的空間比較小,古天湛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裏脫身。
墨雲對着古天湛的肩膀,狠狠的就是一拳。
敢打墨太太的主意,找死!
伴随着刻意壓着的慘叫聲,墨雲的拳頭如同暴風雨一樣了落到古天湛的手臂和肩膀上。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床上之人猛然收緊的雙手和白色床單上出現的心褶皺。
“墨雲,輕點……不然就脫臼了!”古天湛被打之餘,還不忘向墨雲讨饒。
墨雲心中的怒意未消,注意到床上的人兒沒什麽動靜,下手更狠。他冷冷地回應古天湛,道:“脫臼了,我給你接!保證沒有一絲痕迹!”
光聽墨雲的語氣,古天湛就知道他打了什麽主意。如果手臂真的脫臼了,他才不敢讓墨雲給他複位呢!墨雲肯定故意想着給他胡亂複位,讓他疼痛不已。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古天湛的手臂真的脫臼了,隻不過他手臂的脫臼并不是墨雲打的,而是他自己摔的。
墨雲好像看到溫萊萊的手指有了細微的動作,當即就停下揍古天湛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地起身,而古天湛因爲重心不穩,摔到了地上。
伴随着“咯哒”一聲,古天湛的肩膀傳來了一陣劇痛。
雖然他的肩膀很痛,但古天湛還是不明就裏,眼睛緊緊追随着墨雲。
“你醒了?”
墨雲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溫萊萊自知是裝不下去了,且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像是剛剛醒來的樣子,溫萊萊半開着眼簾,純黑的眸子有些迷蒙地看着現在自己床邊上的墨雲。
“嫂子,你醒啦?”又是一道男音響起,但溫萊萊卻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剛剛她不能睜開眼睛看擁有這副嗓音的人,現在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看這個人。
溫萊萊看清這個人時,眸子飛快閃過了驚訝。
眼前這個托着手臂的男子不正是那個送花的男子嗎?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怎麽會認識墨雲?回想到他剛剛和墨雲的對話,好像和和墨雲的關系很好的樣子。溫萊萊看得出,他們的匪淺。
很明顯,溫萊萊看到古天湛的時候,整個眸子都亮了,在一旁看着的墨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溫萊萊剛剛看他的時候,眸子還是平靜如常的。
“怎麽是你?”
溫萊萊的精神似乎恢複地不錯,熠熠的眸子盯着古天湛俊朗的面容。
聽溫萊萊的語氣,好像她認識古天湛的樣子,這讓墨雲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您還記得我啊?”古天湛還以爲溫萊萊會忘了他呢,畢竟他們隻見過兩次面,還隻是在上次送花的時候見過。看來他的容貌還是挺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呀,古天湛心中閃過了不小的欣喜。
溫萊萊當然記得他,雖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笑容過于美好燦爛,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今天的他沒有穿着花店的工作服,反而穿着一身寶石藍的正裝,像是剛從參加完宴會的人。
他和墨雲的關系匪淺,加上他自身散發出來的儒雅高貴氣質,身份自然不會普通,溫萊萊想他決不會是一個花店裏簡簡單單的送花小哥。
“我當然記得你!你給我送過花!”溫萊萊的話語此時變得不濃烈了,隻是淡淡地在陳述着事實,而他們兩個大男人愣是沒聽出變化。
“對對對。是我給你送的花!我是古天湛!”
托着手臂,古天湛爲溫萊萊還記得他們認識的事情笑得那個燦爛,在一旁的墨雲恨不得立馬将他轟出病房。溫萊萊她剛剛說什麽來着,她說花是古天湛送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該死的古天湛也是,花明明是他買來送溫萊萊的,卻非說是自己送的。
古天湛的笑容吸引了溫萊萊的視線,他笑得依舊燦爛,依舊陽光。什麽時候墨雲才會再次對她釋放一個這樣的笑容呢?
墨雲看着溫萊萊盯着古天湛的臉,心中極其不舒服,再看古天湛那張笑成一朵花的臉,墨雲心裏暗暗後悔沒往他的臉上砸一拳。如果古天湛的臉上挂彩了,溫萊萊就不會盯着他看了。
“你的手怎麽了?額頭怎麽冒這麽多汗?”
像是剛剛意識到古天湛異樣的樣子,溫萊萊疑惑地問他。
“我的手脫臼了!”古天湛無所謂地對溫萊萊笑道。隻要他的手不是斷了,其他的都還是小事。
“脫臼?”
溫萊萊沒想到他脫臼了。她明明是在聽到了“快要脫臼……”時醒來的,那時候古天湛應該還沒有脫臼啊!
難道墨雲最後狠狠補了他一拳?溫萊萊的視線落到了墨雲的身上。
墨雲的瞳孔因溫萊萊的視線,驟然收縮,眼神有些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