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以後不要再找溫萊萊了?”
耿冉秋的語氣并不激動,卻泛着冷意!
她細如波紋的黛眉因容勳的沉默猛然間揚起,戴在臉上緊緊闆着的面具漸漸出現了裂痕!
“勳兒!”
沉重地叫着容勳的名字,耿冉秋似在責備他的執迷不悟!
“你不要忘記了你被調回部隊的事情與溫萊萊有關!如果不是因爲你跟她有了不好的傳聞,交通局局長的位置肯定會是你的,怎麽可能輪得到别人!”
想起現在坐在交通局局長之位的人,耿冉秋的臉扭曲一片,在慘白的燈光照射下尤爲駭人。
“兒子,你一定要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能再惹事端了!答應媽,你不要再去找溫萊萊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耿冉秋的臉上寫滿了驚懼,修長卻長滿繭子的手猛然間抓住容勳的手!
容勳似乎習慣了耿冉秋這樣的反差,神情并不太大的驚訝。若是溫萊萊見到他的母親這般模樣,肯定十分愕然!
一隻手被耿冉秋緊緊握着,容勳空出的那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試圖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媽,這件事情是媒體自己杜撰出來……”
心裏還是忍不住爲他與溫萊萊的事情辯解,容勳沒忍住地開口。
“杜撰?若你們沒點什麽,媒體杜撰地出來?”耿冉秋的聲量突然拔高,後來,她又放緩了語氣,“勳兒,你是我兒子,你心裏想什麽我這個當媽的會不知道?答應媽,以後,不要找溫萊萊了好不好?”
媽,你真的會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嗎?如果你知道,爲什麽還要阻止我?
容勳對耿冉秋的話不敢苟同,索性沉默以對!
對容勳的反應,耿冉秋非常惱火,耐心用盡的她聲音變回了嚴厲,像極了舊社會裏獨裁專制的家長!
“勳兒,如果你忍不了這一時,那我就讓你爸把你永遠安排在軍區,永遠都見不到溫萊萊!”
如果容勳執迷不悟,那他離仕途的終結也不遠了,那她還不如一早就讓他待在軍區,徹徹底底斷了他的念頭。
指望不了容勳,那她就隻能指望容璟了!雖然他的年紀還小,但隻要她還在,那個女人的兒子就别想成爲繼承人!
永遠都被想!
耿冉秋的瞳孔放出駭人的精光,柔和的鵝蛋形臉龐此時全然沒有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給人感覺更多的是尖刻與歇斯底裏。
很多時候,容勳都不知道她突然情緒的來由,隻是一昧地順從着她!
眉宇寫滿疲憊,容勳在她的怒視之下,違心地開口。
“媽,我答應你!”
他知道她很倔強,說到的事情肯定會做到,可他并不想永遠都看不到溫萊萊!
“這才是媽媽的好兒子!”
低低說完這話,耿冉秋閉上眼睛,身體享受着來自兒子容勳的安撫,腦子卻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媽,夜了,休息吧!”
容勳的話有些許的無可奈何,起身離開的孤單背影猛然間刺激到了耿冉秋的神經。
本來她還是很喜歡溫萊萊的,可是在知道她能夠動搖到兒子的家族地位以及影響容勳仕途時,她心中就升騰起對溫萊萊的不喜。她的存在給容勳帶來了威脅,這是耿冉秋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還有一件便是十幾年前就像毒蛇一樣纏上她的事情!
她的兒子怎麽能輸給那個女人的孩子呢?
容勳斷斷不能離溫萊萊太近了,她要斷了容勳的念頭!
必須要斷她的念頭!
容勳的黑影漸漸消失在關閉的房間内,耿冉秋心裏卻像被刀割了一樣,鮮血汩汩外流,最終,她狠下心,眼神也變得果決!
勳兒,你不要怪媽,媽是爲你好!
——————————分割線——————————
晨曦微露,透過玻璃窗落入室内,鋪滿整個大床。
蜷在床沿一角的溫萊萊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難受地伸手往床上一陣亂摸!
扯過薄被,一把将臉蒙住!
可能是因爲蒙着臉,呼吸地不順暢,溫萊萊在被子下睜開了眼!
昨晚她被離别和其他複雜的情緒淹沒,喝了不少的威士忌!
就真的是和好東西,能夠讓人麻木人的神經!
若沒有墨雲那段插曲,她昨晚應該是快樂的!
早上醒來,她現在腦袋都有宿醉後的疼痛!
腦子還處于混沌的狀态,看到身邊空蕩蕩的床位,溫萊萊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墨雲去哪裏?
後來回想起墨雲怒氣沖沖摔門離去的場景,溫萊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傻。
枕頭沒有被壓過的痕迹,看來墨雲昨晚一直沒有回房間!
掀開被子,溫萊萊赤着腳站在地闆上,輕輕晃了晃頭後,往書房的方向走!
他們房間到書房的過道并沒有鋪上毛絨絨的厚實地毯,溫萊萊白皙的雙腳光着踩在大理石的地闆上,沁涼之感如閃電穿過全身!
推開那扇虛掩的門,溫萊萊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
因着拉上了簾子,陽光透不進來,書房裏面昏暗無比。憑借着熟悉,溫萊萊很快移步到了書桌,然而她并沒有感知到墨雲的存在!
按下桌面上的按鈕,台燈的光自然柔和地散發,溫萊萊四下張望卻隻發現書房内空無一人,桌面上的文件,書籍以及筆筒都還在原地,維持着昨天的樣子!
一夜未歸?
墨雲第一次徹夜不歸!
溫萊萊清醒的大腦很快出現這一認知,可她卻一點都不擔心他!
墨雲昨晚去找其他的女人嗎?
不會,肯定不會!
他們捆綁式的婚姻五年,他從來都沒在外面找過女人,也沒跟哪些女人鬧過绯聞。她不相信墨雲會在柳蕪住在t市的情況下,給自己整個爛攤子收拾來!
除了她與柳蕪,還沒有哪個女人能接近墨雲,在他身邊多留幾日!
不知不覺,溫萊萊已經走下了樓梯。
突然傳來的一陣鎖聲讓她的視線移到了門口處!
墨雲回來了?冷靜的眸内閃過一絲驚喜!
大門還未完全打開,隻看到出現在門邊的淡色裙擺時,溫萊萊眼裏跳出的疑惑瞬間占據整個瞳孔!
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能打開别墅之門的女人!
溫萊萊的眼神充滿戒備,緊緊盯着即将出現的女人。
怎麽是柳蕪?
看清來人時,溫萊萊飛快收回警戒的目光。
她心中正疑惑柳蕪手中拿着的鑰匙串,很眼熟!
純黑打造的鑰匙扣一看便知道它的主人極具個性,黑色環與銀色的鑰匙分明,十分簡約大方,看起來像是男性的物品。
溫萊萊終于想起,那是墨雲的鑰匙!
墨雲昨晚去了墨宅?
雖然溫萊萊心中已經走了猜測,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小蕪,你怎麽有别墅的鑰匙?”
“找學長拿的呀!”
柳蕪關上了門,細細的柳眉微微揚起,一臉笑容地向溫萊萊走來,可她看到地面上散落的米粒以及便當盒時,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本來相處融洽的空氣在柳蕪不可置信地擡眸中突然變冷。
溫萊萊這才想起昨晚的一片狼藉還來不及收拾!
潛意識裏,溫萊萊覺得這便當裏的飯菜是柳蕪做的!怕柳蕪傷心誤會,她急忙開口解釋。
“小蕪,我不是故意的!”
她話語裏淡淡的歉意柳蕪不難聽出!
慘不忍睹的便當盒明明是在蠻力之下開裂,難怪學長昨天深夜怒氣沖沖地回了墨宅!
“嫂子,這飯是學長辛辛苦苦做的!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哪裏能消去學長的怒火?”
柳蕪急急的話語讓溫萊萊的身體猛然一震。
這飯是墨雲親手做的?
那他表現出來的在意不是因爲柳蕪,而是因爲她不在乎他。
回想起昨晚墨雲的行爲,那分明是一個吃醋男人的行爲!
墨雲願意因她吃醋,說明她對他還是有影響力的。
溫萊萊的心突然灑進一道陽光,很快豁然開朗,隻是臉上的面容依舊沉靜如水,讓别人看不出她心裏所想!
“嫂子,你都不知道,學長昨晚可生氣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麽生氣的他……”柳蕪用盡了她畢生所學的詞語去形容墨雲生氣的狀态,可看溫萊萊依舊沒什麽表情,心裏浮現了小小的挫敗。
“我知道怎麽做了!”
溫萊萊的心情似乎很好,沒有因爲墨雲生氣而做出什麽愧疚不安的動作。
學長,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柳蕪在心裏默念。
轉身向廚房走去的溫萊萊似乎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
“對了!小蕪,你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
猛然間回神,柳蕪這才憶起她回海邊别墅的目的。
“我回來拿畢業要交的畫稿!上交的截止時間是今天中午,我得趕緊發回學校才行!”柳蕪提起長長的裙擺,小碎步地往二樓走!
柳蕪的畢業畫稿麽?
完成了!
溫萊萊希望她能夠順順利利地畢業,而她爲柳蕪而制的裙子也完工了!
如果她拿着那幾套衣服去找墨雲,再稍稍地放下自己的驕傲,她和墨雲的矛盾就可以就此揭過了吧?
他們之間本就沒有第三者的出現,隻是他們總在不同的頻道,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用自己的固有思維考究着對方才會有不停地矛盾!
這次,她因爲柳蕪的存在,做了很多自以爲是的錯誤判斷,把兩個人的關系搞得如此僵,她應該好好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