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迪亞歇斯底裏,暴跳如雷,一個人若是從人生的巅峰忽啦一下子墜入絕望的深淵,往往都是這個樣子——他已經瘋了。
洛迪亞一整天什麽都沒幹,渾身的血液快被怒火燒幹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親手抓住洪飛,用刀割下他的腦袋。
天色剛暗下來,陸續傳回的消息顯示洪飛正在向蘭蒂尼别墅裏調兵遣将,看樣子,警察白天的行動已經驚動了洪飛,也許是狗急跳牆,也許是負隅頑抗,不管是哪一種,這次洪飛已經是在劫難逃。洛迪亞一邊命令附近的警察加強監視,一邊調動大批特警悄悄包圍了蘭蒂尼别墅。
正如暗探所報告的那樣,“蘭蒂尼”别墅今晚格外反常,裏裏外外加派了許多精幹的黑衣人不斷巡視。一輛又一輛轎車乘着夜色悄悄駛進别墅,所有車窗都關閉得嚴嚴的,而且無一例外拉下了深色的布幔。
洛迪亞用夜視望遠鏡觀察了半天,也沒看清所以然。但有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今晚的蘭蒂尼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種種迹象表明,洪飛已經從其他地方秘密調集了大批人手集中到了“蘭蒂尼”别墅,看來洪飛做賊心虛,要提前動手了。
洛迪亞早已氣昏了頭,立刻下令特警隊進攻“蘭蒂尼”别墅,手下幾個高級幕僚覺得不妥,紛紛勸阻。
加納是洛迪亞的心腹,足智多謀,一直被洛迪亞所器重。他覺得情況不明,如果貿然進攻“蘭蒂尼”别墅,萬一事情有詐,就很難收場,所以提醒洛迪亞先派特警滲進去,等摸清情況後再作定奪。
洛迪亞強迫自己耐下性子,然後派幾名得力的警察向“蘭蒂尼”别墅滲透。
半個小時的時間對别人而言可能隻是彈指之間,但對怒不可遏的洛迪亞而言,簡直就是漫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煎熬。他兩眼血紅,坐在車内一言不發,臉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着。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完全凝固了,通話器裏傳來了滲透警察恐懼的呼聲:“我們被攻擊了……”然後就是沉悶而混亂的槍聲。
加納和周圍的高級警司們面面相觑,他們誰也不知道别墅裏發生了什麽,竟然讓訓練有素的警察無法應付。
洛迪亞從座中一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下達了圍攻“蘭蒂尼”别墅的命令。霎時間,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特警像利箭似的攻進了“蘭蒂尼”别墅。
洛迪亞的命令很簡單:如遇抵抗,格殺勿論!
那些負責巡視的黑衣人見大批警察蜂擁而來,紛紛上前阻攔。不少人很快被警察制服了,其餘的則被沖得七零八落,但有更多的黑衣人不斷沖過來,和持槍的警察發生了激烈沖突。早已得到命令的警察毫不手軟,霎時槍聲四起,不少黑衣人倒在血泊中。
槍聲就像具有傳染性,眨眼之間,偌大的“蘭蒂尼”别墅被槍聲淹沒了,催淚彈、煙霧彈、閃光彈此起彼伏,尤其警方發射的強力噪聲彈,彈頭爆炸時會産生高分貝噪聲,不少黑衣人在巨大的聲響中昏死過去。
mp5沖鋒槍特有的聲音在“蘭蒂尼”别墅成了死神的狂笑,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彈雨中堕入碎魂的地獄。
熊熊大火在“蘭蒂尼”别墅四處蔓延,無數的人在大火中奔走哀号,慘不忍睹,看到這一幕,洛迪亞的嘴角綻出了一抹殘酷的笑容。
不管是誰,隻要惹了他,就得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這就是他的律法,因爲他是馬尼拉唯一的洛迪亞。
槍聲響起的同時,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沖進了别墅。一樓大廳裏人聲喧嚷,數十對男男女女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假面舞會。在激情冷酷的音樂和絢麗變幻的燈光中,神秘的黑衣女巫、美麗的白雪公主、蒼白的吸血鬼和各具情态的假面舞者盡情釋放着心中的激情,外面的槍聲似乎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些警察打倒了試圖攔截的保镖,然後沖進大廳,朝驚慌失措的假面舞者瘋狂掃射,富麗堂皇的大廳頓時變成了流血的海洋,零落的肢體、糜爛的肉屑和淋漓的内髒塗滿了牆壁上那些價值連城的油畫,一尊又一尊精美的瓷器在槍聲中碎落成絕望的雨。
當洪飛和一個秃頂男人從樓上倉皇跑下來時,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剛才還激情飛揚的假面舞會竟然變成了生命最後的狂歡,除了十幾個垂危的傷者,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慘絕人寰。
那個秃頂男人氣得渾身哆嗦,卻被洪飛拉住,在幾個保镖的簇擁下從後門逃出别墅,哪知冤家路窄,正碰上挾恨而來的洛迪亞。
洛迪亞發誓要親手宰掉洪飛,所以不顧加納的阻攔,帶着十數名特警氣勢洶洶地沖進了“蘭蒂尼”别墅。也許上帝有意惠顧他,竟然與逃奔的洪飛狹路相逢。
“洪飛,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洛迪亞走上前,得意洋洋地用槍指着洪飛。
洪飛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洛迪亞那張因興奮而扭曲的臉孔,冷冷說道:“洛迪亞局長,我看逃不掉的是你吧。你身爲警務人員,濫用職權,枉殺無辜,緻使‘蘭蒂尼’别墅血流成河,真不知道你把公正的法律置于何地?”
“住口!别跟我談什麽法律!”洛迪亞勃然大怒,用槍指着洪飛的頭大叫道:“兩年前本就該打死你,可我念及舊情,當初放了你一條生路。誰知你竟然以怨報德,一把火燒了我的‘蘇比亞’,狗娘養的,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今天我不但要親手殺了你,還要屠你滿門……”
“洛迪亞局長,菲律賓是一個民主法制國家,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無憑無據的話最好不要亂講,會死人的。”洪飛似乎有恃無恐,淡淡說道:“你誣陷我燒了‘蘇比亞’,有什麽證據?我卻有一百個人可以證明你目無法紀,濫殺無辜,公然血洗‘蘭蒂尼’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