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陽牧青黑如鍋底的臉色和額頭上的薄汗讓他不忍心造次,慕容曌不見蹤影,他們兩人都有責任,畢竟是他們一起将一個毫無法力的女子放置于一個危機暗藏之地,同伴之間的信任是好事,但他們三人之間的配合明顯還很有問題,一旦行動便漏洞百出,原先青曌二人之間的默契似乎也快蕩然無存。
比方說這一次,即使布好了圈套,對方不上當的話,一切都是白搭。
“你别擔心,我看那小妮子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的。”
菩提子拍了拍陽牧青的肩膀,丢出的安慰蒼白無力。
陽牧青沒理他,全神貫注用精神力探測“熒惑”的所在。
他前胸原本快要愈合的傷口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般,鑽心地疼痛起來,如果他所料不錯,慕容曌身邊的魔便是食願。
東南方,50米距離。
陽牧青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特色餐廳,甩開菩提子的手,徑直走去。
“小青子,我記得你不是這麽沖動的人呐。”菩提子好沒氣地攔下他,對于陽牧青的莽撞很是不解,“食願也在那裏,你也知道,我降服它必須借助伏魔陣,我們先打個商量好不好?”
“怎麽個商量法?”
陽牧青穩住自己激蕩的内心,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
“等會兒我将慕容曌搬到設有伏魔陣的空辦公室,将食願引過去,你拖住巫師,我們各個擊破!”
菩提子習慣于單獨行動,沒有所謂的戰術概念,隻是多年的實戰經驗會讓他自動選擇最佳方式。
“那個伏魔陣不是要兩個人才能啓動嗎?”
“兩個人是最保險的做法,但你聽過元蘇什麽時候和别人一起行動過嗎?他做得到,我自然也行。”
菩提子提起“元蘇”二字的時候頗有些不情不願,似乎這個名字一旦跟他扯上關系,就會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雖然不知道菩提子哪裏來的自信——畢竟他一直是元蘇的手下敗将,但除了選擇相信,陽牧青并沒有别的路可以選。
“那我們換一下。”
陽牧青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信任,他才不放心将慕容曌交到菩提子手裏,且不說他們二人之間一直不太融洽的關系,菩提子的累累劣迹足以表明,他一定會将慕容曌這個累贅抛到一邊自己去打個痛快。
“不說我打擊你,你還真搞不定伏魔陣。”
菩提子的耐心已告罄。
再争論下去隻會浪費更多時間,陽牧青點頭默許,不再争辯。
大廳中,尚在調情的二人絲毫沒有察覺隐形人的入侵,如果湊近看,會發現林情正在用牙齒輕輕咬噬着左舟的脖頸,鮮紅的血絲從她的唇邊淌下,他們相扣的十指處亦有血光閃現,直到食願将自身調整到備戰狀态,他們才感應到事态不對,待回過神來,慕容曌的身體已經以一種半漂浮的奇異姿态被一股力量移至門口。
那股力量自然是隐身狀态的菩提子,他來去如風,壓根沒給二人反應的時間。
“追!”
林情一聲令下,食願便如附骨之疽一樣,化作一陣風,緊随在慕容曌身後。
菩提子冷笑一聲,饒有興趣地回過頭來沖它吹了一聲口哨。
“小乖乖,快快來。”
食願果然被激怒了,行動的速度更快,長長的尾巴從黑風中伸出,試圖纏繞住菩提子奔跑的雙腳。
菩提子的隐身咒在它眼中形同虛設。
菩提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從懷中掏出一長串的紙人,如同鎖鏈一般裹住食願,每一個紙人上面都附着一個被封印的兇靈,拿兇靈來對付魔,一個不頂事,十個卻可成氣候,并不會完全落下風。
那間設好伏魔陣的空辦公室離特色餐廳并不遠,就在食願将那些兇靈紙人一個個撕碎的間隙,菩提子已經将慕容曌移到了伏魔陣中。
“小乖乖,快到爺爺這裏來。”
食願本就怒不可遏,一時之間又脫身不得,于是愈加憤怒,像一陣小龍卷風一樣,直襲菩提子。
菩提子就像是一個等着麻雀落網的頑童,兩邊的嘴角輕揚,一邊喚作興奮,一邊喚作嗜血。
餐廳這邊,察覺到情形失控的二人終于不再卿卿我我,食願可是他們心愛的小寵物,不能讓它出事。
“我去看看。”林情在左舟耳邊說道。
“嗯。”左舟臉上的紅暈就一直沒有褪下過。
但她的腳在邁出餐廳的一瞬間被彈了回來。
這裏被設了結界,意味着這裏還有一位玄師。
玄師與巫師本應是近似同行的關系,但當巫師與魔物串通一氣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變成警察與小偷的關系,但警察能不能抓住小偷,還要看是警察的本事大,還是小偷更加神通。
就前幾次交鋒的結果來看,陽牧青的本事并不算好。
“難道還是昨晚那個臭小子,可真是不知好歹!”林情冷哼一聲,“左舟,快将這障眼法給破了!”
“你退下,我來,你别忘了,不可直接傷人性命。”
原本如呆鵝一般伫立在櫃台前的餐廳老闆左舟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揮之不去的羞澀感再也找不到半點,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散發出逼人的氣勢來。
林情的上下唇碰了砰,頗有不甘的模樣,但最終也沒說出發對的話來,退守至餐廳一角。
暗處的陽牧青暗叫不妙,對手竟然是兩個人!
而且看這形勢,他沒見過的那個男人才是真正操控食願的巫師!
“朋友,現身吧,我已經看見你了。”
陽牧青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左舟眼神的對視,知道對方所言不虛,便幹脆将身形顯了。
“不搞定你,我就不能去找你的另一個朋友是吧?”
左舟認真打量了眼前的人,并不認爲他會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沒錯。”
陽牧青堅毅的眼神瞥過來,冷淡而笃定地答道。
他知道雙方的實力懸殊,然而,他并沒有想要打敗對方的想法,隻要纏住他,爲菩提子争取足夠多的時間就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
左舟嘴上說着不客氣,手上則更加不客氣,用巫力凝結出一支長矛,倏忽刺向陽牧青。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刺,卻暗含了雷霆之勢。
陽牧青險險避過,長矛擦着他的脖子而過,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對方的兵器可是真刀真槍,兩相對比,他手裏握着的桃木短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