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是布陣主力,陽牧青隻是打打下手。
他平日裏沒怎麽和菩提子一起“打過獵”,這一番伏魔陣布置下來,陽牧青覺得菩提子在他心目中吊兒郎當不正經的形象大有改善,覺得菩提子的名号混下來的确全憑本事,偌大的一個伏魔陣,幾乎将那間空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涉及到,簡直就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網,菩提子沒有半點不耐煩,就一筆一筆勾勒着,認真的模樣跟慕容曌工作入魔的狀态有得一拼。
隻要魔物的邊沾到這裏,絕對讨不了任何好處。
十二點過一刻。
整棟大廈幾乎已經人走樓空,安靜得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讓聽到聲響。
陽牧青守在門口,望着來路,仍舊空無一人。
慕容曌告訴他,她與那個“老巫婆”于莉約的時間是十二點整。
如果對方是真的被威懾住,不該遲到這麽久。
陽牧青按捺不住,撥打了慕容曌的電話。
無法接通,不知道是哪一邊的信号不好。
“我出去看看。”
“不行,如果那食願這會兒過來,我一個人操控不了整個伏魔陣。”
菩提子生硬地拒絕掉。
“我再等五分鍾。”
陽牧青知道自己該以大局爲重,但内心隐約的不安讓他心神難定。
“我感覺那食願的氣息了,它正在靠近。”
菩提子原先緊閉着的雙眼緩緩睜開,一抹危險的瑰色染上他的瞳仁。
此時,慕容曌的手機響了,接收到一條新信息。
她趴在桌上,仍舊睡得不省人事。
餐廳老闆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像是生怕驚醒她的安眠一樣,拿起她兜裏的手機,拎起她的右手,用拇指的指紋解了鎖,查看了那封新短信。
是謝華發過來的,字數寥落,但内容驚人。
“老巫婆猝死,已報警。”
“怎麽又死了一個?這段時間是不是太頻繁了?”
餐廳老闆嘶啞又幹淨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食願最近的胃口變大了,但我們并沒有違反當初制定的規則,你别擔心,警察查不到我們頭上。”
門口有一個女子緩步走了進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一副大眼鏡差不多覆蓋了大半了臉,正是那天陽牧青夜探雲倫大廈乘坐天地時遇到的眼鏡女。
“林情,再這樣下去,我怕你造的殺孽太深。”
餐廳老闆的語氣變得不那麽溫柔,他已經放縱了眼前這個女子太長時間,久到讓他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是他不願意放縱下去,而是林情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趨勢,就像是一個沉迷于遊戲的孩子,爲了走到終點,爲了虛拟的勝利,早已忘記了該如何正常生活。
“左舟,你今天真兇,是舍不得這個女子嗎?”
林情從背後抱住左舟的腰,長發順着她斜靠的腦袋垂下來,像極一場溺水之人的絕望。
“她并沒有什麽錯。”
“左舟,你總覺得每一個人都沒什麽錯。”
林情的左手撫上他的臉頰,接着轉過身來,踮腳在他唇上輕輕一碰。
“其實他們都該死,要不然怎麽會被食願盯上呢?那老女人死前的願望就是讓給她寫信的人下地獄,我們怎麽好不送一程呢?如果這女孩運氣夠好,也不一定就會喪命于此。”
雖然他們都已不再年輕,但這樣的小動作做起來仍舊甜蜜得不輸年輕小情侶。
不管多少次,左舟都适應不了這種“偷襲”,一張臉頓時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
在他們的身邊,一隻半透明的小動物仰起頭望着他們,蝸牛的觸角、貓的身子、狐狸的頭、背上一對比蝴蝶更加豔麗的翅膀,渾然不覺自己充當了電燈泡的角色。
它盯着看了一會兒之後,似乎覺得十分乏味,循着熟悉的味道嗅到了慕容曌的身邊。
在它的眼中,慕容曌猶如一個新鮮出爐的奶油蛋糕,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菩提子已經維持了好一陣子的法力最佳狀态,食願的氣息雖一直在附近徘徊,卻一直不曾進來。
“五分鍾到了,我去看看阿曌。”
陽牧青将隐身咒收起,奪門而出,出來的時候卻很驚訝地發現菩提子跟在他身後。
伏魔陣在他們的身後隐隐發光,像一個被努力生下來卻又随手丢棄的可憐嬰兒。
“怎麽了……”
陽牧青自然不會認爲菩提子也是因爲擔心慕容曌的安危才出來的。
但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起來——是“熒惑”傳來的感應。
慕容曌果然出事了。
原先分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我估計食願找上她了。”
菩提子冷靜地說道,沒說自己是從陽牧青愈來愈蒼白的臉色中看出這一點來的。
“别問我爲什麽食願爲什麽會攻擊她,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腦子飛速地思考解決之道,伸手堵住了陽牧青欲言又止的嘴。
警笛聲從遠而近,逐漸清晰可聞,竟是直奔雲倫大廈而來,幾束耀眼的光從前廳的玻璃折射上來,腳步聲、狗吠聲、說話聲……夾雜不清,深更半夜,這幢大廈重新熱鬧起來了。
可能是又發生了命案……
而且,這一次,不再是靜悄悄被掩蓋掉了。
隻是,這回死去的人是誰?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