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怎麽了?”
陽牧青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看她。
慕容曌歪了歪頭,似乎在追思什麽。
“出門的時候,我注意到門口放了雙新的拖鞋,但那姑娘腳上穿了雙舊的拖鞋。”
“這有什麽不對嗎?”
世界上有人喜新厭舊,就有人戀舊成癖,似乎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問題是這兩雙拖鞋的鞋碼明顯不同,那姑娘腳上的鞋太小了,她穿起來很别扭,如果我沒看錯,門口那雙鞋才應該是她合腳的鞋。”慕容曌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接着道:“我問你,一個人既然有兩雙鞋,爲什麽不穿合腳的,硬要穿不合腳的呢?難道說那雙新鞋并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那又應該是誰的呢?”
“糟糕!”
陽牧青的腦中閃過了一種被他忽略掉的可能性。
然而待他深入一想,發現這種可能性剛好能夠解釋一切。
隻是,事已至此,他并沒有撥亂反正的念頭。
“那個姑娘被那隻兇靈奪舍了。”
“奪舍?”
慕容曌看着陽牧青愈來愈嚴峻的神情,猜測到事情遠比她能想象到的更爲嚴重。
“我剛才收入靈符的是那個姑娘的魂魄,她的身體被一隻強大的兇靈占據了,而且融合得很好,沒有顯示出絲毫的排斥反應。”
“傳說中的鬼上身?”
慕容曌頭皮一緊,突然意識到她剛才居然與一隻貨真價實的鬼煞對話了。
“比鬼上身更加嚴重,确切說是鸠占鵲巢,而且,原來的那隻‘鵲’被我收入了靈符之中。”
“啊?”慕容曌捂住了嘴巴,驚道:”那你是殺人了嗎?“
陽牧青哭笑不得:“算不上,從現世的角度來看,她還活着,隻是身體裏面換了一個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靈魂。”
“被奪舍的情況很常見嗎?我們身邊是不是還有許多裝着逝者靈魂的容器?”
慕容曌從心底裏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對這個世界産生了深深的不信任。
“要成功奪舍,有諸多限制,沒那麽容易。首先,奪舍者需要滿足被奪舍者的三個要求,而且是真心提出的;其次,被奪舍者需要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最後,奪舍者的魂力必須足夠強大,求生意志必須異常強烈。”
慕容曌暗暗松了口氣,看來被奪舍也是時運太不濟之人才會遇上的,自己早已淩亂的三觀終于大緻保住了。
“那現在怎麽辦?這事還要不要管?”
“你覺得呢?”
陽牧青有些遲疑,情況的發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期,如果要插手,并沒有必勝的把握,反而可能發生“人命案”,因爲他不但要保證滅掉強行奪舍的兇靈,還需要将被封入靈符中的無辜鬼魂放出來,若然靈肉相離太久,肌體會發生損毀,這還不是最考驗他的,最讓人無語的是,菩提子隻給了他一張靈符,一旦卸除法力,原先收伏的九隻兇靈也會被放出來。
說實話,憑他一人的本事,還不足以同時應付如此多數量的鬼煞。
“如果你真心問我的意見,隻要有可能,我希望你盡力一試。”
慕容曌眼光灼灼,美麗的眼睛裏滿是堅定與信任。
陽牧青歎了口氣:“好吧,其實我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隻是需要你犧牲一下。”
“可以呀,你說吧。”
“我等會兒會将靈符打開,那個姑娘的魂魄需要先寄放在你的體内,不能讓她受我術法影響。”
“那我是要被奪舍嗎?那我怎麽辦?”
慕容曌雖然很有樂于助人的想法,但還不至于将自己的身體慷慨相讓。
神說過,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是會下地獄的。
“沒那麽嚴重,你的生命力遠比她強盛,隻是暫時被附身而已,你的身體裏會同時容納兩個靈魂。”
“既然如此,那你趕快動手吧,盡快搞定,别給我留下什麽後遺症哦。”
慕容曌咬緊牙關應承了下來,但身體有些止不住輕輕顫抖,看來還是有幾分害怕的。
陽牧青輕笑一聲,道:“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
“别啰嗦了,快點,趁我沒後悔。”慕容曌催促道。
“先将靈蛟鎖邪镯取下來。”
“哦,好。”
陽牧青取出靈符,從小指尖取了幾滴血,均勻塗在了靈符上,口中念念有詞。
接着一聲厲叱:“破!”
靈符應聲而裂,成爲無數碎片,原先被吸入的鬼魂被一個個放了出來。
陽牧青看得清清楚楚,魂力最微弱的一個,正是他隔門收入靈符、并未看清長相的鬼煞。
與給他與慕容曌開門的姑娘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神情呆滞許多,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當時他未用靈符試探,直接破門而入,反而會更早發現異常,奈何這姑娘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些。
放出來的鬼魂額心都有一個紅點,被沾染上陽牧青的鮮血,加上他攝魂術的控制,會暫時聽命于他。
“你叫什麽名字?”
“齊靈。”
“誰奪走了你的身體?”
“羅昕。”
“你向她提了什麽請求?”
“請她收留,請她指導完成工作,請她保護我。”
“可是真心所求?”
“是。”
“對方可有實施?”
“是。”
陽牧青越問心裏越是沉重,這姑娘無意之間,完美無缺地成全了羅昕的奪舍。
“齊靈聽命,速去!”
随着陽牧青振臂一揮,慕容曌明顯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慢慢覆蓋住全身,周身骨髓被擠壓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适。
接着,她感覺到自己的神志開始渙散,四肢也開始漸漸不聽使喚,意識與軀體之間,有異物侵襲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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