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來了大明京師之後,才猛然驚醒,世界原來是這個樣子,大明京師中人流如織,正如達木老人曾不止一次的用漢話所形容的,接踵摩肩,揮汗如雨。
在這之前,别闊兒實在難以想象這等場景,等這場景真實的出現在眼前時,他竟被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念頭在心頭騰起,漢人富庶強大,遠非蒙古人可比,而其人口衆多,隻怕一格京師的丁口就要比整個蒙古部落聯盟的丁口都要多吧?
别闊兒終于爲自己此前狂妄無知的自大而感到汗顔,直到遇見李信之前,他腦子裏所想的都是如何恢複蒙古帝國昔日的榮光,如何成就成吉思汗那般的霸業。可見了世面之後才知道,什麽叫做大幕老人口中的井底之蛙,以往所想不過是一場春秋大夢而已,眼前恢宏的建築,一眼望不到盡頭房屋,高沖入雲的城牆都在時時刻刻提醒着,漢人有着無可匹敵的财富與力量。
所以,等到大明天子朱由檢親自将金冊交與其手的時候,别闊兒激動的難以自制,竟涕淚橫流起來,匍跪于地聲淚俱下的謝大明皇帝恩德,并口口聲聲保證,此生都爲大明臣屬,永不背棄,如有違背誓言之舉,便叫死無葬身之地。
别闊兒這一番動情的演繹讓朱由檢十分滿,終于在朝臣面前一掃以往連連敗北的惡氣。隻有此時,他才覺得有了那麽一丁點天朝上國的模樣,畢竟能讓番邦化外的首領匍跪在自己的腳下,這等景況可是自登基以來幾乎絕迹的事情。
“好了,起來吧,朕聽說你也參加了對東虜一戰?”
别闊兒聽聞大明皇帝陛下親自詢問,本來已經作勢起身,卻又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回答道:“臣随着大将軍在錦州有些微末之功,不值一提!”
這一番漢話說的不倫不類,卻是他艘常規度想起的達木老人所言漢人謙遜虛僞的說辭。不過即便如此落在一幹朝臣與朱由檢的耳朵裏,竟然對其有些刮目相看。
這些鞑子們向來狂妄的緊,有幾分顔色便敢開染坊,李信手下的這些将軍們所立之功那一個都部下,更何況别闊兒手下還有一支精銳騎兵,若說他隻立了些微末之功,鬼才相信。那麽答案隻有一種,那就是他在謙虛。
真想不到一個鞑子竟然也知禮數,朱由檢不由得對這位年輕的蒙古部落首領好感大增。
别闊兒激動之下甚至表示,願意長留北京,侍奉于大明皇帝陛下駕前,這一番表态更讓朱由檢滿意,但是他卻明白,眼下如此厚賞别闊兒可不是爲了留一個奴才在京師,他還要靠這位年輕的蒙古部落首領回到漠南草原上,整合蒙古各部,共同打擊滿清東虜,以求将滿清兵鋒遏制在山海關以北,使其難以入寇,與中原流賊遙相呼應,屢屢掣肘。
獻俘儀式自不必說,李信已經經曆過一次,早就有了經驗,他所記挂的是,内閣究竟是如何一定的關于他南下之事宜,如果提出了什麽非份的刁難之舉,又如何是好。而且大明天子朱由檢的态度也很暧昧,擺明了就是内閣同意他便和孫水推舟,内閣若反對,他也不便強出頭。
就實際而言,這等事由朱由檢這個大明皇帝主動出頭的确有些怪,至少李信是如此覺得,因爲他的心底裏有着一絲不爲人知的東西,也因此才更加的患得患失起來。
對三衛軍的封賞之後,李信爲了避嫌,将大部分的軍将都打法回了軍營,隻留下牛蛋等幾個心腹爲其使喚。煩悶之餘,李信便又起了走街串巷的心思,但随之而來的,此前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又回來了,可是等他試圖将那跟蹤之人挖掘出來時,卻又看不到半個鬼影子。害的李信直以爲自己是起了幻覺。
但終究是保險起見,李信交代牛蛋多派人手暗中排查站住之地的可疑人物,隻是折騰了半日之後,一向辦事認真的牛蛋的卻空手而回,竟然沒有查到一絲一毫的異常之症狀。
至此,李信又從将信将疑而放下了心來,或許自己的确是疑神疑鬼過甚了,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人如此好費功夫。
最近,劉宇亮也不甚來了,這倒讓李信耳朵爲之一靜,他知道,劉宇亮之所以與之疏遠,亦是爲了避嫌,畢竟身份樞臣多與邊将結交,這在哪朝哪代都會引起皇帝的猜忌,以及大臣們攻讦。這原本就在情理之中,因爲皇帝對劉宇亮的封賞之意也在緊随三衛軍之後頒布了下來。
或許這次東虜入寇最大的赢家便是劉宇亮,錦州一戰的定策之功在李信的半推半就,以及皇帝大力欣賞支持之下,切切實實的落在了劉宇亮的頭上。
甚至有些大臣已經建言可爲劉宇亮進國公之爵位,甚至讓劉宇亮重新入主内閣的呼聲也十分之高。盡管,皇帝此前曾下旨,朝周延儒入京,但随着事态的發展,朝臣們又都覺得迷惑了,以爲在皇帝封賞中,以及各種表彰裏,他們的确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皇帝重新拾回了對劉宇亮的信任與看重。
由此,劉宇亮從一個已經被邊緣化的閣臣身份,在經曆沸沸揚揚的賞功之後,竟一躍而升爲京師官場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到了這般境況,劉宇亮已經不比剛剛返回北京城的時候,是個根本就沒人注意的靠邊站閣臣,如今則大大不同,他又成了備受矚目的焦點,甚至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之人記錄下來,無限放大……
所以他最好的選擇自然是與身爲邊将的李信保持距離,以避開超重反對者的攻讦。
李信心中暗歎,劉宇亮這一注算是押對了寶,輸便有可能輸掉性命,赢則赢個盆滿缽滿。對,一定便是如此,李信便在心裏已經爲這劉宇亮的行爲做了注釋,他以前的種種行爲或許便都是在這種投機心裏下驅使而爲的。
但很快劉宇亮的舉動便又讓李信疑惑了,當天夜裏劉宇亮竟然着家仆以三衛軍中密信方式送來的一封書信,其中内容則使李信大吃一驚,這等事如果大白于天下隻怕會驚起酣然大波。
很明顯,京師之中知道此事的人不過寥寥,但有一點李信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大明天子朱由檢肯定不知道這則消息,否則朱由檢肯定會被氣吐血的。
劉宇亮在心中交代指出,一切都是風言風語,在沒有切實證據之前,切不可魯莽行事。當然,未雨綢缪是必有之舉,以求應對一切之突然變化。
李信驚駭之下便當即寫就一封密信,令牛蛋派專人連夜送往山西太原,于此同時,又定下了一份随軍南下的名單,三衛軍的幾大營官除了牛蛋這個資曆淺的之外竟然絕大讀書都不在其列,隻有顧十四等人才上了名單。至于陸九,以及程銘九、張石頭等人則全被留在了三衛軍中。
陸九身爲長久以來一直緊随李信左右的柱石般人物,自然想不通李信因何将他排除在了名單之外,并在得知了名單内容之後,進城找李信理論。
李信卻語重心長的道:“你是爲兄心腹,當然要留下來替爲兄看着三衛軍,你們三個人留下來,爲兄才放心哪!”
但很快劉宇亮的舉動便又讓李信疑惑了,當天夜裏劉宇亮竟然着家仆以三衛軍中密信方式送來的一封書信,其中内容則使李信大吃一驚,這等事如果大白于天下隻怕會驚起酣然大波。
很明顯,京師之中知道此事的人不過寥寥,但有一點李信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大明天子朱由檢肯定不知道這則消息,否則朱由檢肯定會被氣吐血的。
劉宇亮在心中交代指出,一切都是風言風語,在沒有切實證據之前,切不可魯莽行事。當然,未雨綢缪是必有之舉,以求應對一切之突然變化。
李信驚駭之下便當即寫就一封密信,令牛蛋派專人連夜送往山西太原,于此同時,又定下了一份随軍南下的名單,三衛軍的幾大營官除了牛蛋這個資曆淺的之外竟然絕大讀書都不在其列,隻有顧十四等人才上了名單。至于陸九,以及程銘九、張石頭等人則全被留在了三衛軍中。
陸九身爲長久以來一直緊随李信左右的柱石般人物,自然想不通李信因何将他排除在了名單之外,并在得知了名單内容之後,進城找李信理論。
李信卻語重心長的道:“你是爲兄心腹,當然要留下來替爲兄看着三衛軍,你們三個人留下來,爲兄才放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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