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與鞑子決戰的時刻到了,斬将立功的時刻到了,你們期待嗎?”
“殺盡鞑子,生擒多爾衮!”
回應聲如山呼海嘯。
作戰計劃早在兩日前就已經送到了十一師指揮部,兩年之前顧全有還是長江邊靠捕魚爲生的漁民,那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今時今日指揮千軍萬馬,決戰于北京城下的一天。
“出發!”
随着行軍的命令逐級傳達下去,近萬人的隊伍在黑暗中隆隆推動。爲了達到襲擊的突然性,全軍熄滅火把,摸黑夜行。爲了這次夜行,顧全有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摸清行軍路線上。
大軍沿着既定路線次第前進,經過了半個時辰的急行軍以後,北京城牆已經遙遙在望。這時,顧全有下令大軍緩慢推進,與此同時偵騎四處,探查清軍是否有所異動。
一處無名高地上,顧全有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清軍大營一切如常,雖然白日間進行了大規模的調動,但顯然隻是示威的舉動。
突然,一名作戰參謀急指着黑暗處燈光點點的清軍大營。
“清軍大營火光大起!”
顧全有心中一緊,又連忙舉起望遠鏡在黑暗中費力的觀察着。隻見清軍大營中火把燈光次第亮起。
糟糕,還是被清軍察覺了動向。畢竟萬把人的規模絕不算小,即便是在黑暗中想完全徹底的掩蓋蹤迹,也是極爲困難的,除非對手蠢到了家。
清軍顯然不是蠢貨,顧全有心道,如此也好,那就提前發起進攻吧。
按照計劃,他要等餘下的三衛軍舊軍兵團進入作戰位置,才正式發起進攻。但是事情的變化總是超過預期,說不得隻能提前進入決戰了。
“炮兵準備,目标清軍大營,炮擊!”
新軍裝備的加農野戰炮比起以前的老野戰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已經裝備了爆破殺傷效果更好的開花彈。炮彈落點之處,不論人馬牲畜,房屋栅欄一概都能轟的稀巴爛。
轟轟轟!
陡然間,地動山搖,巨大的炮響此起彼伏,好像整個世界瞬間就到了世界末日。
三衛軍新軍更加重視對火炮的使用,僅僅顧全有的新軍第十一師就擁有各式火炮一百多門,每一次齊射發出的火光就能照亮半邊夜空。
在顧全有的視野中,原本還井然有序的清軍大營立時就一片狼藉,火光在胡亂的蔓延着,炮轟點着了帳篷與與易燃的木質圍欄,無數個人影惶惶然亂動着。
這種炮擊的效果早在朝鮮時,顧全有就就已經見過,今時今日,因爲有了這種火炮戰術,步卒們僅能在鋪天蓋地的炮火覆蓋之後再沖上去揀一些殘羹冷炙。
……
北京城頭,值夜的将士們聽到此起彼伏的隆隆炮聲都不免心驚膽戰。這些京營出身的明軍雖然也見識過神機營的火炮,但比之今夜的場景駭人卻簡直有天上地下之别。
“将軍,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衛軍?他們請來了雷公電母不成?半邊天都被照的通亮!”
京營的遊擊将軍也何曾見過這等場景,但又爲了不至在屬下面前丢了臉面,隻能硬着頭皮答道:
“慌個甚來?三衛軍也是明軍,能請來雷公電母豈不更好,省得咱們和鞑子硬拼,都妄自送了性命!”
重任連聲附和,都暗暗祈禱着三衛軍今夜一戰能趕走鞑子。
“噤聲,噤聲!鎮虜侯來了!”
得到了決戰打響的消息,李信又如何能夠安枕。帶着一幹部将踏上了北京城頭。不過與尋常時不同,一直緊随在他左右的顧平虜卻沒見蹤影。
此時的京營将士中多有傳聞,這位京營總兵曾經背叛過鎮虜侯,别看兩個人現在好像什麽事都沒有,實際上卻是貌合神離。
今夜此人的缺席似乎也印證了這個傳聞。
實際上,顧平虜此時也無暇分身,因爲他受了鎮虜侯之命要去見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被罷黜的前内閣首輔周延儒。
“顧将軍來的正好,諸位閣老也都在,說說京城外的局勢吧!”
顧平虜平靜的掃了一眼密室中的諸位。範複粹、李侍問、還有幾個他眼熟卻叫不上名字的侍郎都赫然在列。
“今夜之戰是鎮虜侯計劃中決戰,旨在畢其功于一役!”
範複粹卻很是擔憂:“此等行徑與賭徒何異?萬一不敵鞑子,難不成還要大明一同跟着他賠進去不成?”
“範閣老所言甚是,李信馬賊出身,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嗜賭成性,誰又能管得住了?當初如果在他未起之時将之剪除,朝廷又豈會有今日之危難?”
李侍問跟着恨聲連連,他與李信之間有着解不開的仇疙瘩,當年的火燒宅邸之辱若不雪洗,真真是死也難以瞑目。
見氣氛不對,周延儒趕緊說道:“現在不是口誅筆伐的時候,咱們就是要趁着李信那笑豎子焦頭爛額之際,采取突然措施,一舉将其剪除,爲國除此悖逆奸賊,以正朝廷綱常!”
範複粹與李侍問二人也贊同周延儒的說法,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顧平虜。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周閣老這一招棋布置的實在是絕妙,如今京城九門俱在京營掌握之中,隻消一聲令下,還怕那李信小豎子翻了天去不成?”
周延儒搖搖頭,“諸位請想想,李信自成名以來可曾聽聞有過敗績?,沒有!以老夫觀察,此子鴻運當頭,若是不小心謹慎,打蛇不死卻被反噬,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顧平虜擲地有聲。
“京營各軍該如何布置,全憑周閣老一聲令下。标下赴湯蹈火,死不旋踵!”
周延儒擊掌贊道:“好,老夫就喜歡顧将軍這等快人快語的性子。”
他頓了一頓又驟然提高了聲調。
“即刻起,你調集心腹軍兵,秘密集結,等待老夫命令,伺機鏟除奸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