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主,青狐遵命!”
“是,少主,夙畫遵命!”
青狐和夙畫單膝跪地,聲音恭敬到了極點。此刻,兩人的面容完全隐于臉上帶着的銀色鷹翼面具之下,露出的眼眸仿佛明日之下的瞳石一般,輝彩照人。
幽雲十六騎,爲戰場而生,隻有在戰場之上,才會将他們隐于黑暗中的光彩綻放出來。
兩人離開之後,花清茉低頭看着懷中的茉茉,沒有任何言語。過了大概一刻鍾,她幫茉茉穿上了繡鞋。自己也随之站了起來,走向一邊。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在這兒等候便可。”花清茉看着營帳之中的相思、華絮、四月三人,聲音極淡的說道。
“是,夫人。”
抱着茉茉走出營帳,花清茉向大軍駐紮的北方走了過去。守衛在營帳周圍的大内密探跟在她的身後,腰間的青白玉螭龍紋玉帶扣散發着溫潤卻又冷寒的光芒。
走了大概一刻鍾時間,花清茉停了下來,望着前方濃密的樹林,目光幽深。此時,她懷中的茉茉有些調皮的不停扭動,口中不停的喚道:“娘,下,下……”
聽到花清茉的話,流軒上前一步,走到小小的身側,目光極爲随意淡然的瞟了一眼,對着花清茉拱手行禮,恭敬至極的道:“啓禀夫人,屬下想小小的意思是,督主給它一天四隻烤雞。”
花清茉知道她要下來,便就随了她,将她放了下來。而站到地上的茉茉,立刻活潑的動了起來,不停的跑跑走走。
可他拖延這一個月的時間,到底是要做什麽?
“好了,今日來找你有事,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的守在茉茉身邊,若是發現有味道不對的人接近茉茉,就算是長着我的臉,你也不能讓那人靠近茉茉半分。”花清茉聲音凝重的吩咐小小,秀雅精緻的眉眼間有着一絲的沉深。她什麽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茉茉會受傷。所以,茉茉的護衛她要做到十二分警覺。
望着小小,花清茉唇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她低頭看着茉茉,很是随意的道:“小小,我記得中元神虎不是隻認百裏一族後人爲主嗎?怎麽你那麽聽紫箫的話?讓你去辦事,你便幾個月不露面,當真是忠心啊!”
“本督主能夠做到的事,我的女人自然也可以做到。茉兒,這世上之事,隻要你想做,便一定可以做到。若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夠做到,又如何做得到?”
擡頭望了望此時的天色,雲邪隻有幽雲十六騎才知道的信号通知衆人,可以開始行動了。
“茉兒,替本督主拖住雙方大軍一個月。”
頓時,梁王大軍之中亂成一團,士兵們快速去禀告大營中的司徒信。
“噔……”幾乎在一瞬間,幽雲十六騎同時松開弓弦,利箭猶如疾風迅雷一般射向梁王大營。
白紫箫對她的信任和認同,花清茉自然很高興。可是,對于他的這般做法,花清茉便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慌亂。他讓自己這般做,便是要拖延時間。
與此同刻,在離梁王軍營大概百米的地方。幽雲十六騎分别立于十六處,将梁王軍營圍繞一圈。他們如今,完全是與自己先祖一樣的裝扮。
小小見她這樣又上前一步,繼續蹭着她的腿,繼續撒嬌求原諒。花清茉淡淡的瞥了它一眼,伸手附在它的頭上,聲音溫和至極:“小小,紫箫兩隻烤雞就把你給收買了,你就不能骨氣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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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小小又蹭了蹭花清茉的腿。它是爲了四隻烤雞,不是兩隻。一天四隻烤雞,它這幾個月吃了幾百隻。骨氣這東西,可換不來幾百隻烤雞。
士兵立刻走到旗杆旁邊,拿起地上的一支箭走到司徒信面前跪下。
分秒之後,高高豎立在營帳之中的旗杆倒了下來,那迎風而立,高高在上的梁字大旗也随之倒下。
“一個月時間很難,梁王急着奪取華朝江山,夜相國又急着平亂,茉兒怕做不到。”
本來,她以爲白紫箫會在九千歲府呆到爲茉茉過完生辰,但她也沒有想到白紫箫竟然在茉茉生辰之前便離開,還讓自己帶茉茉來大營。不過不管怎麽樣,白紫箫的話她都是會聽的。
“好,茉兒在這兒等你。”
命令一下,圍繞在梁王大軍周圍的十六人,同時将背在背上的護日金弓拿在了手中,随後取下一支箭放在金弓之上。
“吼吼……”小小發出一陣抗議的聲音,随後它伸出爪子在地上抓出四條痕迹。
花清茉輕歎一口氣,精緻無俦的面容上有着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她擡頭望着此時蔚藍的穹宇,萬裏無雲的碧空之上,仿佛隻有一輪明日,顯得格外孤單寂寞。
黑衣附身,腰佩朔月彎刀, 臉帶銀色鷹翼面具,外身披着黑色披風。端坐于駿馬之上,腳踏馬靴,馬靴配有匕首。每人身後各背着一把金弓,負箭十六支。
不管白紫箫心中有何種考量,她隻要相信他就夠了。
慢慢的拉開金弓,幽雲十六騎對準梁王大營。每個面容雖然都被銀色鷹翼面具遮住,但是從他們堅毅如山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出其決心。
“四隻……”花清茉突然不想說話了,這就是百獸之主中元神虎,這就是當初在落霞谷吓退衆虎的白虎。這貪吃好騙的樣子,她還能說些什麽呢?
梁王的軍營,士兵正在操練,平闊的地面上,整齊劃一的動作中,刀刃的冷光随之而出。兵器之上似乎沾染着鮮血,顯得格外殺戮。
得到自由的小小立刻站了起來,離花清茉和茉茉一米遠。随後,它抖了抖毛發,陽光之下,它一身白若冬雪的皮毛仿佛泛着雪光一般,晶瑩透徹,光華璀璨。
花清茉有些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四道痕,轉頭問向流軒,道:“流軒,你知道小小這什麽意思嗎?”
一聽這話,小小立刻走到花清茉身邊,蹭着她的腿,一副我錯了、求原諒的樣子。
“是,你們都是棋子,我似乎也是。”花清茉聽到流軒的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但是不知道爲何心中的異樣就這麽簡單的消失了。
不過因爲這裏的地上有着很多細小的石子,茉茉走路比平時還要搖晃不穩。突然,她的右腳絆到左腳,整個身子不可預料的向前倒了下去。
“回禀夫人。”流軒出聲,恭敬而又有禮。“督主心思莫測,屬下自然不懂。但是跟着督主這麽些年,一直以來都是督主命令我們做事。屬下想,即使不懂督主分毫也無任何關系,大内密探以及錦衣衛就是督主手中的棋子,棋子隻要服從命令便夠了。”
周圍駐紮的營帳中,豎立着一根挂着梁字的旗幟。此時軍旗随風飄揚,在傍晚這天色極爲缤紛多彩的時刻,顯得格外孤立特别。
“寶貝,松開。”花清茉握住茉茉柔軟而又小到令人心疼的手,聲音極緻的溫柔。
“流軒,你跟紫箫這麽多年,你懂他分毫嗎?”花清茉淡淡的開口,聲音輕如流水。
望着如此通透人性的白虎,花清茉也就沒有再難爲它。走到茉茉身後,花清茉扶起茉茉,而茉茉卻還是抓住小小的毛發不放,扯得小小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猛然竄出,電光火石一般的撲到茉茉的前面,而茉茉剛好摔到它身上,并未摔傷。
“小小,還好有你,不然這丫頭又得鼻青臉腫了。”花清茉看着趴在地上動都不敢的小小,不禁有些想笑。此刻,茉茉正趴在小小身上,起不來又下不去,小手隻顧抓着小小的毛發狠狠的扯着。而小小又怕傷着茉茉,又被她扯得疼,隻能糾結的趴在地上。
茉茉也是極聽花清茉的話,讓她放手,便立刻放手了。
對此,花清茉隻是向右移了一步,顯然是在說不原諒。
使勁敲了敲小小的頭,花清茉溫聲警告它:“因爲是紫箫,我今日不生你氣,若是其他人給你烤雞,你就聽他的話。到時候,看我怎麽治你?”
小小聽到這話,立刻親昵的去舔花清茉的手,一副谄媚讨好的樣子。
聽到花清茉的話後,小小一臉可憐的看向花清茉,似乎是在向她訴苦。
想起剛才在大營前白紫箫說的話,花清茉便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慌意亂。當時,白色的陽光落在白紫箫月白色的披風之上,那一抹透着淡淡銀光的月白,仿佛成了一片溶于周圍的色彩,而白紫箫整個人在光芒中,就像是要消散了一般。
傍晚時分。
從營中走出,司徒信望着倒在的旗幟,眸中格外沉寂。随後,他望向旗杆周圍地上的利箭,出聲吩咐:“取一支箭來。”
“是,王爺!”
拿起箭後,司徒信不覺又看了看地上其他的箭,目光微動。随後他仔細打量手中的箭,慢慢的翻轉箭身。當看到利箭尾端雕刻着的那幽雲二字時,司徒信一愣,目光望向周圍。
透過個個營帳之間的縫隙,他能夠看到離自己大營百米之外的地方有身穿黑衣的人,而且不止一個。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他可以看到那些人臉龐位置之上泛着銀色的光芒。
黑衣黑馬,銀色面具,以及這刻着幽雲二字的箭。
莫不是,莫不是……
“幽……幽雲……十六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