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父親說的極對,這臨月突然與華朝再生聯系,的确讓人生疑。”夜宸雪接着夜拂徽的話說道,隻是她的本意與夜拂徽差之千裏。
這鳳芷蘭進宮便封爲貴妃,日後若是爲皇上誕下一兒半女,必然會未及自己的後位。況且,鳳芷蘭的身後有臨月國撐腰,隻要臨月與華朝未有大事,這鳳芷蘭便是後宮中紮根最深最穩的大樹,自己想要扳倒鳳芷蘭,可比淩晏華那時難得太多。
所以,能夠擋住這鳳芷蘭進宮,是最好的。
“皇上,夜相國與皇後娘娘的話不無道理,空穴來風,必定有因,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司徒恒也不禁開口,将心中的疑慮以及擔憂說出。如今他身爲四王之一的西王爺,自然得擔負起身上的責任。
“皇兄,此事的确需要從長計議,方才妥當,請皇兄慎重。”司徒元佑也開口勸道。
此時,一陣極爲空寂清靈的鈴铛聲音傳來,與此同刻,一男子的聲音響起。
“我臨月如此誠意,不遠萬裏來與華朝結盟重修舊好,以全百年遺憾,如今被人如此诋毀,當真是令人心寒。”微冷的聲音與蓮花台上徐徐而來的寒氣融合,衆人循聲望去,刹那間愣在原地,驚的無法說不出話來。
慢慢走來的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一件雲白軟綢闊袖滾回字紋蘭花上衣,脖頸處系着一條紅繩,繩上是一塊用白玉雕成的蘭花。紅繩的顔色豔麗,映襯着女子白皙的肌膚,嫩白的讓人不覺想要靠近仔細觸碰一番。
下身穿着一件淺藍底白玉蘭花長裙,腰間系着一串用七彩細繩編織而出的挂飾,上面有着一個個泛着銀藍光芒的鈴铛。随着女子走路,鈴铛聲音叮咛作響,先前聽到鈴铛聲想必就是來源此處。鈴聲伴随着青銅鼎中傳來的絲絲涼氣,不知爲何,讓人感覺異常的舒暢順心。
女子面容生的極爲秀美,猶如一朵漸趨豔麗的芙蓉,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芙蓉剛剛勝放的美麗芬芳。手中拿着一隻墨玉笛子,漆黑的顔色與她白皙的手指相映,越發顯得她的特别出衆。
而與女子并行走來的男子便是所有人驚訝的原因,他穿着一件玄色鑲邊寶藍闊袖蟒袍,長身玉立,風神絕世,整個人仿佛秋日清晨中降下的白霜一般。而他的面容,與白紫箫竟有五分相像,着實讓人驚訝差異。隻不過男子的面容疏冷薄淡,不似白紫箫那般妖艶華美。
兩人走到夜拂徽面前,随後對着上方的司徒宣行禮。
“臨月七皇子鳳少欽參見華朝皇上,皇上萬安祥泰!”
“臨月四公主鳳芷蘭參見華朝皇上,皇上萬安祥泰!”
“七皇子與四公主不必多禮,日後都是一家人。”司徒宣看着鳳少欽以及鳳芷蘭,俊雅如竹的面容上有着一抹說不出意味的笑容。
“多謝皇上!”
鳳少欽和鳳芷蘭站了起來,目光仿佛很是無意的劃過白紫箫以及花清茉,随後兩人皆紛紛上前,謙遜至極的行禮。
“少欽見過六皇叔,六皇嬸。”
“芷蘭見過六皇叔,六皇嬸。”
花清茉見這兩人突然對自己這麽恭敬,心中好笑至極。不過他們這般做的原因,無外乎要将白紫箫在臨月的身份的揭穿而已。
果不其然,兩人的話一落音,蓮花台上的人皆都差異至極看着白紫箫與自己,那目光之中神情,讓花清茉不禁感覺到人性的薄涼以及疏遠。
不過也對,這些人對于自己和白紫箫,怕是從未想過親近一分。
“六皇叔?六皇嬸?”司徒宣對于這兩個稱呼似乎很是興趣,同時也有着極大的詫異。他微微側首,視線凝視着白紫箫,目光之中微有冷意:“義兄,可否說明一番?這臨月的七皇子和四公主爲何稱義兄爲六皇叔?難道義兄原爲臨月人,是故意來我華朝,入我朝堂?”
對于司徒宣的質問,白紫箫并未立刻辨别,他隻是看着還跪在地上行禮的鳳少欽和鳳芷蘭,冷聲道:“起來吧!若是皇兄知道本督主讓他最喜歡的兒女跪地不起,他怕是要和本督主翻臉。”
“六皇叔說笑了,父皇怎麽敢動六皇叔?”鳳少欽站了起來,風華絕代的臉龐上有着溫潤卻又涼淡的笑意。他的目光掠過花清茉,眼底無法遏制的劃過一絲殺意。
裳凝的仇,他總有一天要花清茉血債血償。
見鳳少欽和鳳芷蘭起來,白紫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妖邪笑容,仿佛蠱惑人心的妖魔一般,邪魅到了極點。他看向司徒宣,并未站起來跪地說話,仿佛對于司徒宣的質問沒有一點在意。
“皇上,臨月六王府一門已經空置五十年之久,此事皇上想必也有所耳聞。臣不過在追捕簡玉珩時,偶然發現臣的祖父是臨月六王爺,爲了在臨月方便行事,才繼承了殊王府,成了臨月六王爺。如今既然回了華朝,這所謂的六王爺之位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白紫箫的話,完全不像是解釋,但是卻又将一切解釋的一幹二淨,也推脫的一幹二淨。
臨月六王府已經空置五十年,也就是說白紫箫之前從不是六王爺。而他稱爲了追捕簡玉珩,在無奈下才繼承六王爺之位,這便是再說自己爲了華朝,爲了司徒宣,才繼承臨月王位,對華朝、對司徒宣忠心耿耿。
“原是這般,朕先前差點要錯怪義兄了。”司徒宣面露一絲歉意。
“皇上不明前因後果,對臣生疑也屬常事。不過也因爲臣這兩個晚輩做事說話太無分寸,該先對皇上說明一切,再向臣這個長輩問安才對。畢竟年幼,做事太不讓人省心了。”白紫箫極爲随意的說道,目光也從司徒宣的身上轉移到了鳳少欽身上。
但是這話讓人聽着便有些不對,因爲先前鳳少欽以及鳳芷蘭的言語行爲就是讓人産生誤會。如今再聽白紫箫這樣說,不免讓人懷疑他們是否故意如此,想要造成皇上與九千歲之間的間隙。
或許,朝中大臣,王親貴族,皇親國戚都恨透了白紫箫。可這畢竟是華朝朝堂之事,與臨月無關。雖說白紫箫此人狠毒無情,濫殺無辜,但若少了他,在某些方面對于華朝來說是天大的損失,難以用他人彌補。
“六皇叔教訓的是,少欽謹遵六皇叔之言。”鳳少欽知道自己的目的沒有達到,心中是有怒意,但臉龐上卻未有一絲的改變。他朝向司徒宣,拱手行禮,聲音恭敬卻又不見一絲的謙卑:“皇上,少欽剛才聽華朝朝臣言語,似乎是不想與臨月重修舊好,若皇上也是此番意思,那少欽與芷蘭便立刻回臨月,不再入華朝打擾。”
鳳少欽的話剛說完,還跪在地上的夜拂徽便淡淡開口,言語頗爲冷涼:“如此甚好,這百年互不幹擾的歲月,倒也很是太平。不如就此下去,定然能夠一如既往的平和安甯。”
“想必這位就是夜相國,皇後娘娘的父親,華朝的國丈大人。”鳳少欽看着一臉正氣凜然的夜拂徽,心中暗暗贊歎。雖說身在其位,各謀其事,但是對于這樣的忠臣良相,鳳少欽還是心中佩服。
然而,若是此人擋在自己的路前,自己也絕對不會因爲敬佩而有一絲的心慈手軟。
“是,老臣便是華朝相國夜拂徽。”夜拂徽對于鳳少欽的話,點了點頭。
“若是少欽沒有記錯的話,夜相國的弟弟夜智泓乃是天垣王朝四相之一,夜相國與其胞弟分于兩朝爲相,此事讓少欽感到有些奇怪。”
鳳少欽的話一出,夜拂徽的臉上便露出一瞬的詫異之色。他與夜智泓已有二十多年未曾相見,按道理說沒有人會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且,這天垣以及華朝之事,這臨月皇子爲何這般清楚?
而且,他這般說話,明明就是沖着自己前來。若是皇上因此對自己生疑,必然會懷疑自己與夜智泓暗中有所聯系,甚至可能覺得自己會用相國的高權做出對華朝不利之事。
他忠于華朝,忠于司徒氏一生,絕對不允他人這般污蔑。
夜拂徽正欲說話辨别之時,花清茉的聲音傳了過來。
“清茉倒覺得,夜相國與天垣夜相是兄弟并不奇怪,不知道七皇子爲何會覺得奇怪?”花清茉溫潤的目光仿佛一汪平靜的湖面一般,不見絲毫波瀾。她看着鳳少欽,在他準備出聲回答自己之時,立刻開口打斷:“夜相國乃是科舉出身,十三歲時便已經高中狀元,才高于世。他爲華朝百姓謀利,深受先帝賞識,三十歲爲相,可謂是令人敬佩。而四相之一的夜相,既然是夜相國的弟弟,必然與夜相國一般才高八鬥,爲民造福,兩兄弟憑借自己的能力分别于兩國爲相,有何奇怪?還是七皇子說這話,是故意想讓我們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