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主,未免發生意外,我們兄弟姐妹十六人身上都帶有令牌。”青狐單膝跪地,身上穿着的深紫色長裙映襯着她的容顔,妩媚非凡。
“那就好,你去吧!”花清茉溫和的說了一句,青狐立刻站了起來,從房間之中離開。
待她離開之後,花清茉側目看向相思,秀雅清麗的臉龐上有着溫潤的笑意:“相思,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自然會遇到該有的危險。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如今的我能夠掌控一切。”
相思聽見這話,赫然愣住,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驚異。她看着花清茉,那容顔依舊是她第一次見到時的那般,眉目如畫,五官秀逸,仿佛月華落下,靜靜的流淌着水一般的光。眸光溫潤,卻又疏冷,眉眼之間除了溫和還有着一種自信自傲。
仿若,風華已成。
“既然夫人您這麽說,相思也就不多說什麽相勸夫人,但相思還是想要提醒夫人,堯月公主需要夫人的照顧,您作何事前都要先想想公主。”相思知道花清茉一向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不會因爲她的話而改變什麽。但是想想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公主,她便不禁開口,以另一種方式勸阻。
相思的話說到花清茉的心中,她的臉色有着分秒的變化,但終究還是恢複如初,平緒無波。
“相思,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做事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作爲賭注。”花清茉認真而又自信的開口,笑意溫淺之間透着一種沉然高深。随後她讓相思将她留在這兒的木匣拿了出來,裏面放留有着她當初做出來的香精香料。
因爲放了一年的時間,那些東西已經不能再用,不過卻仍舊透着淡淡的清香。
此話讓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注視着莊雲飛,道:“莊太醫不愧是坐上太醫院之首的人,除了醫術高明之外,也是聰慧過人。”
原先,蕭王妃的身體中有着殘餘的笑忘歸毒,但是卻不會緻命,隻需吃些湯藥,便可完全複原。可此時,她的脈搏告訴自己,她已經中了很重的笑忘歸毒,已經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按照以往中了笑忘歸毒之人的經驗來說,這蕭王妃應該已經去世了才對。
“我知道這的确有些不好,但是我不想将茉茉牽扯到我的事情中來,若是被别人知道,将她作爲人質對付我和紫箫,到時我怕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所以,在這兒,還是讓她一直呆在九千歲府,那裏至少會别處都要安全。”花清茉歎了一口氣,唇角浮現出一絲的苦笑。其實,她又何嘗不想時時刻刻照顧自己的女兒?
“是。”
看她這樣,莊雲飛心中疑惑,思慮了片刻後,跪地開口:“請恕下官無禮,下官想爲蕭王妃号一下脈,不知可否?”
這之後大概過了一刻鍾,花清茉讓青狐等人進去。莊雲飛聞到這香味時愣了一下,目光快速的看向坐在羅漢床上的花清茉,道:“蕭王妃,雖說您開了窗戶,散去了這有毒之氣,但您在房間這麽長時間,必然已經中了毒。”
“蕭王妃,下官愚昧,不知可否告知下官,你如今的身子,如今的脈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莊雲飛移開自己的手,恭敬至極的向花清茉行禮求問。作爲醫者,這般情況着實讓他好奇不已。
随後,花清茉想了想,補充道:“你告訴流軒,将關于紅葉郡主花清然的事情全部調查出來,還有派人将花旻止的一切都告訴钰陽,若是钰陽有事要求,讓他們鼎力相助。”
“待我辦成此事之後,再告知于莊太醫,如今莊太醫你需去告訴旁人,我中了毒,和甯郡王,甯郡王妃以及老郡王妃相同的毒。如今已經昏迷不醒,但是因爲服用了九千歲府的珍貴藥材,所以暫時無性命之憂,但是并未完全脫離危險。”花清茉别有深意的一笑,雙眸仿佛一片璀璨的星辰落入其中,光華熠熠。
随後,花清茉讓相思幫她采摘一些花朵,另外讓四月去準備她其他的東西。待一些都齊備之後,花清茉便開始制香,以免莊雲飛将藥做好後,反而是自己誤時壞事。
可是,事與願違。她能夠做的,便是不将危險帶給她,盡力的保護她。
很多時候,人爲了明哲保身,往往在兩邊徘徊不定,這樣的結果到了最後很有可能便是被兩方抛棄。自己此時,也不過是爲了避免莊雲飛也出現這樣的結果罷了。
“下官明白!”
此番,她将幽雲十六騎分開行事,以貓兒的性子必然是不顧自己的身孕,要一起行事。但都懷胎八月,着實不該多動,不然極有可能動了胎氣。
說完之後,莊雲飛行了一禮,接着道:“蕭王妃,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德親王爺與北王爺應該快要離開,下官得快些回去,免得耽誤蕭王妃的事。”
傍晚時分,莊雲飛将笑忘歸毒送了過來。拿到藥後,花清茉讓所有人呆在外面,而她一人在房間之中配合着香料,點燃了兩種分開的藥。
“是,相思明白。”相思應了一聲,看着花清茉的目光之中滿是擔心。
“是,下關明白。”莊雲飛語氣凝重的應了一句,随即行禮從房間中離開。
聽花清茉這麽說,相思沒有再說其他,隻是深深的看了花清茉一眼,眸光異常的幽深。随後,相思便離開了北院,而花清茉則是吩咐四月辦其他的事。
“如今甯郡王爺是昏迷,還是清醒?”花清茉出聲詢問,語氣聽不出來有任何的情感,無恨亦無情。随後,她勾起唇角,手輕捋了捋自己額前的零落的發絲,道:“若是他沒醒,你就想個方子讓他醒來,将這事也告知于他。”
“蕭王妃過獎,下官愧不敢當。”莊雲飛聞此話,立刻謙遜恭敬的回話。
“謝王妃!”莊雲飛從地上起來,到花清茉的面前時又跪了下來。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塊絲帕放在花清茉的手腕之上,随後爲她号脈。
花清茉的脈搏讓莊雲飛一愣,目光之中盡是不可置信。驚訝之後,他又認真的再爲花清茉号了一次脈,相同的結果讓他已經不止此刻該說些什麽才好。
“是,下官明白。甯郡王爺的傷并不算重,隻要稍微施上一針便可清醒過來。”莊雲飛恭聲答道。
“蕭王妃盡管開口,下官必然如實回答。”
望着這些熟悉的東西,花清茉覺得她應該抽些時間來制香,溫故一番,免得時間一長,手藝生疏了。
“對了,清茉還是一事想詢問莊太醫。”花清茉再次開口,目光之中有着一絲的擔憂。
“還有就是,讓雲邪告訴貓兒,她不用做什麽,專心養胎就好。懷胎八月的人,不要亂逞強。”花清茉說着,不禁擔心起貓兒來。雖說貓兒性子較冷,但是卻固執的很,從她當初要将孩子打掉這點,便可以看出。
“自然可以。”花清茉點頭,将右手伸向前方。
“相思明白,囑咐雲邪公子告訴貓兒姑娘的。”相思應聲答道,聲音很是柔和。随後她想起茉茉,不禁出聲道:“夫人,小主子還小,老是讓她與你分開,這怕是有些不好吧!”
但如今她這樣,着實讓人不解到底是何緣由?
“是,的确已經中毒。”花清茉很是平靜的說道,語言神色都不見一點慌亂。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若真是忠心被爲我辦事,日後你有難,我必定保你周全。但若是背叛于我,我絕對不會姑息放過,在九千歲身邊兩年,我自然學了不少東西,有的是方法讓你痛不欲生。”花清茉聲音驟然改變,陰冷之中透着無邊的殺意。 她并不是在威脅莊雲飛,隻是在告訴他,他一旦做錯事的結果而已。
莊雲飛聽見此話,大約是明白花清茉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去散播假的消息,讓該聽之人聽到。
待她離開之後,花清茉側目看向相思,笑了笑道:“相思,勞煩你回九千歲府,讓雲邪帶一半幽雲十六騎的人到北院,讓他吩咐剩下的人全部去保護茉茉,不得讓茉茉有絲毫的閃失。”
因爲身邊的人手不夠,花清茉将溪風,南華以及南絕都從暗處叫了出來,吩咐他們辦事,以此來步她設下的局。
此時的她,就是在棋盤上擺放棋子,等到所有棋子都在自己的位置時,這局棋也就開始了。
吩咐好溪風三人之後,花清茉的身邊已經沒有一人,隻剩她自己呆在房間之中。她的目光平靜至極的看着外面,臉龐上有着靜如秋水的溫淡笑容。
此時,慢慢幽暗下的北院似乎籠罩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霧霭,深重可怕,寂靜孤涼。在一片暗沉之中,夕陽遺留下來的最後一縷光芒,被一點一滴吞噬幹淨。
黑夜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