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花清茉的目光盯着眼前雪月湖,聲音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疑惑。随後,她望向文景,聲音之中帶着無法訴說的冷寒以及認真:“文景,這湖中到底有着什麽?”
“罪孽。”文景依舊笑得溫柔淺淡,猶如一朵朵白蓮在面前綻放一般,那般的聖潔,那般的出塵。随後他握住花清茉的手,微微一笑,道:“免得你說我騙你,我陪你一起下去,你不介意我拉你一會吧?”
“當初你抱着我去死的時候,怎麽不問我介不介意?”花清茉冷掃了文景一樣,聲音涼薄。不過,她并沒有甩開文景的手。這雪月湖的黑色湖水讓她感覺太過驚悚,而文景願意陪自己下去,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都已經過去了,你還記着它作甚?你想要避免這血流成河之景,那就下去看看水中隐藏的東西,看過之後,你肯定能夠阻止這一切。”文景說完,便直接拉着花清茉的手走向雪月湖。而花清茉任他拉着走了過去,兩人到了湖邊停了片刻,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跳了下去。
落入水中,湖水的涼意讓花清茉感覺很不舒服。而且因爲水是黑色,在這裏面根本看不到什麽。不過文景一直拉着她,帶着她往深處遊動,如此這般,她倒也不至于在水中浪費時間。
越往下遊,水的浮力越大,不過兩人都用内力抵抗,倒也沒有被多阻礙。等到了湖底之時,文景從胸前的衣服中掏出了一顆夜明珠。這夜明珠的光輝極爲的明亮,仿佛高挂在天空至中的明月一般,散發着璀璨而又溫柔的光輝。光芒照亮了水中的一切,被那一片黑色湖水掩埋起來的東西一點一滴的呈現出來。
在岸上的時候,花清茉想過很多,關于文景所說的代價,以及罪孽兩字。她真的想了很多種可能,很多種。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沒有此時看到的詭異,害怕,以及絕望。她死過一次,對于死亡并不算是畏懼,她也殺過不少人,對于殺孽,也不會多畏懼,但是即使如此,如今,她還是害怕,害怕的有些想要逃跑。
文景大概是知道這場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太過難以接受,所以他很快便拉着花清茉遊了上去。到了水面之後,花清茉快速的坐到了岸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雙手抱緊雙臂,臉色蒼白的望着眼前波動的黑色湖水,雙眸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失神,想到剛才在水中所見之景,花清茉不禁抓緊自己的雙臂,指甲狠狠的嵌入自己的雙臂,纖瘦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
此時,文景拿了一件月白色的翻毛鬥篷披在花清茉的身上。大概是因爲這鬥篷是文景的東西,所以披在花清茉的身上越發顯得她身形纖瘦嬌小。望着顫抖不已的花清茉,文景坐到她的旁邊,手附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拍了拍,道:“清茉,這世間便是如此殘酷無情,你不是早就知道這點了嗎?”
聽到這話,花清茉沒有說話,但是身子卻不像之前那般的顫抖。她轉頭看了看文景,聲音微帶着一絲的顫抖:“你既然知道一切,爲什麽不阻止?以你之能,這世上必然沒有做不到的事,你爲什麽……爲什麽不阻止?”
對于花清茉的質問,文景臉上的笑容終于落了下來。他輕歎了一口氣,道:“如此情形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幾十年的罪孽沉積而成,我即使阻止得了一時,但隻要逍遙國還是四大皇室執政,如此情形便不會改變。”
“是啊,這就是統治者的強權政治,隻顧自己的統治,不顧天下百姓。”花清茉說完,輕輕的笑出聲,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随後,花清茉站了起來,目光望向戰鼓傳來的方向,漆黑的雙眸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堅定執着:“既然,這些人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的皇帝,那麽我便好好教教他們,反正逍遙國的皇位,我也可以繼承。”
說完之後,花清茉抓緊身上的月白色翻毛鬥篷,直接丢向了一邊,纖瘦的身體之中透着仿佛能夠頂天立地的力量。随即,她再次跳入了雪月湖中。
不出片刻,花清茉再次從湖中出來,手中拿一樣東西。落在湖上的王蓮之上,花清茉看向文景,輕輕一笑,道:“文景,這世間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入得了你的眼,我知道,你能阻止。”
說完之後,花清茉便以雪月湖上的王蓮作爲踏點,快速的離開。望着她的背影,文景依舊笑得溫和淡雅,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波動。
“清茉,看着你們這些人努力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在我死前,你們可要努力别讓我無聊啊!”
與此同時,離雪月湖不過十裏之處,逍遙國以及臨月國正值兩軍交戰。戰場上,戰鼓聲震天,武器碰撞的聲音更是猶如冷寒無情,透着無邊的殺伐殺戮。
逍遙國軍營的高台之上,一穿着黑色玄鐵铠甲的男人,正注視着眼前的戰場,目光之中透着一絲的冷厲嚴肅。随即,他吩咐身後的士兵道:“傳令下去,再派一萬士兵從西方的潛伏而去,支援先前去臨月的士兵,在占領臨月軍營之後,前後夾擊戰場上的臨月大軍。”
“是。”身後的士兵立刻領命。
剛準備離開之時,一個士兵突然上來,跪在男人面前,禀告:“藍将軍,我軍派去臨月軍營的士兵全部被俘,如今正押往戰場。”
聽到這話,男人的臉色一沉,随即他看向前方血戰殺戮的戰場,冷聲道:“看來這敵方之将并不容易對付,本将軍這就去會會那人。”男人說完之後,便直接下了高台。
在男人逍遙國戰鼓旁側時,眼前已經是一片殺人地獄。他望着倒下的士兵,臉色更沉,但是戰場之上,便是這般,他所要做的不是同情,而是拿出絕對的實力壓倒對手,減少傷亡。
“嘭……”臨月傳來了鳴金收兵的信号,臨月士兵聽到這聲音便開始後撤。如此場景讓那男人不禁一笑,他擡手示意自己的人敲響鳴金信号。
頓時,雙方軍隊後撤,殺戮在一瞬間停止。若不是地上滿是失去的逍遙國以及臨月國士兵的屍體,如此的情景當真像是一場夢。在雙方士兵同時撤離之後,臨月士兵壓着逍遙國的俘虜走向前方,見此,男人也率領身後的士兵慢慢上前。
兩軍在距離大概還有二十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雲雅文望着面前一身黑色玄鐵铠甲的男人,首先出聲:“在下臨月國雲清,不知這位将軍名諱?”
“在下逍遙國藍焱。”藍焱出聲回答。
聽到這話,雲雅文微微一揮手,身後的臨月士兵便押着逍遙國的士兵上前,讓他們立于臨月大軍前方。
“藍将軍,臨月此番并無與逍遙國開戰之意,隻不過想要在這附近尋個東西。若是藍将軍能夠行個方便,你我兩軍也就不必血流成河,屍體成山。”雲雅文看着藍焱,聲音溫和,唇角含笑。兩軍之前,他一身铠甲冷銳,但是整個人卻散發着無法訴說的光華高貴,優雅溫和。“若是将軍答應,雲清立刻放了逍遙國的士兵,決不食言。”
“鬼谷乃我逍遙國禁地,逍遙國人尚且不得靠近,豈容你臨月撒野?”藍焱聽到雲雅文的話,立刻出聲拒絕。随即他看了一眼被俘的逍遙國士兵,道:“況且,敗軍之兵,留之何用?不勞雲将軍動手,本将軍會親自解決這群無用之兵,免得你們用他們威脅我軍将士。”
藍焱說完,便擡起了手,身後的弓箭手立刻射向己方被俘的士兵。逍遙國将軍如此的舉動讓雲雅文一愣,他當真未曾見過這般無情的将軍,完全沒有将自己士兵的命當做一回事。不過此人的果決判斷,的确是爲将之才,可惜行事太過無情。
雖然雲雅文及時讓盾牌手擋住了那些利箭的攻擊,但是因爲此舉太過出人意料,所以還是有不少逍遙國士兵死在其下。望着眼前的屍體,雲雅文輕歎了一口氣,随後道:“藍将軍,我并未想要用這些士兵威脅你,臨月也未曾想過真正與逍遙開戰,藍将軍選在今日開戰,怕是也知道我臨月的另一路大軍即将到來,想要先解決我軍,避免兩軍彙合,更難對付。但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希望藍将軍願意行個方便,免得兩軍士兵喪命。”
“你如此關心我軍,當真是謝謝,不過可惜,本将軍奉皇命,不容臨月士兵在鬼谷周圍撒野,擾亂禁地平和。”藍焱的聲音冷寒,其中滿含拒絕之意。随即,他猛然的擡起手,正欲再次下令攻擊臨月大軍時,不遠處傳來的駕馬聲讓他暫停動作,循聲望了過去。
此時,從逍遙國以及臨月國兩軍對峙的東方,一隊人馬快速駕馬而來。一眼看去,也就幾十人,但是個個騎術精絕,身姿卓然,馬鞭聲在如今兩軍對壘的詭異寂靜之中顯得無比的響亮。
在離雲雅文以及藍焱大概還有兩米之距時,爲首之人猛然的勒住缰繩,其後追随之人見此,也都快速拉緊缰繩。隻消一瞬,所有的駿馬停住,刹那間沉靜無聲。
如此騎術,當真是世間少有。
望着來人,雲雅文輕勾唇角,拱手道:“見過六王爺!”
“本王承受不起。”冷涼至極的聲音傳了過來,陽光之下,來人的臉龐被一點一滴的照亮。那絕豔的臉龐仿佛夜中盛開的優昙一般,美麗芬芳,絕豔一時,潋滟着無法訴說的邪魅光芒。唇角的笑容仿若剛剛盛放開來的藍色妖姬,妖媚之中透着殺戮以及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