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号令西廠

如此的巧合,如此的适當時機,花清茉感覺自己此番當真是因急出錯。現在的狀況,她站在德親王妃的馬車上,德親王妃身上插着她的發簪,而又被錦衣衛看了個正着。人證物證俱在,她當真是掉進了别人爲她靜心盤算的陷阱之中。想來,今日那名爲青璃的女子便是這算計之中,她也真是糊塗,竟然将自己的發簪送給那女子。

一時的好心,倒成了她的一道催命符。

“蕭王妃不坐自己的馬車離開,怎麽倒在德親王妃的馬車上?”錦衣衛中傳出一陣陰寒至極的聲音,身穿月白色金線團幅鬥篷的簡玉珩走了出來。他的面容在燭火的照耀下越發的陰柔詭異,鳳目之上描着暗紅色描影,讓他的雙眸看起來更加的狹長邪魅。他看着花清茉,嫣紅色的唇角略帶着笑意,冷寒無情。

花清茉見着簡玉珩,目光不覺沉了下來,今日她未想太多,便隻帶着相思與青狐進宮,雖然暗中有南華和南絕守衛,但是如今南華、南絕以及青狐都被她派去救花彧卿,如今自己身邊就隻剩下相思。雖說她懂些武功,但是面對這些錦衣衛時,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見花清茉不說話,簡玉珩狹長的雙眸中更加的妖惑,他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錦衣衛,吩咐道:“德親王妃的婢女和車夫被殺,去看看德親王妃如今怎麽樣了?”

此話一出,花清茉目光微沉,她望向簡玉珩,極爲平靜的吐出兩個字:“死了。”

“死了?”簡玉珩的臉上很明顯的浮現出一絲的詫異,随後他再次吩咐錦衣衛:“去看看蕭王妃所說可屬實。”

“是。”

錦衣衛走向德親王妃的馬車,見花清茉站在上面,聲音略顯恭敬的道:“夫人,勞你讓開,屬下如今奉命查看,還望夫人不要爲難屬下。”

“我不會爲難你的。”花清茉從馬車上下來,從容不迫的站在地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如今急切也沒有用,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思慮如何渡過此劫?

那錦衣衛快速的進到馬車中查看,當看到被發簪所殺的德親王妃時,目光一沉,頓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雖說他們如今聽從簡玉珩的吩咐,但是于他們心底來說,他們的主子就隻有九千歲白紫箫一人。而花清茉是白紫箫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這番狀況,對花清茉極爲不利,他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默了片刻後,錦衣衛從馬車中出來,目光略含矛盾的看了花清茉一眼,出聲道:“夫人,這……”

“你但說無妨,如今簡公公是東廠督主,别違了他的意思,害了自己。”花清茉從這錦衣衛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他忠心那人依舊是白紫箫。既然如此,她也不能爲難這錦衣衛。

聽花清茉這樣說,那錦衣衛便也如實的開口禀告:“禀督主,德親王妃已死。”

“兇器是什麽?”簡玉珩聽到這話,表情一瞬間謹嚴起來,寒漠的聲音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冷厲。

“是一支碧玉棱花雙合長簪。”那錦衣衛繼續如實回答。

一聽這話,簡玉珩的目光望向花清茉,陰柔的臉上帶着一絲陰冷的笑意,而他的聲音更是猶如這夜的涼風一般:“蕭王妃,本官記得你今日就是帶了一支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可是?”

“簡公公記性不錯,的确如此。”花清茉大方至極的承認,目光平靜如水的望着簡玉珩。

“今日德親王妃死在蕭王妃的發簪之下,蕭王妃更是最後一個見德親王妃之人,既然如此就勞煩蕭王妃跟本官走一趟東廠,若是此事與蕭王妃,很快便會将王妃放出來的。”簡玉珩聲音涼淡随意,目光也隻是看着手上戴着的赤金錾花嵌綠寶石護甲,似乎完全看不到其他。但是他的唇角略含着笑意,一絲得意而又扭曲的笑意。

随後簡玉珩揮手,出聲吩咐:“将蕭王妃請到東廠,好生伺候着,她畢竟也是九千歲的妻子,若是在東廠出了什麽差錯,待到九千歲回來,你們一個個的怕是都逃不了自己平日裏對别人用的酷刑。”

此話一出,周圍的錦衣衛臉色微變。東廠之中的刑罰他們自然是清楚的很,那一件件刑具就像是黑白無常的哭喪棒一般,仿佛一動便能要人性命,勾人魂魄。讓他們對别人行刑倒是可以,但是若那些到自己身上,他們可當真是不敢想。

“夫人,勞你跟我們走一趟吧!”錦衣衛上前,聲音之中依舊帶着一絲的虔敬。

花清茉靜看了那些錦衣衛一眼,随後看向簡玉珩,聲音冷寒:“簡公公,東廠負責的乃是監察百官,清茉又沒有在朝當官,爲何要去東廠?如今就算我有嫌疑,此事也輪不到東廠來管,更輪不到你來說話。”

此話讓簡玉珩有些詫異的看着花清茉,想來是沒有料到花清茉會說這樣的話。靜看了花清茉片刻,簡玉珩唇角微勾,笑容冷寒之中帶着一絲的詭異:“雖說此事是輪不到東廠來管,不過如今蕭王妃正當自己有說話的餘地嗎?與其讓錦衣衛對蕭王妃動粗,不如蕭王妃乖乖的跟着錦衣衛去東廠,免得受苦。”

“受苦是嗎?”花清茉的唇角有着一絲冷寒的笑意,她從腰間拿出了一枚信号彈,猛然的放到了天空之上。她本來是不想用這東西,但是簡玉珩這擺明就是要讓她死在東廠裏面,她怎麽可能任他宰割?

見花清茉放了一枚信号彈,簡玉珩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厲聲吩咐:“快将蕭王妃抓起來,别讓她的同黨将她救走。”

“是。”錦衣衛立刻上前,看着花清茉,道:“夫人,得罪了。”

錦衣衛的話剛說完便上前而去,想要抓住花清茉。而此時,花清茉身影猶如疾風一般迅速,快速避過那些錦衣衛。

此番場景落在簡玉珩的眼中,讓他的目光微微沉下,剛才的那絕妙輕功沒有十幾年的内力是做不到的。這花清茉明明是大家閨秀,怎麽會有這麽高深的内力?

驚訝之餘,簡玉珩微動雙手,身上的鬥篷猶如被風揚起一般。目光盯着花清茉,簡玉珩冷聲開口:“都讓開,本官來抓住這殺人兇手。”話剛落音,簡玉珩的身影猶如從天空中落下的蒼鷹一般,猛然攻向花清茉。掌中内力十足,狠勁的掌風傳來,花清茉目光微沉,随後快速的運功抵擋。

雖說簡玉珩也算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但是與花清茉比内力終究差了不少。曲公公幾十年的内力終究不是擺設,在花清茉懂得如何運用這股深厚強勁的内力之時,她便已經能夠跻身當世一流高手之列。

被花清茉的強勁内力震了出去,簡玉珩落到地上之後,甚至也不禁後退了幾步,手微微的發抖。他當真是料想不到花清茉有如此内力,照這樣看來,應該是不下于白紫箫。

目光之中被一絲無法訴說的瘋狂彌漫而上,簡玉珩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光嗜血冷寒,猶如夾雜着從地獄深處帶來的魔鬼戾氣,讓人不寒而栗。長劍快速的攻向花清茉,沒有一絲的猶豫與遲疑,仿佛就是要将花清茉在他的長劍之下撕成碎片,血濺三尺。

劍氣冷厲無情,長劍攻襲不斷。花清茉自然知道這簡玉珩招招對準自己的命,她真的很不解這簡玉珩到底和自己有什麽大仇?爲什麽對自己如此的仇恨狠毒?此次德親王妃遇害之事,十有八九是他設計自己,但是如今自己也找不到證據,隻能暫時背了這個黑鍋。

手中一枚銀針猛然而出,簡玉珩躲閃不及,銀針快速的刺入了他的身體中,疼痛之餘,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無力,雖然想要繼續對花清茉出手,但是卻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退後幾步,甚至略顯不穩的站立在錦衣衛的前方。

見此,花清茉目光沉靜如水的看着簡玉珩,聲音更是涼寒如冰:“簡公公,德親王妃此事東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才好,你如今是東廠督主,就該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不該做之事。”

“花清茉,你殺人之後還振振有詞,本官要将你帶到東廠審問有何不對?”簡玉珩拔出了身上的那枚銀針,但是身體的無力并未消失。他看着花清茉,狹長的雙眸之中有着冷寒嗜血的光芒:“花清茉,憑你一人之力,真想在我東廠面前負隅頑抗嗎?這着實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簡玉珩的話剛說完,他擡起手指一動,暗藏在外宮城牆上的錦衣衛全部顯露出來,他們手中拿着弓箭,全部對準了花清茉一人。

“蕭王妃,本官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本官去東廠,不然萬箭穿心就是蕭王妃此生的下場。”簡玉珩唇角的笑容嗜血陰詭,他輕輕的笑了起來,聲音之中夾雜着無法訴說的詭谲,而他的臉更是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扭曲。

但是,在簡玉珩的笑聲還未停止之前,一道道黑中夾雜着金色流光的身影落了下來,護衛在花清茉的周圍。來此之人,皆都穿着同樣的玄色長袍。袍上以金銀線爲主繡着一條四爪巨蟒,前襟處爲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們身後的袍上,腰間佩戴着相同的青白玉螭龍紋玉帶扣。

不僅如此,外公城牆上的錦衣衛身後也都出現了相同的人,他們快速的制服了那些錦衣衛。

這情景讓簡玉珩愣住,他看向花清茉,目光中透着一絲的不可置信,聲音之中帶着質問:“大内密探怎麽會聽你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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