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眼見利益而來,臨安城中許多畫春宮圖者皆紛紛效仿,雖不得原著之魂,不過出來的成品賣價較低,普通的老百姓爲了一飽眼福,也都紛紛出錢購買,倒也讓一些店鋪發了一筆橫财。
坐在房間中,花清茉聽着錦衣衛的禀告,唇角的笑容微揚,她的手中翻閱着一本有關人體穴位的書籍,書中所寫比一般的醫術精良甚多。聽完錦衣衛的禀告之後,花清茉注視着手中的書,道:“西王府可知此事?”
“回禀夫人,此事雖然隻在坊間流傳,不過年後朝臣相互宴請時,經常拿此事打趣,暗中都在嘲諷西王府以及甯郡王府。兩府未免此事更加擴大,已經開始去各大鋪子中大量買賣,而且已在暗中查詢此事幕後操控,不過有着此書的鋪子皆都隻知道,是一位姓景的公子将此書放在鋪子中販賣,西王府和甯郡王府也查不到一個所以然來。”面前的錦衣衛恭敬有禮的回答。
聽着這話,花清茉微微垂首,不發一語。她所要的後果已經造成,司徒恒以及花姒錦如今必然爲衆人嘲笑,她的氣也算是出了。不過,當初她請楚彥謙幫忙之時,并未想到會造成這樣大的影響,看來女人當真是不容小觑,特别是那些紅樓中的女子。
“你們都下去吧!”花清茉揮了揮手,面前的幾個錦衣衛立刻行了一禮從房間中離開。
待錦衣衛離開之後,花清茉看向相思,出聲問道:“華妃娘娘的手镯可仿造好了?”
“回禀夫人,今日清晨已經送過來了,相思正準備拿給夫人過目,看看可有不妥之處。”相思說完走到了房間裏閣,出來之時手中拿着一個檀香紫檀雕芙蓉千葉盒子。相思走到花清茉的面前,将盒子打開,裏面放着一對景泰藍鑲紅珊瑚手镯。
拿起手镯,花清茉細細的觀察着,手镯的破舊,上面的磨損仿照的幾乎一樣,就連那一股香味都極其的相似。不過隻要懂些醫術或是懂香料之人,都可以聞出其中的麝香。所以這些年,爲淩晏華請平安脈的太醫怕都是因爲司徒宣的命令,沒人敢私自告訴淩晏華這事。
将那仿造的景泰藍鑲紅珊瑚寶石手镯放在紫檀盒子中,花清茉望向相思,道:“你午後便派人将這東西送給華妃娘娘,還有開幾幅易受孕的藥給華妃娘娘送去,免得她有所懷疑。”
“是,夫人。”相思将盒子蓋好,随後她想起一事,道:“方姥已醒,夫人可要過去看看她?”
“嗯,她年紀大了,雖說有下人伺候,但是我終究有些不放心,還是去看看她方能安心。”花清茉微微一笑,随後站了起來。她的内傷已經好了七八成,并無大礙,而外傷也好了很多,如今也隻是隐隐的感覺到疼痛。此番的教訓當真是讓她記憶深刻,也讓再次明白了。
在這裏,要麽狠,要麽死。
見花清茉起來,華絮連忙到房間裏閣,拿出了一件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給她披上。花清茉今日穿着一件湖藍色蘭花刺繡小襖,上身素清至極,隻有交領之處以純白色的月華錦爲底,繡着折枝蘭花的圖案,下身穿着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衣裳一如的素淨,隻見溫潤隐其鋒芒。發上帶着一支白玉雕玉蘭花發簪,溫潤的光澤似乎讓花清茉看着更加的柔和清媚。
花清茉将方姥安排在四月旁邊的房間,這也是爲了方便相思給兩人把脈,免得相思來回奔跑。花清茉先去看了四月,随後進了方姥的房間,到裏閣之時,方姥背靠着卧榻,一邊的婢女正在喂她吃藥。
聽到聲音,那婢女立刻回頭向花清茉行禮。
“奴婢見過夫人。”
花清茉沒有說話,隻是從那婢女手中接過青瓷蓮花小碗,然後坐在卧榻上,親自喂方姥喝藥。這動作讓方姥有些詫異,她望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如今已是九千歲之妻,地位高貴,你如此這般,老身怕是承擔不起。”
對于此話,花清茉隻是淡淡一笑,她舀起一勺送到方姥唇邊,清聲道:“地位權利,這些隻是身外之物,對于清茉來說,隻是起保護清茉之用而已。方姥看透人間之情,怎麽看不透人間之态?”
如此這話,讓方姥不禁一笑,她喝下花清茉喂來的藥,回道:“聽夫人這麽說,倒真是老身太爲庸俗,枉老身半生于宮中,看盡世間百态,倒不如夫人看的通透。”
“未曾死過,怎知身外之物輕重?”花清茉低聲的說道,目光有些沉寂。她都已死過一回,怎麽可能會在意地位之重?隻不過當今之世,隻有地位和權利才能保護自己,她即使不在乎,但是卻又不得不在意。
花清茉剛才說話聲音極小,方姥未曾聽清,便出聲詢問于她:“夫人剛剛說了何話?老身年老耳背,未曾聽清。”
“無事,自言自語,方姥不必在意。”花清茉溫和的一笑,笑容溫和甯靜,宛若月華流水一般。喂好藥後,花清茉将手附在方姥的手腕,見她脈搏平穩,花清茉放心一笑,道:“方姥,你的傷已無大礙,好好休養幾天便可痊愈。”
“此次老身真要多謝夫人,不然老身當真要一命歸西了。”方姥感激的看了花清茉一眼,蒼老的臉龐上有着極爲柔和的笑意。随後她的目光微微沉下,默了片刻後,道:“夫人想要問老身爲何被那些乞丐毆打對否?在夫人眼中,老身一人獨活,也不去招惹那些人,按道理說,那些人是不會對一老人下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夫人不解對嗎?”
如此明白通透的老人,除了老郡王妃之外,方姥是第二個。對着聰明人說話很輕松,花清茉當真是欣賞方姥。
她微微一笑點頭,道:“方姥所說,真是清茉心中所惑,不知方姥可願告訴清茉?”她并不想逼迫方姥,隻是方姥年紀大卻遇到此事,她很是擔心,所以才想弄清來龍去脈。不過方姥若是不願說,她自然不會逼迫。
“夫人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老身本不該瞞着夫人,不過這事關乎老身的私事,恕老身不能相告。”方姥極爲有禮的回答,聲音溫和,但是卻有着一絲的疏離。
花清茉聽見這話,隻是微微一笑,道:“無礙,方姥不願開口,清茉自然不會強求,若是方姥不嫌棄,暫時可以住在蕭王府。”
“多謝夫人,老身傷好之後便會離開,不會打擾夫人太久。”方姥對着花清茉微微一笑說道。
“一切随方姥之意,清茉不會幹涉。”
從方姥處離開,花清茉便走向閣樓。到閣樓下的時候,那裏圍了很多的錦衣衛,與平時不同,花清茉有些詫異,随後想着是不是白紫箫回來了?不過他離開時說元宵之前都不會回來,如今離元宵還有兩日。
走到閣樓之下,周圍的錦衣衛對着花清茉行了一禮。走進閣樓,花清茉正欲往裏時,身後的錦衣衛攔住相思和華絮,聲音冷寒:“相思姑娘,華絮姑娘,你們不能進去。楚公子吩咐,除了夫人,其他人不許進閣樓。”
聽到這話,花清茉便知曉白紫箫已經回來,隻是突然守衛如此森嚴,想必是出了什麽事。轉身,花清茉對着相思和華絮出聲吩咐:“相思,華絮,這裏都退下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
“是,夫人。”花清茉已經這麽說了,相思和華絮便退了下去。
快速的上了閣樓,房間外站着許多西廠的大内密探,而楚向白、夜行等人都站在門外。花清茉的到來,讓楚向白等人有些驚喜,他們快速的到花清茉的面前。
“夫人,督主出事了。”楚向白有些焦急的看着花清茉。
“怎麽了?”花清茉聽到楚向白的話,心中一驚,右手不禁握緊,壓抑住心中那突然湧來的奇怪感覺。
“此番我等出去辦事,回程的路上,一直跟随着督主的侍婢勾結對手襲擊督主,雖然并無大礙,但是督主的手臂被刺傷,如今督主将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許進去。但是這樣下去,那傷還是會對督主有傷害。”楚向白擔心至極的說道。
聽到這話,花清茉目光一沉,眼底有着無法訴說的沉寂。随後,她的目光望向房門,微微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去幫紫箫療傷。”
走到房門前,花清茉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裏面,一股濃烈的血味傳了過來。目光往前,白紫箫躺在深紫色的貴妃榻上,一身深紫色暗紋長袍,墨發披散,鳳目之上依舊描繪着淡紅色的描影,妖娆華麗。他的左臂放在一邊,上面插着一支短箭,血液正從傷口處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聲音孤寂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