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二十一了,若是此事拖着,今年我怕是連個安穩的年都過不了。”文景歎了一口氣,清俊出衆的臉龐上笑容淡雅出塵,随意如風。柔和暖暖的日光落在他的臉上,延綿婉轉,倒有着不同于他時的柔潤。随後,他的目光凝視着白紫箫與花清茉,淡而一笑,道:“看來,我這一生怕是都要給你們夫妻兩當牛做馬了,不過也罷,反正無聊,如何都可。”
“當牛做馬可以,不過快到年了,你孤家寡人在哪兒都行,小丫頭有夫家娘家盡有,你若是耽擱了她陪本督主過年,這筆賬本督主會好好記着,然後細細的與你算。”白紫箫依舊笑得邪魅,不過誰都可以聽出他話中的威脅。
文景對于此隻是無奈的一笑,随後他拿出一張面具遞給了花清茉,溫聲道:“既是如此,你今日就随我一起去夜院吧!司徒朔夜觀察了我幾日,想必今夜就會來找我,我先前也和她說了妹妹要來,你去大緻也不會引起什麽懷疑。”
“嗯,我知道了。”花清茉點了點頭,唇角一直有着淡然随意的笑容。她看向一邊的白紫箫,伸手幫他理了理披風,道:“茉兒既然不在,就勞煩九千歲尋個理由,此事若能早些解決也好,要到年了,茉兒也不想呆在别人處過年。”
“去吧!本督主夜裏會去找你。”白紫箫伸手附在她的臉上,優美的唇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周圍的紅梅映着他有些蒼白的臉,倒是越發顯得他妖艶動人。
戴上面具之後,花清茉便成了另外一人,而之後文景又給了她一粒藥丸讓她服下。雖說面具可以假扮别人,不過終究還是有會被發現的可能。文景讓她吃的藥可以暫時讓人皮與人的肌膚貼合,這樣下來,倒真的是成了另外一人。
司徒朔夜的夜院周圍種着的都是白梅,大雪剛過,白梅與白雪融合成一景,看着倒是沒什麽區别,所以賞白梅的人極少,夜院的周圍到是除了奇的安靜。
進入夜院裏面,首先讓花清茉驚訝的便是院中那一個個風采翩華的男子,個個眉清目秀,長相出衆,隻是凝立在院中,便已是一處讓人過目難忘的風景,司徒朔夜則是側躺在正對着大門房間門前的貴妃榻上。暗紅色的貴妃榻雍華沉靜,襯着司徒朔夜的肌膚白如落雪,精美絕倫。她梳着飛仙髻,靠近右邊的發髻上帶着一支纏絲赤金鳳簪,鳳凰的口中銜着兩縷貓眼石流蘇綴在耳側,倒是與她帶着的赤金垂珠耳墜相得益彰。雙眉描着遠山黛,眉若遠山,臉若芙蓉,嬌美異常。
此刻有着好幾個風采翩翩的男子圍繞着司徒朔夜,捶背,捶腿,端茶倒水,而有一穿着暗紫色绫緞袍子的男子更是以口喂食,然後與司徒朔夜極爲親密的在衆人的目光相吻。那男子伸手将司徒朔夜抱在懷中,大緻想進一步時,司徒朔夜一把推開他,然後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放肆,本公主讓你獻身了嗎?”司徒朔夜唇角的笑容妖娆而又華麗,但是卻毫無情意可言。
那男子立刻跪了下來, 低着頭沒有再說話。
見此,司徒朔夜魅惑一笑,笑容看起來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的嘲諷。随後她的目光看向文景,道:“偃清,這就是你妹妹偃月?”
“啓禀公主,真是小妹,小妹出生山林不懂禮儀,還望公主見諒。”文景微微的行禮,随後他看了花清茉一眼,道:“月兒,快向公主行禮,沒有公主答應,你也進不了清梅園,知道嗎?”
“民女偃月見過公主!”花清茉對着司徒朔夜行禮,再來夜院之前,文景已經仔細和她說了民間女子該如何行禮、說話,一切禮儀他完全了若指掌,讓花清茉不知道是敬佩還是詫異。
司徒朔夜淡淡的掃過花清茉一眼,眼眸之中并未看到一絲的異樣,随後她向文景招手,道:“過來,小廚房新做的梅花蕊糕味道極好,你來嘗嘗看喜不喜歡?”
“多謝公主。”文景淡而一笑,随後他拍了拍花清茉的頭,笑着道:“月兒,随哥哥一起過去。”
“月兒不敢!”花清茉低着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戶農家的民女一般怯懦。
而此時,文景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他抓住花清茉的手,将她拉到了司徒朔夜的面前。花清茉一直都是低着頭,看起來極爲的害怕。
對于此,司徒朔夜不禁一笑,她坐了起來,目光凝視着花清茉,道:“本宮很可怕嗎?你怎麽連看都不敢看本宮?”
“哥哥說,公主王爺什麽的,一不高興就會砍人頭,偃月怕!”花清茉微微的擡頭,猛然的看了司徒朔夜一眼又一臉懼意的低下了頭。這樣的表現讓文景都不禁要稱贊,這着實演的太好了。怪不得她能在白紫箫的身邊呆着,光這一身逼真的演技,當真已是世間難尋,每日給白紫箫來演幾場戲,倒是很能打發時間。
聽到這話,司徒朔夜微微的笑了起來,然後她看向文景,道:“本宮倒是未料到如此出衆的偃清,竟然會有這麽一個膽小如鼠的妹妹,你一人照顧妹妹這些年當真是辛苦了。”
“公主挂心了,偃清隻有這麽一個妹妹,自然是要視若掌中至寶,不過這丫頭性子太軟弱,偃清很是擔心以後她嫁做人婦該如何是好?”文景一臉無奈的說道,目光之中盡是對花清茉的疼愛。
望着文景,司徒朔夜沉默了片刻後,道:“不如讓她在本宮這裏伺候幾日,多多接觸生人,練練膽色也好,偃清覺得如何?”
“這……這會不會太麻煩公主了?”文景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司徒朔夜,又看了看花清茉,表情倒是難爲至極。
而花清茉聽到這話,立刻向後退了一步,直搖頭:“偃月不要,公主不高興就會殺了我的,我不要。”
見着她這樣擔小,司徒朔夜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别有深意的笑,随後她端起放在一邊的梅花蕊糕,溫和的看着花清茉,道:“偃月放心,本宮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不會一生氣就要殺你的。來,嘗嘗這糕點,味道極好。”
“哥哥……”花清茉聽到司徒朔夜的話,臉上看起來半信半疑,随後她看向文景,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望着花清茉這般的表情和眼神,文景若不是自制力絕好,必然是會失聲大笑起來。這花清茉當真是個奇女子,讓她演一個膽小怯懦的偃月,她便猶如偃月附身一般,完全看不到一絲花清茉的影子,這樣的應對能力,當真是世間難尋。若是好好培育一番,他日必然如深夜優昙,絕滟一時。不過這樣的光華美麗,世人都被她的隐藏所蒙蔽,不見其實,如今看來倒是便宜了白紫箫,手握優昙,靜待其放。
“既然公主賞你糕點,你便嘗嘗吧!”文景溫和的說道,目光之中盡是寵溺。
花清茉聽着這話,仿佛放松下來,慢慢的伸手,拿了一塊梅花蕊糕,有些吞咽不及的吃了下去,許是因爲吃的太急,便被狠狠的嗆住,文景立刻幫她輕拍後背。
“公主見諒,小妹就是太膽小了。”文景有些對着司徒朔夜一笑,随後他微微的行了行禮,道:“公主,小妹剛到清梅園,偃清想要帶她去休息一番,望公主見諒。”
“嗯,下去吧!今夜,本宮回去看你的。”司徒朔夜對着文景妖娆一笑,淺紅色的指甲劃過文景的手背。
對此,文景隻是從容的笑着,似乎完全看不出異樣。很快,他帶着花清茉離開,走到了夜院的後方,然後進了一間房間。
一進房間裏,文景便立刻走到放置面盆的地方,将手放在有些結冰的水裏,然後使勁的搓着。見着他這動作,花清茉不禁一笑,打趣道:“此番引誘淮陰公主,當真是難爲你了,等到事情一了,讓九千歲好好補償補償你。”
“你家九千歲從小便喜歡使喚我,補償倒是沒有見過一次。”文景将手拿了出來,然後拿着一邊的綢布将手擦開。坐到桌邊,他看着花清茉,溫聲道:“呆在司徒朔夜身邊,你隻要做好偃月便可,如今你對司徒朔夜來說便是用來要挾我的人,她不會對你如何。”
“嗯,我明白。”花清茉點了點頭,此時平凡的臉龐上劃過一絲的沉寂。默了片刻之後,她望向文景,出聲道:“先前聽你和九千歲說能在年前解決這事最好,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司徒朔夜也一定會好好策劃,她想要借用你的木甲術,也需要準備的時間,這年前大概是時間不足。”
畢竟司徒朔夜想做之事非一日之功,自然需好好策劃才行。況且,木甲人的制造需要時間,這距離翌年也就幾日,光是這木甲人怕是都趕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