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德親王爺,此事還需好好調查,語兒是我的女兒,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做出這般失德敗壞之事。”一邊的孫如夢望向德親王,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無奈。随後,她走到德親王面前,慢慢的跪了下來:“王爺,請您給語兒一個機會,也給甯郡王府與德親王府一個機會。昨日大婚,整個臨安城都知道甯郡王府的長女嫁給了德親小王爺,若是今日便休妻,這對甯郡王府自然是有所影響,但是同時對德親王府也不會有好的說辭。請王爺看在兩府的顔面上,暫時收回休書,待查明後再行定奪。”
聽到這話,德親王他的目光望向孫如夢,雙眸之中滿是嘲諷,微揚的唇角釋着一絲無法訴說的冷笑。“如夫人此話說得倒是簡單,昨夜大小姐已經與澈兒行過房,這如何再查明?”
“這……”孫如夢被這話一問,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若是未曾行房,或許還能查出什麽。但是如今已經行過房,根本查不出來什麽了。可是,難道真的要讓她的女兒背負未嫁失貞的污名嗎?
頓時,孫如夢心中焦急非常。想要幫花妃語,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幫?
見她說不出來話來,德親王淡淡一笑,随後他的目光甯郡王,冷聲道:“甯郡王爺,這門親事本來就是德親王府吃虧,一個庶女配德親王府的小王爺,這本就不算門當戶對,本王也不是十分滿意。如今,出了這事,如論如何,德親王府都不要這個媳婦。”
德親王的話語極爲的堅決,這讓甯郡王的臉色愈加的不好。廳中郡王府的其他小姐與少爺都未說話,畢竟他們都是抱着看戲的心态,從未想過幫花妃語說什麽好話。
此時,站在老郡王妃身旁邊的花清茉走了出來,她到了德親王面前,微微的行了行禮,道:“此事這般荒唐,王爺怪罪甯郡王府也屬正常,不過第二日便休妻,這對德親王府着實不好,請王爺三思,另尋方法。”
所有的人都未料到花清茉會突然出來說話,都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而德親王爺見她之後,臉色稍稍的好了一些,但是話語依舊堅決:“清河郡主所言本王明白,不過澈兒是本王獨子,本王絕對不會讓他受這般的屈辱。”
聽到這話,誰都能明白,這德親王爺心意已決,恐怕是不會輕易改變。
花清茉看着德親王爺,唇角揚了揚,一絲淺薄的笑意浮現而出,但是笑意很快泯了下去。
此時,一直在旁邊未曾說話的司徒元澈突然站了起來,手拿着那封休書走向花妃語。頓時,正廳中的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司徒元澈身上。
“大小姐,小王本就不想娶你,但是無奈父母之命,便已決定與你相敬如賓。”司徒元澈俊美的臉龐上依舊挂着慵懶随意的笑容,但是眼眸之中卻看不見一絲的笑,仿佛無邊的夜一般,冷的異常。
他伸手抓住花妃語的手,随後将那封休書放在她的手上,望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他伸手拂過她的淚,笑了笑:“大小姐,事已至此,不管過程如何,這結果倒是順了小王的意。你也就寬心接受休書,莫再強求,不然真的鬧大了,顔面盡失的是大小姐,并不是小王。”
聽到司徒元澈的話,花妃語的眼淚依舊止不住的留下。她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想着她這麽多年的等待,頓時覺得傷痛異常。手緊緊的抓住休書,花妃語望着對自己完全不在意的司徒元澈,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無法訴說的決絕。
“小王爺,妃語一直都心儀于你,所以即使小王爺對我無情,妃語也毫無怨言。我等待了這麽多年,卻還是等到你的一絲目光,如今,我不想等了,也不用再等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滿是淚水的臉龐看起來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絕美。擡起右手,她緩緩的擦掉眼淚。随後她拿着休書,一步一步,在衆人的目光中走出了甯郡王府的正廳。
到了門口,她突然停了下來,輕聲道:“我生是德親王府的人,死是德親王府的鬼,這封休書,我花妃語絕不承認。”說完,她便快速的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花清茉看着空蕩的大門,此時遠處遼天空映入了眼眸之中,團雲密布,雲層遮蔽,仿佛暴風的前夕,有着一種詭異的甯靜。花清茉沉默了片刻,随後出聲道:“不好,大姐要自殺。”
她的話一下子驚醒了正廳中的其他人,其他人也感覺到剛才花妃語的不對勁,是有這種可能。孫如夢第一個沖了出去,尋找花妃語。随後甯郡王府的其他人也都出了正廳,尋花妃語而去。
等到他們找到花妃語的時候,她站在甯郡王最高的琉嬅樓上,那是曾經的甯郡王爲此時的老郡王妃建造的樓閣。花妃語站在上面,微風扶起她的衣角,看起來有種破碎凋零的美。
“語兒,别做傻事。”孫如夢看着上方的花妃語,焦急的叫道。她的四個孩子,一個下落不明,一個被火燒死,一個嫁于火坑,而這一個如今竟然要自殺,她不允許,決不允許。
但是,此時的花妃語仿佛完全聽不到孫如夢的話。她隻是輕撫着手中的休書,目光柔和,仿佛撫着自己愛人的情書一般。
下方甯郡王立刻讓府中的下人上樓,希望可以救下花妃語。
而此時,花妃語猛然撕掉了那封休書,整個人直接跳了下來。司徒元澈見此立刻飛身去接,在他要碰到花妃語的時候,她的手中銀簪向司徒元澈劃了過來。一瞬的躲避,司徒元澈想要去接花妃語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摔到了。
血立刻從花妃語的身下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裙,更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漂浮在天空中破碎的休書,此時猶如白雪一般慢慢的飄落下來,落在每個人的身上,落在花妃語的屍體之上,顯得格外的孤涼。
“語兒……”孫如夢立刻朝花妃語的屍體撲了過來,一碰她的屍體,花妃語因爲撞到石頭,凸掉出來的兩個眼球,慢慢的滾了起來,随後一個滾在了花清茉的面前,一個滾在了剛剛落地的司徒元澈面前。
看着那仿佛控訴自己的眼珠,花清茉隻是淡淡的一笑,并未有任何的異樣。都已經決定做了,殺人流血是免不了的事情,計劃這件事的時候,她便能猜到花妃語可能會自殺,畢竟一個女人的名節比什麽都重要。
不過,她當真沒有料想到花妃語會這般決絕,直接跳樓自盡。
此時,孫如夢哭的痛徹心扉,抱着花妃語滿是鮮血的屍體,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妖娆動人。如今,她隻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
哭聲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悲涼而凄苦,沉默在一邊的司徒元澈慢慢的走了過去,随後看着孫如夢道:“如夫人,小王想将大小姐葬入德親王府的陵墓不知可否?”
這話一出,德親王立刻出聲阻止:“澈兒,不許胡鬧。”一個失節的女人,怎麽配葬入德親王府的墓地?
司徒元澈并未你會德親王的話,他隻是靜靜看着孫如夢懷中的花妃語,随後再次開口:“如夫人,小王的一時大意害了大小姐,她臨死前有此心願,小王想幫她達成,這也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希望如夫人可以應允。”
孫如夢依舊在哭着,痛苦至極,她抱着花妃語,想要拒絕司徒元澈,但是卻又不想拂了花妃語的遺願。過了很久之後,孫如夢點了點頭,道:“小王爺,妾身希望你不要再提起她失節之事,讓她沒有任何污名的死去。”
“如夫人所言,小王明白,此事絕不再提。”司徒元澈點了點頭,心中的愧疚稍微的減輕了一些。他雖然不想娶花妃語,但是卻也未想過讓她死。如今錯已鑄成,他隻希望能夠盡他所能彌補一些。
半個時辰後,琉嬅樓前的人都散了下去,隻有花清茉一個人站在那裏,靜靜看着剛才花妃語站着的地方,目光幽深。随後,她擡起自己的手,凝視着她修長纖白的十指,随後輕輕的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如今早就滿手鮮血,多一人少一人根本沒有關系。
翌日,花妃語跳樓自盡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臨安城,城中百姓衆說紛纭,有的說甯郡王府的大小姐不願嫁給德親小王爺,所以第二日便跳樓自盡不堪受辱;有的說德親小王爺在房(fang)事上虐待甯郡王府的大小姐,所以便跳樓結束痛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