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房間中光芒溢彩,夜明珠清然的光輝與燭火橙色溫暖的光芒交織在雲千夢臉上,仿佛一樹在風雨中開放的海棠,花瓣零零落落,嬌弱非常,但是卻又透着動人心扉的美。
輝光下,她的手指骨節清秀,細長雪白,指甲上萦繞的光澤迷蒙,仿佛纖塵不染的華暈一般。
“嗯!是要做出選擇,我和楚玄潇之間不可能會有兩全其美。”雲千夢的聲音之中依舊帶着一點哭腔,眼角的位置淚水滑落,浸濕了一縷烏黑的青絲。
片刻之後,雲千夢拿掉自己的手,淚眼朦胧之中,周圍的一切都仿佛缭繞了一層光輝,虛幻的讓人有些分不清楚。
擡起頭,雲千夢的臉上淚痕點點,看着有些狼狽,不過她的唇角卻閃爍着一點仿佛星辰般的明澈笑容。“清茉,軒轅閣中有溫泉,有内湖,亭台樓閣,花園假山皆有,就像是一個行宮一樣,你在這兒陪我幾日好不好?今日也來不及收拾了,你和茉茉今夜就住在我的房間,可以嗎?”
“清茉來此便是爲了見你,陪你幾日倒也無礙。但宿在你的房間似乎有些不妥,這讓楚玄潇夜裏宿在何處?”花清茉有些疑惑的看着雲千夢,他們是夫妻,應該是住在一個房間吧!
聽到花清茉的話,雲千夢隻帶冷冷的一笑,目光望向房間大門,道:“在這裏,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況皇帝。他可是帶了貴淑德賢四妃随行,在哪兒他都不會露宿街頭。”
說到此處,雲千夢轉頭望向花清茉,漆黑的雙眸之中有着一絲溫柔淺淡的笑容:“清茉,你應該沒有看過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卧榻上的情景吧?我看過哦!而且還是很多次。”
每一次,都像是在她的心中插進一把刀,然後狠狠的攪着,她感覺到心痛,但是每一次都笑着面對所有。
随着雲千夢,花清茉也停了下來,目光望向前方。眼前的建築仿佛皇宮之中的宮殿一般,巍峨雄偉,雖然在夜中看不真切,但是伫立在建築前方的四根漆木紅柱上,銀色雙龍盤柱而起,龍身之上光彩華溢,其光芒全部來自上面鑲嵌進去的白色水晶。
走入幔帳之中,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個圓形的溫泉池,池壁的四周雕刻着四條赤金雕刻而出的金龍,從龍首之處有溫泉在不斷的流出。池中漂浮着紅白兩色的花朵,許是白色過于幹淨,紅色過于妖冶,兩種顔色交彙相融,異樣的華美妖異。
軒轅閣中有很多巡邏的守衛,從他們的穿着禮儀方面可看出他們出自宮廷,在去往溫泉的路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守衛,以及垂挂在道路兩邊幽藍色的燈籠。
“嗯。”花清茉點頭,并未拒絕。
世人都知道楚玄潇殺害雲千夢一族,雲千夢當他的皇後也必然不如表面上那麽簡單。此次,他帶雲千夢出征,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他的事與我無任何關系。”雲千夢停了下來,目光看向眼前的建築。幽藍色的燈火下,匾額上銀色的四個字看起來仿佛從明月中落下的月華一般。
“清茉,如今時間還早,我們去泡溫泉好不好?”雲千夢出聲,打破此時的沉寂。
拂過幔帳,面前是一層相同的淺白色幔帳,上方亦用各色細線繡出百花盛開的景色。
花清茉有些詫異此事,但是想想如今的風俗人文,的确這才是正常的。隻是她沒有想到,雲千夢竟然親自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随即,雲千夢便讓婢女幫她準備衣裳,而花清茉則是吩咐貓兒回去替她取幾件換洗衣物。不過,她讓貓兒回去的主要原因是與雲邪等人碰面,讓他們仔細勘察軒轅閣裏的一切,以備不時之需。
随即,花清茉看向雲千夢,甚是認真的道:“雖然算是有過,不過得知到真相之後,先前的痛苦就盡數消散了,所以我想自己應該不懂你的痛苦。”
“嗯!”花清茉笑了笑。
在溫泉池邊,放着幾尊質地不同的雕刻品。其中有青銅雕刻而成、并貼以金箔的一品當朝,赤金雕刻而成嵌以銀片的龍騰萬裏,以及白銀雕刻而成嵌入夜明珠的扶搖直上。除此之外,溫泉邊還擺放着銀制器皿,裏面放置着各式糕點。
進入水中,花清茉與雲千夢靠在池壁邊。溫泉的熱度讓人感覺到一絲的放松,紅白兩色花朵貼在兩人的肌膚之上,越發顯得二人肌白勝雪,膚色如玉。
“我也有過一次,不過那人不是紫箫,隻是一個替代之人。但當時,我以爲那個人就是他,心中煩亂下練功,以至于走火入魔。”花清茉想起那時的自己,不禁覺得好笑,自己當時似乎就像是小孩子耍脾氣一樣,有些無理取鬧。
隻是,他帶着貴淑德賢四妃出征,表面上看是對她們寵愛有加。但是背地裏他将她們帶入東海關,這不是将這四人推到楚彥謙等人的面前嗎?
“挺有趣的。”花清茉聽到此話,輕輕的笑了笑。随即,她擡起手,花瓣貼着她的肌膚從水中而起。
這男人若是有心,逆天下,平天下,必然隻是隻手之間。
“千夢,你和文景有過交談嗎?”花清茉側頭,看向站在身邊的雲千夢,聲音溫和,但是卻又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的深意。
見花清茉一直注意着周圍,雲千夢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冷嘲笑容:“出征華朝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僅讓皇後随行,更讓貴淑德賢四妃随行,與其說是行軍打仗,不如說是出來逍遙快活更貼切。”
走進汀蘭水閣裏面,首先入目的便是飄蕩着的一條條淺白色幔帳,許是因爲被開門時的夜風所襲,幔帳随風而動,上方以各色細線繡成的花朵也随之舞動。
“并未有過深刻的接觸,隻是知道他是楚玄潇的朋友,而且就算是面對身爲東聖帝君的楚玄潇,他也無絲毫卑微之态。”雲千夢看向花清茉,聲音平靜,似乎不見一點波瀾。随後,她輕輕的笑了笑,容顔在深夜隻中綻放,猶如夜中優昙一現,美到了極點:“好了,不要想那些煩惱的事情,好好的休息幾日,也算是陪我。”
雲千夢的話讓花清茉有些無言以對,的确,痛苦便是痛苦,無論之後有多少歡笑,都掩蓋不了曾經的事實。
“是嗎?我倒覺得他來此是有什麽深意。”花清茉望着周圍散發着幽藍色光芒的燈籠,眸光漸漸加深。
“的确很享受。”雲千夢轉過身,趴在池壁上,閉上眼睛,仿佛假寐一般。“汀蘭水閣有兩處,此處乃爲女子所用,隔壁是男子,兩處剛好是相對。”
望着那兩色花瓣,花清茉唇角的笑容變得深遠起來:“千夢,你每夜都會來此對嗎?”
“文景還真是會享受。”花清茉望着周圍奢華的一切,極其随意的說道。
經過情毒一事,花清茉便知道楚玄潇這人的性情恣意。和白紫箫不同,他是任何事都不放在眼中,而楚玄潇此人,花清茉看的出來,他很反複無常,原本很重要的東西,他或許會一下子視爲垃圾。
“汀蘭水閣。”花清茉的目光移到牌匾之上,唇角之中略帶着一絲的笑意。文景他真的很聰明,而且經曆了太多年歲,有些事情他或許不知道緣由爲何,但是他都明白的很。
如果說楚玄潇的目的在于出征華朝,應該是趁着如今華朝内亂,速戰速決才對。但他并沒有立刻對華朝出手,而是在華朝邊境東海關逗留了數日,此種狀況,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此時她們所站之地,并未放置其他東西,隻是放置了一張張黃梨木雕芙蓉花高桌,每張高桌之上都放了一朵赤金雕刻而成的蓮花,蓮花的花蕊之中各放入了一顆夜明珠照明。
“呵……”雲千夢聽到花清茉的話,不覺輕笑一聲。“無論事實如何,痛苦過就是痛苦過,即使之後被歡笑掩藏,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見花清茉沉默,雲千夢也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玫瑰椅上。房間之中,燭火搖曳,兩人臉上延綿的陰影不停的晃動,仿佛在黑與白中不停的徘徊一般。
他喜歡用藍色的燈籠,但是他知道藍色燈籠照在黃色物體上是黑色,在夜中根本看不出來,所以軒轅閣中的牌匾是以白銀所制,漆木紅柱上的雕刻亦是用白銀雕刻而成。
聽到這話,雲千夢的睫毛微微一動,聲音有些迷糊的應了一句:“嗯!”
“來死心?”花清茉依舊看着手中的花瓣,漆黑的雙眸仿佛氤氲了濃重的陰霾,沉黑的有些詭異。
此時,雲千夢并未說話,隻是緩慢的睜開眼睛,目光看向花清茉,随即看向不遠處被幔帳遮蔽的牆壁。安靜的汀蘭水閣中,能夠聽到的是溫泉流水的聲音,以及男女混合在一起的笑聲。
“真的什麽都瞞不過你。”雲千夢的身子猛然下沉,隻留眼睛在水面之上,望着面前延綿散開的紅白兩色花朵,她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的疼痛。随即,她身子微微起來,恢複剛才靠在池壁上的姿勢。
“楚玄潇很喜歡和那些妃子在溫泉中戲水纏【chan】綿,我隻不過當做戲來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