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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銀将東西接過,用手扭動了幾下,發現上頭的木塊皆可移動,若想打開盒子,其實也不難,隻要将這些刻意被打亂的木塊擰回原來的位置就可以。就類似與立體拼圖和孔明鎖的合體。
在那小童的目光注視下,落銀先是将這木盒大體地看了一遍,将每塊木頭本應在的位置在腦海中做了記号。
每一步都計算的周密之後,她才開始動手,如若不然,隻要開始走錯了一步,後頭可就麻煩了。
小童幾近目瞪口呆地看着落銀左右手飛快地扭動着,幾乎每一步都不做停頓,一陣不絕于耳的咯吱聲落下,就見那隻蔥蔥玉手将木盒遞到了他眼前。
僅用了十步,便将木塊的位置盡數還原,還原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再無凹凸不平的現象。
天呐,好厲害的姐姐……小童崇拜地看着落銀。
落銀沖他眨眼一笑,問道:“你是不是有東西要送給姐姐呀?”
小童怔怔地看着她,終究是孩子沒什麽心眼兒,脫口而出道:“你怎麽知道的……” 落銀哈哈地笑了兩聲。
她就說,哪裏有這麽巧合的事情,還給她出題,本來就懷疑也是這一關其中的一項,類似于解開了謎題有獎勵之類的環節,現在見這孩子的反應。顯然就是了。
“這是送給姐姐的……”小童取出了一把玲珑的翡翠玉制鑰匙來,交給了落銀。
落銀收下,心道應該是有用處的。
目送着小童離去之後,落銀一擡頭,就見鳳慜來到了她身邊,鳳慜顯然是瞧見了她方才跟那小童說話,皺眉道:“今日出來是尋茶。而不是讓你哄孩子玩的。”
落銀心情好,笑道:“那可見不得吧。”
鳳慜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她的孩子氣感到十分不喜,她向來隻喜歡做事沉穩,一絲不苟的人。
“我找那道士算了一卦,他說我們該去留香樓取雀舌茶。”鳳慜冷冷地丢下這句話,便徑直朝着馬車走了過去。
落銀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此次一試,應該是跟往年截然不同的。如若不然,就鳳慜那性子隻怕孩子一湊上來當即就給轟走了。 這鑰匙,說不準真的有用處呢。
按照鳳慜的吩咐,馬車緩緩地朝着留香樓行駛而去,越往東,人流也越來越擁擠。馬車的速度也跟着見慢。
留香樓,别聽這名字好聽,實際上乃是一家中下等檔次的酒樓。樓内的食客三教九流皆有,此刻近午時,樓内大堂已經客滿爲患,談話聲猜拳聲,甚至間或着粗口咒罵聲,噪雜成一團。
站在門口往裏一看,落銀憑空地想起了一個成語來——烏煙瘴氣。
落銀的内心不禁升騰出不确定的想法來——雀舌茶真的會在這裏頭嗎?
店内小二來迎,近了鳳慜身前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顯然是有些畏懼,好在口齒尚算清晰冷靜。“二位客官想吃點兒什麽裏邊兒請吧!”
鳳慜直言道:“不了,我們是來取雀舌茶的。”
“什麽?”小二一怔,随即說道:“怎麽又是來取雀舌茶的。我們這沒有什麽雀舌茶啊!我們這是酒樓,不是茶鋪!”
落銀聞言立即問道:“你方才說‘又’?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來此說過同樣的話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擴大,落銀覺得可能是,被耍了。
“對!你們也是從晉茶會過來的吧?”小二問道。
落銀點頭。
小二一副恍然的神色,笑道:“是這樣的。昨個兒已經有人過來交待了,付了定金,說是今個兒午時左右會有三十六個人來這兒用飯。裏頭飯菜都備好了,跟你們同行的人就差你們兩個了。”
聽到這,落銀是徹底的明白了。
要不那詩裏怎會有那句“高人不可有”,合着已經事先給了提醒了,隻是鳳慜聽了算命先生的話,二話不說就命車夫往這兒趕。
鳳慜意識到自己失算,不由地秀眉緊皺,道:“去别處找吧。”
卻聽落銀在身後道:“等等,既然都來了,就吃頓飯再走吧。”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半,轉了一圈現在還絲毫沒有頭緒,你還有心思吃飯?”鳳慜轉回頭,目色冰冷。她最容不得自己的世界裏出現一絲一毫的挫敗,意識到被饒了進去,哪裏還有心思吃飯,聽落銀如此‘不知輕重’,口氣便不善了起來。
落銀聞聽冷笑了一聲,道:“轉了半天可都是全聽你的,你自己判斷錯誤現在倒沖我發火?你要走我不攔着,我走了半日餓的很,得進去吃東西。”
說罷也不理會鳳慜的态度,徑直轉身進了酒樓裏。
鳳慜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閃着冷冷寒光,片刻,卻也提步跟了進去。
若不是規定是必須兩個人一起拿到茶葉,一起返回晉茶院,她怎麽會搭理她這個想一出是一出兒的黃毛丫頭。
這一點,從在橫沙城的鬥茶會就看的出來,助他人作弊、不聽她的訓誡,後頭更是耍性子三日之後爽約。
就是這麽一個不懂規矩,且做事沖動不計後果的人,徐家茶莊竟然也肯用!
待落銀和鳳慜被引着上了二樓之後,才見整個二樓坐着的都是晉茶會上的茶師。
方才就聽那小二說,早有人提前定了下來,想來該是晉茶會刻意爲之,這些人也都是被用不同的方法給‘诓騙’過來的。
坐下一問,果然如此。
“今年的第二試花樣可真是特别多。”一位四十來歲的男茶師笑着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三位大師大抵是怕咱們隻顧着找茶,餓了肚子。所以才刻意安排了這麽一出兒戲。”
衆人聞聽多是跟着笑起來。
菜還沒上齊,衆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論着,發表着各自的意見,因爲這第二試不似其餘的兩試,是要相互競争的。這一試大家要找的茶都不在同一個地方,彼此也無法構成威脅,故都沒有什麽敵對的心态。一來二去的,氣氛倒也融洽。
當然,請忽略一個人坐在空桌上,僅要了一壺茶,不願與他人接近,不食人間煙火的鳳七小姐。
用罷了免費的午食,衆人便各自奔東西了。
找了半日的線索。到頭來卻被牽來了酒樓中,可謂的線索全斷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也有人從中悟出了些什麽,急于求證率先走了。
最後,偌大的二樓除了在收拾碗碟的夥計,便隻剩下鳳慜和落銀兩個人了。
“爲了公平起見。上半日我聽了你的,下半日你便要聽我的。”落銀将那首小詩又拿出來看,邊淡淡地說道。
鳳慜氣極反笑。聽她的?聽她這個黃毛丫頭的?
她鳳慜什麽時候需要靠别人來過關了。
她冷聲冷氣地問落銀,“好大的口氣,聽你的?憑什麽——”…
落銀轉過頭去,反問她道:“你對車夫頤指氣使的時候,有問過我要不要聽你的嗎?而且,事實證明你的判斷能力不夠。”
判斷不能不夠?!
鳳慜覺得已經有些年頭沒這樣生過氣了,被一個初出茅廬的臭丫頭說她的判斷能力不夠!
之前她隻是覺得這小姑娘隻是有欠曆練不夠穩重,現在才發現,她不單單如此,更是狂妄自大。
她鳳慜。可是連續兩屆的晉茶會魁首!
“如果你想過第二關,就聽我的。”落銀站起了身來,肯定地道:“我肯定可以找到雀舌茶的所在。”
鳳慜看着她下樓的背影。強壓下心口的怒氣,定聲道:“隻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你若找不到,餘下的時間全聽我的。”
她鳳慜也不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人,隻是在她的眼裏,落銀的能力根本無法跟她作比較,她這樣做,亦是爲了過關考慮。
總不能,任由這麽一個任性,且急于證明自己的小丫頭牽着鼻子走,到最後無緣第三關吧。
剛下了一節木梯的落銀聞言回過頭來,沖鳳慜玩味的一笑,将手中的紙團往空中一抛再又接回手裏。
然後目不斜視地下了樓去,并揚聲道:“半個時辰足夠了。”
“……”這是氣結又覺無奈的鳳慜。
就說這是個活脫脫的孩子吧……任性又自大。
落銀走到酒樓外,正見車夫啃着自帶的烙餅,見她們過來,忙拿袖子擦拭着嘴道:“二位師傅打算去哪兒?”
落銀見狀不由地想笑,搖了搖頭道:“不急,大叔您先填飽肚子咱們再動身。”
憨厚的車夫一愣,随即忙地道謝,大口地嚼起了手裏餘下的硬烙餅。
鳳慜不由又皺眉,看向落銀道:“哪裏有這麽多時間讓你發善心。”
“方才你不是說給我一個時辰?那這一個時辰,便由我自由支配。”落銀口氣稀疏平常。
鳳慜不願同她多費口舌,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轉過了頭去。
那車夫顯然壓力很大,讓兩位大茶師等着他吃東西,兩口作一口的吞嚼着,好幾回都險些把自己給噎住。
匆匆地将餅子吃完,他露出一個極其憨厚老實的笑來,問道:“二位接下來要去哪裏?”
“沿着這東街,按照現在這方向一直往前走,走到頭兒。”落銀交待了一句,鑽進了馬車裏去。
171:一把鑰匙
現在就處于東街半中央了,趕着馬車到了頭兒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馬車停穩之後,落銀跳下了馬車。
此處已是東街的盡頭,再往前是一方不小的綠湖,僅有一條青磚小道兒沿湖而修築,湖邊楊柳依依。一座朱紅色的閣樓挺立在煙柳中,似真還似幻。
有幾個衣着鮮亮的公子哥兒,正比劃着手中的弓箭說着話兒,多是一副風/流的姿态,旁邊還栓着幾匹駿馬。
“城裏的公子哥兒,年年一到這個時候,最喜到這靜僻的地方來吃酒射柳。”車夫搖頭笑笑。
“哼。不過是一幫遊手好閑的登徒浪子罷了,依附家中有些錢勢,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鳳慜出聲諷刺道。
車夫呵呵地一笑,沒有接話。
“大叔,你知道那座朱樓裏是作何的嗎?可是店鋪之類?”落銀的眼睛越過那幫鮮衣怒馬的公子哥,望向半遮半掩的二層朱樓。
車夫在城中趕車趕了半輩子,對城中各處的事物都知根曉底。
再者又覺得這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待他态度很尊敬,完全不像是一個大茶師對待一個車夫的态度,便存了幾分好感。眼下聽落銀問起,就知無不言地道:“那原本是一家戲樓,但因地段兒不好沒人肯過來,加上去年城中又新開了幾家大戲樓,請來的戲子都是很有些名氣的,一來二去的。這個戲樓就被擠兌的沒有生意可做了,據說已經關門兒了……我沒去過,倒也不太敢斷言。”
“哦……”落銀了然地點着頭。眼中閃現一抹笑。
這首詩可真是處處是玄機,環環相扣,原來那“歌鍾十二街”還有這麽一層含義,十二不僅是冬,還可以理解爲尾,街尾處的歌鍾之地,就正是說的這座生意慘淡的戲樓嗎?
看來,她的判斷是正确的。
見她欲朝那戲樓而去,鳳慜倒沒當她是真的想聽戲。
略微一思忖,她亦是想通了這層寓意。當即臉色一正,疾步跟了過去。
然而,這戲樓的大門緊緊地閉着。
上頭書寫着“挂月樓”的三字招牌已出現了掉漆的情況。近了看才發現整座樓都略顯得破敗,應該是太久沒有經過修葺了。
若非這門沒有上鎖,落銀真要懷疑是不是沒有人住的。
落銀握住門環“哐哐哐”地敲了一陣,并揚聲喊道:“有人在嗎?”
然而好大會兒過去,都不見有人過來開門。
“今年的把戲可真是特别多。”鳳慜冷冷地道了一句,也上前來敲門。
鳳慜冷冷地道了一句,也上前來敲門,卻始終不得任何回應。
那邊射柳的公子見她們動作,轉頭朝她們笑道,口氣有些醉醺醺的:“别敲了,那裏頭又沒人在。”
說罷,幾人轉回頭去又是吟詩,又是哄笑的,形色放/蕩。鳳慜目帶厭色地掃了他們一眼,繼而皺眉道:“裏頭若是無人,爲何不從外面上鎖?”
落銀也覺如此,那詩上所指,定是此處無誤了,雀舌茶一定就是在這裏頭沒錯,躊躇了片刻,她手上使力試探着去推那兩扇厚重的木門,适時隻聽得‘吱呀’一聲長響響起——這門竟然也沒從裏面闩上!
隔着幂籬,落銀跟鳳慜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進去。
說不定這也是晉茶會故意安排的戲碼。
落銀将門大推了開來,随着她的動作,外面的陽光灑了進來,将大堂内照的金亮。
入目就見一方寬闊的戲台,幾張散桌和椅凳,落銀在空氣中嗅了嗅,道:“這裏面肯定是有人住着的。”
“你怎麽這麽肯定?這裏的桌子可都落了一層的灰了,可見很久沒人打掃過。”鳳慜是認定了這裏沒人住的,但自打跟着落銀來到此處,她便對這個小姑娘收起了起初的輕視之心,她向來不會意氣用事,現如今已經開始将落銀的每句話都聽了進去。
“這裏依湖而建,今年開春以來雨水甚多,若這麽久沒人居住,大門許久不開,定會有很濃重的濕潮之氣才對。可你聞聞,這裏不單沒有潮氣,而且還有些熏香的味道。”落銀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這桌椅上的灰塵,八成是晉茶會刻意爲之,用以障眼罷了。”
然後讓她們懷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從而失掉找到雀舌茶的機會。
鳳慜聞聽心中微詫,這麽說來的确是這樣……可是,這空氣中沒有潮氣不假,但她怎麽沒有聞到什麽熏香之氣?
适時,隻聽一道帶着笑意的珠玉之聲響起,“這位姑娘的嗅覺好生靈敏。這熏香是三日之前的了,爲了将其散去,光是通風可就通了兩日,沒想到還是被姑娘聞出來了。”
鳳慜心中詫異更重——原來真的是有熏香?她向來認爲自己的嗅覺靈敏非常,爲什麽葉落銀聞得出,她卻毫無所查……
無心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深究,鳳慜同落銀一起朝着那聲音的來源望去。
隔開前堂與後院的竹簾被一隻瑩白的素手緩緩拉了上去,随之,現出了一個身穿秋香色葫蘆雙福褙子的婦人。約是三十五六歲的模樣,模樣僅能稱得上溫雅,不算明麗多姿,素淨的臉上不施脂粉,挽着略顯老成的光滑螺髻,左右簪着一對兒點翠鎏金钗。左腮邊垂下一縷烏黑的發絲,添了些柔和的風情。
四目相對之間,落銀驚愕地出聲。“朱夫人!”
對方顯然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但瞬間就恢複了過來,淺淺笑道:“原來是葉姑娘,真是太巧了。”
可不是太巧了麽,她千裏迢迢從汾州來到祈陽,是做夢也沒想到,會再遇見那個在去年僅有一面之緣,卻給她勇氣逃離了世俗枷鎖,放下了仇恨的小姑娘。
落銀平複下來,露出一個笑來。道:“真沒想到朱夫人竟然也來了祈陽。”
“也是臨時決定,一整月前來到此地,夫君将這戲樓盤了下來——打算整頓一番過後重新開張。”婦人笑了笑。又道:“葉姑娘,如今我已改嫁,該稱呼我爲齊夫人了。”
落銀郝然一笑,忙道:“是我口誤,該是喊齊夫人才是。”
二人寒暄了一陣,落銀才知道,原來齊夫人現在的夫君,也就是之前七月軒的老闆齊月軒同百裏弗有些交情,受了托付,在這兒等茶師們過來尋茶。
鳳慜打量了她一眼,徑直開口道:“我們正是從晉茶院過來的茶師,尋雀舌茶至此。”
齊夫人淡淡地一笑,臉上的神色始終未有一絲變幻,像是根本不曾受到鳳慜的冰冷氣息任何影響,“我夫婦二人既是受人之托,那便是要按照規矩辦事的,這裏确有曲公公事先讓人送來的雀舌茶。但能不能拿得走,還得看二位的準備是否充分。”
“準備?”鳳慜疑惑出聲,都到了這裏了,竟然還不能痛痛快快兒地拿到雀舌茶?
今年晉茶會的這些花樣兒,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換做往年,她最多兩個時辰也就能輕而易舉地拿到東西,回晉茶院去了。
齊夫人沒理會鳳慜的情緒,自顧自地轉了身,朝着二樓走了過去,步子不緊不慢,背影比落銀在汾州初次見到的那個朱夫人,多了幾分灑脫。
想來最後那句‘良人在高樓’該是寓意在此了。
落銀和鳳慜見狀跟了過去。
二樓圍欄邊設的皆是供給客人看戲的雅間兒,走廊之上隔上十餘步,便設有長形的茶幾,上面多是放着彩繪的細頸窄口兒花瓶,或許是爲了不讓樓中有鮮活的香味,眼下并未插放花枝。
約是走過了六七間雅間的距離,齊夫人方止步。
她手指着面前茶幾上一個約莫半人高的黑鐵盒,笑道:“雀舌茶就在其中。”…
鳳慜走過來一瞧,不由地皺眉道:“上着鎖的?”
“正是,百裏先生事先曾經說過,若二位有心,定能拿到這把鎖的鑰匙。”
還要去找鑰匙!
現在已經是半下午了,再去漫無目的找一把鑰匙,還能來得及嗎……關鍵,這詩句裏根本沒有什麽關于鑰匙的線索。
鳳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隐隐地透露出了些許的不耐。
她向來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不喜歡一切脫離常理之内的事情,更沒有任何娛樂細胞,故今年晉茶會這等舉措,眼下真的令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她現在是打從心眼兒裏懷疑,這哪裏還是比茶,晉茶會這擺明了就是耍着一群茶師玩兒!
鳳慜忍住想發作的沖動,思及自己背負的是家中榮譽,而非她一人的喜怒,便隻得将這怒氣一點點的驅散。
正打算離去去尋鑰匙之際,卻聽得落銀語帶興味地道:“我這兒倒是有一把鑰匙,就是不曉得能否将這把鎖打開。”
鳳慜冷笑了聲,“你當這鎖真的是你随便拿一把鑰匙都能打開的?”
落銀眼中含笑,沒有回答鳳慜的話,隻是将先前那小童交給自己的鑰匙取了出來,走到那茶幾前,一手握住冰涼的鎖身,一手将鑰匙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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