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轉頭對南風說道:“你跟易城先在這裏等候徐公子,若是找到的話,徐公子願意出手幫忙,你們再趕過去汾州河畔!”
南風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要一個人先去救落銀!
可,沒帶夠銀子,對方怎麽可能放人呢?
“萬一……我是說萬一,沒有等到徐公子呢?”
再料想一個最壞的結果,萬一等來了,人家不願意幫忙呢?
“管不得那麽多了!”葉六郎扔下這句話,便轉身跳上車去。
到時萬一對方見他們人都未去,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過去見機行事就是!
南風不敢忤逆他的話,隻得和易城留下,眼見着葉六郎驅車飛快的駛遠,他一顆心也随着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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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怎麽還不來,都快到了說好的時間了!”一位精瘦留着兩撇胡子的漢子有些着急。
一般的人家攤上這種事情,還不急的火燒屁股,恨不得越早過來越好。
他旁邊站着兩個男人,身材都較爲魁梧,不例外的,三人都是邋遢的可以,若在這基礎上再晉升一個級别,便穩穩成就了一副叫花子的形象。 “我總覺着這事兒不夠靠譜啊……”其中一位搖搖頭,“我怎麽看這小姑娘都不似富貴人家出身,會不會要一千兩,太多了?人家拿不出來便不要了!”
“别淨烏鴉嘴,沒聽那人說麽,這家人有錢着呢!”
“如果我家那幾個閨女攤上這事,别說一千兩了。就是一百兩,我也不打算要了,娘的。老子賣了她們也不值一百兩啊!”
“哈哈,你以爲誰能像你啊。禽獸不如的!”
“呸!就你像個人?爲了省那兩口飯,把親爹給活活餓死了!”
“你知道什麽,那老不死的本來就病入膏肓,救治不得了!”
三人互相爆着粗口相互數落了一番,眼見着日頭漸漸的升到了頭頂,方見前方一座拱橋上駛來了一輛青驢車。
“哎!快看,是不是來了?”
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時候,此處又是郊外,故除了他們之外根本沒有其它人的影子。
趕車而來的人,的确是葉六郎。
他亦遠遠認出了這三人并非善類。應就是綁了落銀的人。
他跳下車去,開口便問:“我女兒在哪兒!” 就是他了。
三人得了肯定,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冷笑一聲道:“銀子帶來了沒有?”
“我女兒在哪裏!”葉六郎沉聲再次質問。
“你放心,你女兒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把銀子拿出來,我們便帶你過去!”
好奸詐的人!
這裏四處空曠,根本沒有可以藏人之處,他們顯然是将落銀藏到了别處,讓他來這裏。不過是爲防他沒帶銀子過來救人!
“銀子呢,快拿出來看看!”黑壯的漢子出聲吼道,态度惡劣至極。
葉六郎冷哼道:“這是三百兩,等我見了人,剩下的七百兩再拿出來!”
說着,他自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沉甸甸的。
幾人見狀,合計了一番。
最後還是覺得不可行,萬一,他沒帶那麽多銀子過來呢?
“不行!”
葉六郎面上不漏痕迹,看不出一絲破綻來,他定聲道:“你們亦不過是替人辦事的?他給你們多少銀子?”…
精瘦的男人即刻道:“你問這個作何!跟你沒關系!你隻管将銀子拿出來,如若不然我們便沒辦法帶你過去換人!”
“他若給你們一兩,我便給你們五兩!”葉六郎抛出話來,是早就策劃好的。
這些人,無非是爲了錢。
幾人聞言開始猶豫了……
相互交換着眼神,詢問着對方的意見。
其實那個讓他們辦事的人,看着也并非多靠譜……
在他們舉棋不定間,又聽葉六郎道:“他應該是事成之後把錢給你們吧?若你們肯帶我過去,我現在便能将銀子交給你們。”
這就靠譜的太多了!
幾人聞言當即道:“每人十兩!”
就是這麽幹脆的男子……
三十兩銀子帶個路,這錢賺的簡直太容易。
而且,到時候他們将人送到就立刻脫身離開,若屆時這事鬧大,也找不到他們,如此一來,真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葉六郎當即擲了二十兩銀子過去,“到了地方,剩下的十兩再給你們。”
幾人自然是答應的。
精瘦男人上了租賃來的馬車,道:“我們前面帶路,你自個兒跟上!”
葉六郎疾步朝着驢車奔過去。
此時,卻見遠遠地駛來了一輛馬車,跟方才那仨人的馬車一樣,都是這城中車行裏租賃來的,上頭标有商号。
他此刻無暇顧及這些,轉身上了駕座,剛欲驅車,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伯父?”
這是不确定的詢問。
葉六郎一陣錯愕,轉頭去看,正見易城從那馬車中下來。
“易城?你怎麽來了!”
易城聽到了聲音的來處,走了過來。
“有沒有找到落銀?”易城不答反問。
“還沒有,前頭的人帶路,這便過去了,快,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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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不安的在堂中走來走去,時不時便朝着外頭探看。
“怎麽還不回來……”他一雙濃黑的眉毛緊緊的皺着,額角不停的流淌着汗珠。
“回來了回來了,少東家回來了!”掌櫃的也早被他傳染,從外邊奔走進來,高興地道。
南風眼睛頓時一亮,三步作兩步地朝門外迎去。
錦袍在身,玉冠绾發的徐折清正帶着随從徐盛走進來。
“出了什麽事情?”他路上大緻聽來找他的人說了一遍。說是葉六郎帶着人親自上門來,急的不得了。
南風簡略地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徐折清聽罷,驚異有之。
竟不知這小小的望陽鎮。會有此般大膽的狂徒,青天白日之下将人擄走。張口便是一千兩。
“去取一千兩銀票過來!”他朝徐盛吩咐了句,便對南風道:“我現在就随你一同過去。”
“這--”南風喜出望外,沒有料想到徐折清不僅如此幹脆的答應幫忙,并且還要跟他一起過去救人。
可多一個人便多一份保險,他現在滿心都是要救回落銀的心思,也顧及不了其它,遂道謝:“多謝徐公子出手相助!多謝!”
待徐盛趕着馬車載着徐折清和南風來到汾州河畔之時。此處已經空無一人。
“不可能啊!明明說好在這裏的!”南風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人影。
“大緻是對方臨時換了地點,亦或是說在此處換人,本就隻是個幌子罷了。”徐折清看了眼前方。皺眉思索着。
南風心急如火燎,擡眼朝河對岸望去,忙出聲驚呼道:“那好像是我們的驢車!”…
卻也不敢十分确定,畢竟隔得太遠。
徐折清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再望着腳下河邊濕地上四道深深的車轍。顯然是剛軋過去的。
“徐盛,沿着這車轍跟過去。”
……
……
在那三人的帶引下,此刻葉六郎和易城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令人驚訝的是,此處竟然是白頭山南山腳下!
這裏平時根本沒人過來,僅有一座荒廢了幾十年的土窯。四處雜草叢生,誰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必得是對白頭山極爲熟悉的人才可以!
待看到一個身材削瘦,頭蒙黑布,僅露出兩隻眼睛的男人從藏身的巨石後走出來的時候,葉六郎當即暴走了。
“好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史三貓!竟然敢動我閨女!”
來人吓得一抖,不是吧,這樣也能認出來?怎麽覺得不能按照套路出牌的節奏?
他聲音顯是故意壓低,道:“你,你認錯人了!快将錢拿出來!”
“哈,認錯人!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來!我閨女人在哪裏,将人放出來我留你一條全屍!”
借錢不成,就玩這種陰招兒,今日說什麽他也不能放過他,不殺了他實在難替落銀消除這口惡氣!
他葉六郎不怕殺人!
何況是這種孬貨龜孫!殺一個算是替天行道!
史三貓見瞞不住他,也不再故意捏着聲音說話,他哈哈冷笑了兩聲,又将蒙臉的布巾扯下來,啐了口唾沫,“留我一條全屍?我史三貓可不怕這個!你們見死不救就被怪我心狠手辣了!就憑你葉六郎,還有一個瞎子,就想從我手裏把人救走,你别做白日夢了,把銀子拿出來,咱們好說,如若不然,你們也休想活着離開!”
見葉六郎臉色越發黑沉,他又加了一句,“是要銀子還是要你女兒的命,你自己掂量着辦吧!總之,我見不到銀子,你也别想見到你那寶貝閨女!”
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拿不到錢他橫豎都得死,而且還會死的很難看!
他才不管其他,現在他隻要銀子!
葉六郎看出來了他的心思,心裏一時沒了底。
可他身上的确沒有帶那麽多銀兩,史三貓顯然的被逼到絕境了,态度要比他之前想象的強硬的太多。
這時忽聽一道冷冷的聲音說道:“這裏是一千兩銀票,你把人帶出來,保證她人沒事銀票才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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