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紀海又往四處環顧了一番,道:“這一路上,勞煩你好好照顧落銀了。”
落銀身邊一直有個絕世高手保護,她自然是早有察覺。
如若不然,她也不放心落銀就這樣離開。
片刻,果真就聽得一聲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略顯清寒的應答:“嗯。”
在紀海的‘掩護’下,落銀從後門走了出去。
紀海又囑咐交待了她一番,目送着落銀上了馬車,她站在原處看着馬車越來越遠,伸手撫摸着自己已經凸起的小腹,低聲自語道:“可一定得平安回來,這孩子生下,還想着讓你給取名字呢……”
直到馬車消失不見,她才轉身回了院内,将後門關好。
……
“天黑之前能趕到落腳處嗎?”
出了城門之後,落銀掀簾問。
趕車的人是白古。
“申時末便能趕到一處集鎮上。”
落銀放心下來,又道:“待到了集鎮上,馬車就不用了,我們騎馬走。”
“不必那麽麻煩,由屬下繼續趕車就可。”
見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落銀笑了聲,道:“騎馬快些。”
白古頓了頓,道:“表小姐騎術不佳。”
聽着這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的話,落銀咳了一聲,道:“無妨,我會小心着。”
她騎馬不過是跟着曾通玄在馬場裏學的,的确算不上上乘。
但是現在,她心急如焚。
白古微一皺眉,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天黑之前,果然到了一處集鎮。
草草的吃了頓飯,備了些明日趕路的幹糧,落銀便在客房裏歇下了。
次日早,天也就剛亮,太陽還沒有冒頭,她就敲醒了隔壁的房門。
白古将門打開,看到眼前一聲簡易的靛藍色便裝黑色長靴,頭發高高冠起,俨然一副男子裝扮的落銀,愣了愣。
“這樣方便上路,我們走吧。”落銀邊說話,邊将手上提着的包袱系在了肩上。
白古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和剛打開門迎客的小二,回到牀邊将劍帶上,跟着下了樓去。
二人迎着初升的朝陽,騎馬離開了集鎮,一路向北揚塵而去。
……
整半日下來,白古看了眼前面的落銀,上路之後第一次主動開了口,“表小姐,先在此處歇息吧。”
落銀仰頭看了眼正中的太陽,點點頭,勒住了馬。
就近尋了塊巨石坐下,白古将水和幹糧遞給了她。
“謝謝。”落銀對他笑笑,神色稍顯疲憊,但眼底卻沒有絲毫懈怠。
白古微微側過臉看向前方。
“今晚可能要露宿。”他平靜地說道。
這對于他來說,自然是稀疏平常。
卻不料,落銀竟比他還要平靜,喝了口水後,點頭道:“無妨。”
她爲了節省時間沒走官道,就已經料到了要露宿的可能。
而事實正如白古所說那般,他們露宿郊外了。
好在剛出樂甯沒多遠,夜裏倒也不至于多冷,再加上騎了一整日的馬,落銀整個人累的都快要散架,她覺得自己随便往哪兒一躺,都能睡的着。
白古撿了些柴過來點了個火堆,一來取暖,二來驅趕有可能在夜裏出沒的野獸。
落銀屈膝靠坐在身後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下,身上披着件包袱裏帶着的深綠色絨布白毛滾邊兒的披風。
白古坐在她對面,撥弄着二人中間的火堆。
透過影影綽綽的火光,他看到對面的落銀不知在想什麽,眼神沒有着落。
“快的話,明晚應該可以在濟陽城裏歇下。”
落銀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沒有回應。
“待到了城中,還是換上馬車走吧。”他又道。
從沒騎過馬出門的一個弱女子,能堅持近十個時辰不喊累,已經令他膛目了。其實他一開始不支持騎馬的原因,便是在此——落銀會受不了這種颠簸勞頓。
“沒事。過幾日适應下來就好了。”
聽落銀這樣的回答,白古隻覺得無話可說了。
望着頭頂的夜空,落銀将腦海裏雜亂的想法一一摒棄,片刻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入眠。
現在她不需要多想,也不能多想,她要做的隻是好好休息,這樣才能有更好的精力趕路。
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而行,五日之後,便來到了夏青兩國交界的青國邊城。
不,現如今這城池,已經完全的屬于夏國了。
落銀在略顯老舊的城門前放緩了馬速。
年代已經的城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卷起,兩側的石牆表面有些凹凸不平,潮濕的牆根處長滿了青苔。若是近了細看,還能看到城牆之上,劃滿了刀劍的痕迹。
這是榮寅帶兵攻下的第一座城池。
落銀和白古驅馬來至城門前,被守城門的士兵攔下。
士兵看了眼二人的打扮,遂面色不善地說道:“不知道現在兩國之間暫時不允許百姓互往了嗎?”
前段時間還好,雖然明面上是說不允許兩國之間再有貿易往來,但塞些銀子還是糊弄的過去的。但現在日益緊張的局勢,縱然是士兵願意放人,也沒有商人敢冒這個險了。
被攻下的青國大半城池,因爲已經歸屬爲夏國卻暫時沒有律法約束的緣故,暴民四起,個别地方已然亂的好似土匪窩一般。
“不是打仗就是土匪……不老實在家呆着還亂跑什麽。”另外一位士兵諷笑道。
下一刻卻是見眼前那坐與馬上,過分白淨的少年人,拿出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扳指來。
“這是睿郡王的信物,我們有急事趕路,還請放行。”
二人互視一眼,連忙行禮讓道。
落銀和白古未做停留,當即策馬穿過城門離去。
“那不是榮家軍主帥的信物嗎……睿郡王才剛死,這不會是——”
“來接管榮家軍的?!”
可這少年人看起來也太……太弱了吧!
二人驚愕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進入了青國境内之後,落銀才切身的體會到了戰争的可怕之處。
縱然榮家軍仁厚,向來不會去傷害無辜的百姓,可這也無法避免戰火對窮苦百姓們生活的摧殘。
許多百姓在戰争中失去了重要的親人。
更有數不勝數的人流離失所。
進了勿城之後,落銀的感觸更深了些。
勿城她有些了解,之前乃是一個不折不扣富庶之地,此處是這個時空裏的碧螺春的發源地,當地人多以種茶爲生。
當年他們一家人從祈陽來樂甯的時候,曾經曆經此處,還逗留了幾日在城外茶山遊玩。
可現下,城裏城外,難見到一片完整的茶山。
據說原本勿城本不必受此大難的,榮寅秉承的是投降不殺的原則,可勿城守将執意抗戰不說,還在城中四處搜抓男丁護城,更是不自量力的依仗着茶山遮掩的優勢,時常偷襲在城外紮營的榮家軍。
以至于到最後,累連了無數無辜百姓不說,還将許多百姓們苦心經營多年的茶山毀于一旦。
茶山再造,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茶樹從種植到采摘,需要四五年之久。
畢竟不是每個百姓都像落銀一樣,有着罕見的異能,能使花草回春。
進了城之後,更是随處可見乞讨的老人和幼童。
年輕的男子幾乎看不到幾個。
二人極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沒有關門的客棧。
客棧的小二見有人來,詫異了會兒,才換上一副笑臉迎了上來。
自從兩國之間的貿易被逼停,他們這個原本在城中數一數二的客棧就幾乎再沒有過什麽客人了。
“二位客官快裏邊兒請!”
落銀和白古在大堂中,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然而這剛一坐下,就有幾個穿着褴褛的孩童手中捧着大半個破碗進來了。
“兩位大哥哥……能不能給幾文錢,給我弟弟妹妹買個饅頭吃……”爲首的是一個**歲的男孩,他身後跟着的兩個,男童六七歲的樣子,女童則更小些。
白古面無表情的喝着自己的水,沒聽到一樣。
三個孩子便可憐兮兮的看向落銀。
“诶诶诶!幹嘛呢小兔崽子們!誰許你們進來的!”去後廚吩咐燒菜的小二見他們進來乞讨,唯恐客人生氣,連忙上前驅趕。
卻見那略顯瘦弱的少年人取出一錠銀子給了那男童。
孩子們感激涕零的道謝,又恐小二過來會對他們動手,連忙地跑了。
小二陷入了震驚,遂拿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了落銀和白古。
這種世道,竟還有這種傻到沒邊兒的人,該不是從沒出過遠門的吧?
落銀隻是見他們還是孩子,甚至比蟲蟲還小的孩子。
她不可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實質上的改變,也不能真正的幫到誰,隻希望在天下一統之後,皇帝能勤政愛民,福澤天下。
……
次日,按照這些日子來的習慣,天剛一亮,就開始啓程上路。
再有差不多半月,就能抵達貴城了。
越是靠近,落銀的心情越是不能平靜下來。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從勿城出來之後,有一段極長的山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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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噢我的天,今天才知道原來前天是感恩節(是前天吧?),這麽具有意義的節日我竟然給忘了,雖然如此但小非真的有一顆感恩的心,感謝各位的支持!小非知道自己的文有很多不足,一直在拼命的改進,希望給大家呈現出内心最渴望寫給大家看的那個故事!轉眼間文文已經120多萬字了,預計是130多萬左右完本的,也就是說,下月這部書就會完結,也正因爲如此,下月目測會一天一更,但每章的篇幅會略增大些,小非會好好雕琢大結局。再次謝謝大家,九十度鞠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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