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師尊說這東西可以完整他的血脈,姜談從不懷疑前者對他所說的話。
同屬性的力量,吞噬起來不那麽容易,如果是在進階以前,他大概無法把這梵魔蓮的力量據爲己有。
完整血脈的過程不是一下就完成,姜談吞噬下那朵黑蓮之後,他的眼睛就不受自控地變換成了豎瞳。
能感覺到身體内部的變動,但更清晰的感覺是痛覺,于體内流淌着的血液像是變得極其灼熱,持續燒灼着他的身體。
痛感十分劇烈,姜談垂了垂眉眼,再擡起眼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又恢複成了正常人類的樣子。
疼痛隻是其次,完整血脈和進入成年期的力量進階一樣,會讓他對那個人的占有欲變得更深。
饕餮本性中的貪婪被更多地激發出來,他就會想對青年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必須要适當控制。忍耐下痛感,在這密室中待了一天調整狀态,姜談從密室走出。
“怎麽這麽燙……”把想要爬到他腿上的大貓抱起到懷裏,顧衍覺得自己簡直像在抱着一個小暖爐。
但想也知道這種異常狀态該是對方吞噬了梵魔蓮的原因,顧衍觀察着手上抱着的大貓,在對方發出低嗚聲的時候伸過手去順撫這隻大貓的背脊。
“喵嗚。”等顧衍坐下來,這隻大貓就把他的手壓在肚腹下面。
天懸峰到晚上都很冷,它現在這種狀态剛好能給青年取暖。
修煉過的身體是經過靈力淬煉改造,即便散去修爲,被淬煉過的身體也比普通人強得多。
比如容貌不變這點,已經完成淬煉的身體并不會因爲修爲散去而失去這項能力。但說到禦寒能力就到底是比以前差了不少,這隻饕餮能感覺到被它壓在肚腹下方的雙手溫度有點涼。
趴伏在他腿上的大貓一直把頭顱往他身上蹭,間或發出低嗚聲,顧衍思考下就把兩手抽了回來,把這小暖爐抱起,低頭去親吻在對方額上。
撒嬌到這種程度是不舒服的表現。
但就這一下,顧衍見他抱着的大貓眯起了豎瞳,随即他手上一空,整個人被變回至正常人類形态的年輕男子環腰抱住。
這下不是小暖爐,而是大暖爐了。
被親吻沒有拒絕,被壓到床榻上也沒有拒絕,知道對方不舒服,顧衍多少是有點順任對方要求的意思。
姜談啄吻着青年的脖頸,這樣他可以讓他的師尊很暖和,也可以疏解下自身快要滿溢出的占有欲……就不會做出比之前更過分的事情了。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顧衍在觀察到懸于天際的暗紅星芒已經在白晝都隐約可見的時候,沒過多久,人界與冥獄深淵通道入口的封印忽然一日失效的消息差不多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雖然偶有争鬥,但總得來說自從數百年前那一次交戰,修真界各宗門聯合把魔族打退回至冥獄深淵,封印了通道的出入口以後,修真界可以說是處于相對安定的環境狀态。
至于妖族,分散而沒有統一的領導者,威脅力比魔族是低多了。且修煉出慧識的大妖都聰明地不怎麽顯露身形,作亂的都是一些相對弱小的妖怪,對修士而言并不難解決。
勤勤懇懇加固了這麽多年的通道封印現在忽然一下說被破除,說不驚惶是不可能。這條通道一經開啓,代表着什麽每個人都很清楚,各宗門現在就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态。
顧衍剛被拉去主殿商讨的也就是與此相關的事宜。
“師尊。”環着青年的腰,這半個月過去,這隻長大了的饕餮越來越得寸進尺。就比如現在,他不僅把手環在青年腰上,喚着這個敬稱的時候,還把下颌擱在青年肩上。
是完全親密貼合着的姿勢。
對正抱着自己的人毫無防備,顧衍走神着連對方是什麽時候抱上來的都不知道,聞言先應了一聲。
對方的體溫在幾天前已經正常下來了,現在被這麽抱着,顧衍就終于沒有自己是貼着一個暖爐的感覺。
應了一聲,顧衍也沒有挪動身體,就任由對方抱着。
想對對方說有關于冥獄深淵的事情,顧衍還在思考着怎麽開口,倏忽他感覺耳垂被什麽溫涼柔軟的東西給碰了碰,随即聽見身後抱着他的年輕男子的低沉聲音:“弟子如果與魔族有所接觸,師尊會不會生氣?”
他與一名魔族做了交易。在姜談眼裏,隻要是能讓青年恢複修爲,如何非屬正道的事情他也會去做。他不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爲有任何不妥,但他不想他渴慕着的這個人生氣。
顧衍被這個問題問怔了下,這個問題太過猝不及防。可察覺到環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了些,身後人顯然很在意他的回答,顧衍靜緩聲道:“……不會。”
把早前對對方說過的一句話修改一下,顧衍又補了句:“隻要你不是要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爲師就不會生氣。”
譬如像統領妖、魔兩族屠滅修真界大大小小所有宗門這種……但說到底當初這種爛尾結局是他自己寫出來的,要氣也該是氣他自己。
“弟子在半個多月前出外執行任務的時候遇上了一名重傷失去形體,隻剩元魂的魔族。”其實要說遇上,倒不如說是對方自己找上門來,沒有去贅述這一過程,姜談隻對青年說出結果:“弟子與他做了樁交易……”
“之後會能讓師尊恢複修爲。”說到這一句,姜談就再把薄抿唇瓣移到青年的耳垂上輕輕碰了一下。
不過這樁交易他可沒有守信的打算,等進入到冥獄深淵,要找一個同樣知道能讓青年恢複修爲方法的魔族還能有多難。
比如之前出現在對方口中的那三名魔尊,占據魔族頂端的三人,總該有知道的。剛好冥域深淵是個徹底弱肉強食的地方,對現在的他而言再适合不過。等找到另一個知道方法的人,他就可以毀約殺死對方了……
從一開始,姜談就根本沒有放過那隻魔的打算。
聽到這裏,顧衍的心情就有點複雜了。在偏離了這麽多原劇情之後,他身後人還會與魔族接觸的原因是因爲他。
“爲此弟子需要進去那個地方,但是弟子……不放心把師尊留在這邊。”姜談語聲低沉地說着,神色很是認真。
這句話在旁人聽來會很荒謬,要去的地方是魔族老巢,竟然還說不放心把人留在人界這邊,前者比後者危險何止百倍。
但現在的姜談就是有這個能力,成年期、血脈完整的一隻上古兇獸,放在任何一界,那都是處于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他渴慕着每時每刻都想要占有的那個人現在太過脆弱了,如果不帶在身邊,萬一對方受傷了,他或許就會暴怒地忍不住去毀滅點什麽。
成年期和血脈完整,這代表的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還有同樣重要的一點……屬于饕餮的本性,那種貪婪且殘暴兇戾的吞噬欲也上升到了極點。
隻注視着青年,他就能夠感到部分滿足,如果将之占有,那就是全然滿足。要把渴慕珍視的這個人小心保護起來,這是姜談一直存有着,從來沒更改過的想法。
說那句話的時候,姜談已經暫松開環在青年腰上的手,走到了青年面前。
注視着自己的那雙眼睛很黑很深,這是一種濃稠深暗的黑色,就像是透不進任何光亮的深淵一樣。從這雙眼睛裏,顧衍現在看出了一種極端偏執的情感,對象是他。
“你是想爲師跟你一起去。”面對這種偏執情感,顧衍靜緩着聲音,順着對方所希望的方向去陳述。
養大的這小孩是已經長得比他還要高了,五官張開,小時候就十分俊秀的面容現在變得要以俊美來形容。
“嗯。”姜談盯望着眼前青年,眉眼稍垂。他想讓青年一直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内。
“在那個地方,弟子會保護好師尊。”再環住青年的腰,姜談仔細觀察着青年的表情。他現在有了足夠的力量,不會再讓任何東西傷害到這個人,如果因爲過于貪婪的占有欲他做出不該做的事情,那他也絕不會放過自己。
“等你準備好動身的時候,告訴爲師即可。”看見那雙濃稠沉暗的黑色眼睛在他說下這句話的瞬間透入了些微光亮,顧衍擡手去摸了摸對方的柔順黑發。
這種偏執情感,他招惹上了……既然他也是喜歡對方的,那就要好好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