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大問題,再過半個月就能痊愈。”從圖門星趕來的醫師翻看着最新一次醫療檢查的結果數據,她的面貌看起來和面容冰冷俊美的成年赫提斯有一絲相似,具體體現在輪廓上。
每日例行治療和檢查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結束了今天這一次醫療檢查的成年赫提斯依然是神情冷淡,從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事實上并非如此,他已經記起了一部分事情,至少能把眼前兩人和記憶中的對号入座。
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目前還無法拼合成整體,記憶混亂着的感覺對常人而言并不好受,但成年的赫提斯依然冷淡着眉眼……
他非常習慣于忍耐。
“三殿下說今日要親自登門拜訪,到時候指揮官您隻要保持現在的狀态就好。”埃文先向醫師點了點頭,然後才對自家上司提出這個建議。
他們指揮官現在的狀況還不能處理事務,也就得繼續申請調假。之前人失蹤的那段期間已經申請過一次,原本幾乎全年無休的人突然這麽連着申請假期,難免會引起一些有心人士躁動。
“唉,失憶了也沒變得可愛起來。”望着那邊面容俊美冰冷的成年赫提斯,長相看起來還頗爲年輕的女性醫師帶着點遺憾神色說道。她多想體驗下被外甥撒嬌的感覺。
“咳……奈爾菲女士。”被提及的對象隻靜站着不爲所動,埃文低咳一聲想轉移下話題,實在是‘可愛’這個詞放在他們指揮官身上太驚悚了好嗎!
但這個時候,埃文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想起自家指揮官以家養貓的形态,安靜趴伏在那個還沒确定種族身份的黑發青年腿上的場景……
且在青年伸手觸摸到它的肚腹的時候,家養貓形态下的成年赫提斯給出的反應也不是攻擊,而是毫無抵抗地等待青年摸夠了把手收回之後,才蹭近去舔舐青年的指尖。
因爲是同族,所以才更加無法理解。赫提斯向來被認定爲是最具攻擊性的種族,即使缺失記憶,本能也讓他們與‘溫順’絕緣。
但近段時間,埃文觀察着他們指揮官與那名黑發青年的相處,他卻對這個想法産生了懷疑。
現在在他眼前的成年赫提斯把那名黑發青年劃進了自己的所有物範圍裏,根本不允許其他人碰一下,就這麽小心謹慎地保護着。
沒有對兩人的對話表現出反應,例行的醫療檢查一結束,穿着肅冷軍裝的成年赫提斯就站了起身,徑直往門口方向離開。
埃文是知道對方會去哪裏,他已經見識過自家指揮官對那名黑發青年的占有欲了,是連離開視線範圍都不怎麽願意,非常的呃……
粘?
在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字眼,讓各方面能力都相當優異的年輕軍人沉默着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眼鏡,這個字眼恰當得讓他無法反駁,但又覺得難以直視。
固有的三觀再一次受到了沖擊。
此時鏡頭另一邊的顧衍顧大大正躺在沙發……大概是沙發的家具上各種調整姿勢。
不怎麽軟。這麽想着,顧衍就又翻了個身,變成側躺的姿勢。
還是不舒服。認命地把姿勢再調回來,略有些認床且對床鋪要求較高的顧大大繼續睜眼望着挂在上邊的吊燈。
赫提斯種族不需要睡眠,整個帝國就壓根沒有‘床’這種東西,已經連續一段時間沒睡好覺的顧大大表示他很心塞。
到底爲什麽他要寫下這種專坑自己的設定??
望着并未亮起的吊燈走神,顧衍剛想歎口氣,就感覺到自己腿上多了一份重量。
差點又把‘球球’這兩個音節脫口而出,不過顧衍這次還是叫對了稱呼:“伊萊。”
回應他的是大貓喉嚨裏發出的低嗚聲,銀虎斑色的大貓踩在青年腿上,這是在知道這個部位足以承受它的身體重量才做出的舉動。
成年的赫提斯伸出前爪在青年的腹部輕輕探了探,有點點軟,并不結實。猶豫了會,它還是沒有趴伏在這上面,隻在青年腿上趴伏了下來。
剛才身上踩着一隻銀虎斑色的大貓,現在這隻大貓安靜趴伏了下來,還看起來特别溫順聽話的樣子……
顧衍是不知道對方爲什麽要用前爪探探他的腹部,他已經習慣性地雙手去把趴伏在他腿上的大貓舉起一些,舉到腹部以上的胸膛位置放下。
放到這個位置,順撫大貓背脊的動作就能方便許多,而且還能順便取暖。得說這個星球當前的天氣雖然不至于說冷,但還是頗有點涼的。
低低的‘咕噜咕噜’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每當被青年的手指觸摸,趴伏在青年身上的成年赫提斯就會發出這個聲音。
大貓緩慢地擺動着尾巴,想像之前一樣勾住青年的手腕,但青年的手正摸在它的耳朵上,它夠不着。
兩隻耳朵都被青年一下下輕輕撥弄着,由那柔軟的指腹感受到青年的體溫,安靜趴伏着的成年赫提斯微眯起豎瞳,回應着微動了動耳尖。
趴伏在這個位置,青年的脖頸就離它很近,稍微低下頭顱就能蹭到的那種。
處于上方俯視的角度,成年的赫提斯正安靜注視着自己的所有物,無聲注視了好一會,在青年并不推拒的情況下,它微低下頭顱輕緩磨蹭于青年的白皙頸側。
它在青年身上留下的味道總是會變淡,這個發現讓這隻成年赫提斯很不滿意,所以它總是孜孜不倦地在青年身上進行着重複标記。
隻是把頭顱蹭近去磨蹭的話,留下的味道太過短暫了,舔舐才能讓标記的時間延長一些。
被這麽又蹭又舔的,顧大大都沒忍住微彎了下嘴角,太癢了……再者作爲一個重度貓控被一隻大貓這麽粘着撒嬌,顧衍直接就毫無原則地把對方的真實身份給抛之腦後。
本來是因爲沒睡好而有些精神不佳,但現在撸起貓來,顧衍就再次感覺身心愉悅。看見那條在他眼前豎了起來,隻尾端偶爾輕緩搖動一下的尾巴,顧衍隻糾結了不到一秒,就放棄抵抗地把手伸了過去。
才剛剛碰到,顧衍就聽見磨蹭在他脖頸上的大貓喉嚨裏發出了低沉嗚聲,再下一秒,他伸過去的那隻手,手腕部位就被那條尾巴給半勾住了。都沒等他去摸,這條尾巴就挪動着自己往他手上蹭。
趴伏在身上的大貓比平常稍微低沉一些的聲音讓顧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是自家的貓撒嬌到這種程度,往往是代表着……
“……不舒服?”顧衍停頓下動作,任由大貓的尾巴半勾住他的左手,用空閑着的另一隻手,輕輕順撫大貓的背脊。
自家養的貓在生病不舒服的時候會更加粘他,雖然平時也很粘,但生病不舒服的時候還會用各種方式撒嬌吸引他的注意力……發出的聲音也不一樣,會更加低沉一些。
“喵嗚。”輕緩磨蹭于青年頸側的成年赫提斯擡起頭顱,它在青年的唇角位置輕蹭了一下。
這番動作完成得很快,等後者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大貓略微把頭歪向一邊,無聲注視着他的場景。
恢複記憶的過程并不輕松,對常人而言,或許要以痛苦來形容。
零碎又混亂的記憶會使人煩躁不安,趴伏在青年身上的成年赫提斯向來是習慣于忍耐的,這種程度痛苦對它而言并不難以忍受。但被青年這樣充滿安撫意味地誘哄着,它就會變得不想忍耐……
“乖……”看來真是不舒服。大概能猜想原因,顧衍順撫在大貓背脊上的動作更加溫柔了些,期間完全沒拒絕這隻成年赫提斯在他的下巴和唇角邊各種親親舔舔之類的動作,注意力全放在了怎麽安撫這隻大貓的問題上。
原來‘不舒服’能讓青年不拒絕它。感受着青年柔軟溫暖的手心撫摸在它的背脊上,家養貓模樣的成年赫提斯微眯起了豎瞳。它似乎是學會了什麽東西。
剛完成不久的重複标記讓青年身上再又染滿它的味道,成年赫提斯的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呼噜’聲,現在它比較滿意了。
在那些還非常零碎混亂的記憶裏,這隻暫時還處于新生懵懂狀态的成年赫提斯隐隐記得,似乎有一種方法是可以讓它的味道在青年身上長久留下的……
某種比親吻舔舐更爲徹底的标記。